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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疆巫蛊(一梦大夏)(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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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疆巫蛊(一梦大夏)(60)

“殿下,现在该怎么办?”

既定的事实无法改变,无论虞容做了什么努力,都无法改变梦中的结局。

谢蘅,还是棋高一着。

远处,那从边境押送过来的平民和战俘已经进城。

近处,侍卫们麻木的后退着,想要躲避蜂拥的人群。

高处,天上聚集了一圈又一圈的黑云。

而那祭坛上,不知何时已经凭空冒起了大火。

火是幽绿色的,并不炎热,反而冒着森然的凉气,仿佛是地府里用来折磨人的刑具。

“走……回宫。”

“是。”

虞容再次回到了那个小花园。

门还是他走时的样子,厚重且沉默的闭合着,看得出来里面的人并没有想要出来的意思。

虞容伸出手,推动了门。

“吱呀——”

白发亲王回首看了过来。

他的手放在那株梅花上,向外散发着寒气。

而那原先萎靡的花,在他的手下恢复了原本的色泽,鲜艳欲滴,分外娇艳糜烂。

“你回来了。”

谢蘅抚摸着梅花的花瓣,

“你看,它又活了。”

“……还能停下吗?”

虞容低声问道。

“当然不行。”

谢蘅拍了拍手,走了过来,很亲昵地抚摸上他的侧脸,

“我说过,很快了。”

他的神色又回到了以往那种平静的样子,好像刚才的失态全然没有发生过。

谢蘅一向是这样的,冷静而又克制。

除非有人踩到他的底线。

即使这个人是虞容。

他伸手揽住了虞容的腰,勾起嘴角,

“现在,陪我去收尾吧。”

他大概可以猜到外面变成了什么样。

可能是……死了很多人?

不然虞容也不会露出这种“可怜”的表情,像一只被雨淋湿的小猫咪,急着寻找主人的“依靠”。

现在,不用害怕了,也不用挣扎了。

因为主人已经铺好了后路,小猫咪只要顺着他的路线走就可以了。

虞容想要挣开谢蘅的手,但是他握的很紧,几乎将虞容钳制在了他的身侧,没有给他一分一毫逃脱的机会。

谢蘅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很黑,很暗,不出意外,他的“老朋友”也已经到场了。

他将虞容揽的更紧一些,脚尖点地,他们的身影就飞速地掠过下方的街道,轻盈的落在了祭坛之上。

“我在这里给你搭了个王座。”

谢蘅把虞容放了下来,语气一顿,

“好像高了一些,没事……你坐下来试试,看看喜不喜欢。”

虞容僵硬地往下看去。

祭坛上已经堆了好几叠的尸体,他们都张大着嘴,做出向前攀爬的动作。

而祭坛的前方,侍卫已经挡不住了,甚至有人抢过了他们的剑自己对着自己的脖子划过。

鲜血喷涌,他们脸上洋溢着和这恐怖场景完全相反的笑意,张开双手往前跑去,又在王座前小心翼翼地跪了下来,像是在朝拜着什么。

一堆尸体堆叠着另一堆,都蜂拥在王座前,将那本就高悬的座椅硬生生垫高了几分。

虞容被按在椅子上,只要轻轻垂下眼,就能看见身下没有闭合的双眼……

疯狂、忠诚、嫉妒、傲慢……

却独独没有后悔。

疯了……

都疯了……

“你可知你这样做的后果?”

谢蘅站在他的身旁,负手而立:

“大夏灭国?”

“……不止。”虞容的声音猛地一沉,“罪孽深重,生前死后,皆无法解脱。”

“我不会死。”

谢蘅笑道,

“不用担心我,我们会一直活下去。”

“那他们呢……”

“你还不明白吗!”

谢蘅伸手掐住了虞容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看向自己,

“我们,只有你和我……殿下,如果你不想大夏灭国,当然也可以,这座祭坛需要的人并不多,一万人就足够了……”

“我不会杀光所有人,只要殿下想,我依然可以兢兢业业地治理这个国家,而殿下也会一直当当大夏的国君,接受万人朝拜。”

“这样不好吗……?”

说到后面,他的表情微微一松,似乎是怕虞容被吓到,他的语气也轻柔了一些。

大夏并不会亡……只是死的人多了点罢了。

而且他们也是心甘情愿赴死的不是吗?

在这个世界,人命如草芥,相较于平白无故的死于战争之中,被异族虐待,为自己的国君而死,已经是不错的选项了。

虞容闭上了眼:“可是他们本来没必要死。”

虞容很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他现在就像是即将被淹没的溺水者。

而谢蘅硬生生用人命将他高高顶起,来抵抗这愈发汹涌的潮汐。

“这座祭坛一万人……下一座呢?下下次呢?两万,还是三万?还是更多!”

“总有一天,我会屠尽大夏的所有人,而没有子民的我,还称得上什么国君……”

“谢蘅……你不是一直教我要当个好君主吗?”

虞容的余光对上了脚下尸体的视线,

“大夏可以灭国……但不应该以这种方式。”

谢蘅放开了钳制住虞容下巴的手,近乎残忍地叹息道:

“但是我善良的王,你已经无法阻止我了……”

……没有办法了吗?

不,还有一个办法。

虞容沉声道:“还有多久。”

“死够了就行。”

谢蘅扫视了一番:

“等到祭坛上凑足一万尸体,大阵就会自动开启,然后反馈你的身体……

殿下不必担心,这一过程是自发的,殿下不需要做什么,只需要坐在这里等待就行了……”

“那你呢?”

“我?”

谢蘅扬起嘴角,

“我自然是在这里陪你。”

虞容看向垂在他身侧的手指:“不止吧。”

谢蘅的手逐渐变得透明,连带着他的发丝也有变半透明的迹象。

谢蘅举起手看了一眼,很随意地说:“耗费一些法力罢了,不是什么大事。”

看得出来,临近计划成功,他的心情很不错。

越是不错,就会露出破绽。

可惜的是,由于虞容坑过他一回,这回他的行动更加谨慎,一直跟在虞容的身边。

虞容根本找不到机会动手。

他们两人高高的坐在王座上,注视着下方自发进行的杀戮。

好像地府毫无感情的判官,以人命为儿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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