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于宫门，大恩。我们没齿难忘。”

执刃难得赞同着点头，几位长老也跟着附和。满眼都是真诚和诚恳。试图让此事就这样圆满的——谈妥。

“若是日后你出去，我们也是…”会护着你的。

文以裳：我谢谢你。要不是挂不掉，她打死都不会来的，就算是宫远徵都不行。

要不是挂不掉，她是不可能来玩命的。

这就是生命只有一次和无数次的区别，

天，她应该要敬畏生命。

她怎么可以说出这么冰冷的话。

【……so，我走？】

“……”

文以裳还没来得及收回目光，宫远徵就已经往前半步，

“她是我徵宫的人。谢还是不谢，也轮不到你。”宫远徵挡住宫子羽就要作势的躬身，他被迫站稳站正。

到时候就算是还恩，好像也是他哥出去还，跟你宫子羽什么关系。

“为期一年。”宫子羽提醒道。

“不用你提醒。”

看着宫远徵和宫子羽二人这蓄势待发又要争吵起来的样子，坐在最上首的几个老人，松下的眉头还没松一会儿，又被迫紧蹙了起来。

花长老内心不由一阵累心，

端个水，可真累人。

宫远徵往前几乎贴着他前胸，带上装凶面具，所有的表情，所有的伪装，在文以裳面前，全都一眼就破，

“我记得。不用你提醒。”宫远徵带着一丝挑衅，刻意蹦在宫子羽的心口上。

公子羽，你还是赶紧想想，你能给宫门做些什么。

成日里…

宫远徵这话还未来得及说出口，

文以裳面带三分和善的笑，抢先道，

“所以羽公子也是这宫门的一份子，一定也会为宫门，做些什么吧。”文以裳道。

正担心着是不是又要被迫当众管教弟弟的宫尚角，放下了一半刚提起来的心，

巴掌不用上了，他能不松气吗？

“自，自然会的。”

“子羽，已到了婚娶之年，还这么莽撞。”一旁许久沉默，都未开口的宫唤羽，突然开口。

文以裳从刚刚进来之时，便已经注意到了他。一直都不说话，就像一个沉默得隐形人。

不久之后，宫唤羽就要开始假死了，现在，老执刃的百草萃，应该已经被他自己儿子调换了。不过没关系，这次，他不会直接嘎了。

与从前的百草萃相比，如今的有滞后性的药性留存。文以裳对此没有多少担心。

大概率会昏迷一段时间，希望这样能刺激宫子羽努力一点。如此以后老执刃恢复了，宫远徵还能有个宫子羽交接个班儿，让他也出旧尘山谷放放假，透透气。

这出去玩的福气，让徵宫主也享受享受。

若是如此还是死了，那便是天要亡他，

她不强求，作罢吧。

也是宫远徵，没那个休假的福气。

不休也罢。

【要是宫远徵会死，】

|那不能。他还年轻，

文以裳回过神，宫唤羽正巧瞧了她一眼。文以裳带着温和但不及眼底的笑意，回看了他一眼。

做这些，想必他就为了不再做少主，让宫门更换少主，

如此，宫唤羽就好不做未来的执刃。也能出这宫门，像宫尚角一样…

因为，一旦成为执刃，就不能再离开宫门一步。而他，想要借助无量流火的力量，一统江湖，在江湖上拥有和宫尚角一样的威望的想法，一旦成为了执刃，就永远都无法在做成了。

可江湖又怎么会因为一个门派成为独大的那个，就此停止纷争…永无止境的争端，永无止境的争夺。

要死多少人，称霸江湖需要人手。人手从哪里来，战争结束之后，真正收尸的又是哪些人…

取代了无锋，终究也会成为未来注定覆灭的无锋。文以裳对此心知肚明。

“往后宫门的事务，你也该上上心了。”

“我…我知道了。”宫子羽面上似乎带着些为难，声音也跟着低了一些。

“你最好是。”宫远徵道。

宫远徵双手抱胸。

另一边也满脸不服着看着宫远徵。

泄了气的宫子羽又可以了。

“让人家做试药人，宫远徵，你可别后悔。”

他宫远徵可不会。

绝无可能。

旧尘山谷的冬天，天暗得很快。

尤其是冬天。夜里雪又跟着白天，继续下着，跟柳絮一样。化了融，融了化，终于堆积起来了一点点淡薄的积雪。文以裳回来的时候，就瞧见云为衫房间里好像暗了，但上官浅屋子倒是亮着。

今夜，风雪将至。

此刻上官浅定是想着，她的药何时会起作用吧。她的药，不会起作用了。

云为衫…她的药也不会起作用。

正准备休息，就见掌事嬷嬷来让她准备搬家。因为宫远徵头次，不等他哥交代什么，就已经在女客院落等着了。

这里的女眷们有了上次的经验，还有两次搜查，能不待在外面，就一个个赶紧回去了。

真吓人。

宋四小姐给了她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其他人也是。

一个个回屋前的目送，就跟是给她送行，来生再见一样。

看得宫远徵脸色越来越黑。跟在他身后的玉侍，虽面不改色，脸上不敢有丝毫表情，保持着稳重和冷淡，但心下其实更加如履薄冰了起来。

文以裳见着宫远徵突然要带他去徵宫，并未让她此刻，很欣喜。

倒不是怕他的毒，

而是她真的不太喜欢突然袭击的搬东西，这收拾很累，尤其是她这跟着陀螺一样满地转，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让她更累了。

好在宫远徵特意找了几个传闻中的徵宫玉侍来帮她收拾，但看着收拾也很累。

细细算起来，文以裳自昨夜通宵之后，到此刻就没能休息一下…本来还打算今晚好好休息一下，最后舒心着睡一觉。

“不用谢我。”宫远徵看见她投来的目光，带着他自以为很温柔的笑回看她。

文以裳可不会觉得他是什么好心。怕是一边收拾，一边偷偷看看，她是不是有什么鬼问题吧。

“还是要谢的。”文以裳难得说一次好话。

宫远徵心下开始膨 · 爆米花 · 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