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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今日九公主多看奴婢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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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今日九公主多看奴婢一眼

第一天一早,苏沅起床,宋氏熬了粥做她早饭。

往日她吃就吃了,去往坤宁宫晨昏定省的请安,对她来说不过是走个形式。

皇后班氏从不许她入内殿,她只需随着低阶的妃嫔在院子里叩拜请安便可回。

可昨日她才得罪了皇后嫡女苏倾,今日坤宁宫内必定是摆了场鸿门宴,她不能因为粥饭而殿前失仪给人抓了把柄。

这也不是她思虑周全,全是因着从前吃过太多的亏,遇见事了自然能想到。

“娘,沅儿去去就回。回来后再吃正好,不烫嘴。”

苏沅宽慰了宋氏一句,便出发去坤宁宫。

出门那监视她们北三所的内侍还在门口打扫,见苏沅行礼:“九公主安。”

苏沅顿足,抿了抿唇,想说什么最终也没说出口便走了。

等她走后,那内侍从怀中掏出一本小册子,记上——

今日九公主多看奴婢一眼。

苏沅到坤宁宫时,已有妃嫔三三两两等在院中。

低阶后宫女子见苏沅出现并未行礼,而是三五一群地对着她指指点点。

看人下菜碟的事,苏沅习以为常。自个儿寻了个造型别致的罗汉松旁待着。

“这就放出来了?也没少块肉啊!”

“何止没少块肉,小兔崽子还学会了扒人皮呢!”

“是是,不过贵妃有这下场,咎由自取。”

“你们听说没,昨日嫡公主去了北三所……”

话没说完,便有人用轻咳声止住非议。

苏沅抬眼望去,一个玉雕似的美人出现在宫门口,墨绿色缠枝莲瓣满银绣的宫服,乌云发丝上缠着琥珀色璎珞珠花。

远山眉桃花目,顾盼流离间皆是勾人心魄的风情。

众人见她欠身行礼:“令妃娘娘。”

苏沅也是远远一拜。

令妃虞重华穿过众人,不咸不淡地讥讽道:“早膳的盐是不是吃多了?”

众人愕然。

她又道:“闲的没事在皇后这乱嚼舌根?是觉得自己的命比别人多几条?”

踩着细沙的脚步声由远至近,苏沅没来得及起身,一片琼衣掠过她低垂的眼眉。

苏沅小声谢过:“谢令妃娘娘。”

“呵。”虞重华顿住脚步,瞥了她一眼,而后昂了昂下巴,“少自作多情。”

令妃在后宫就是个异类。

从不与人交好,也不巴结皇后。

可偏就是这样的性子,钦安帝喜欢的紧,说她够野与后宫女子皆不同。

也的确是不同的。

她曾是有婚配的人,后为了进宫连世子的婚都退了。

宫里的女人们对她做派极为不齿。

但碍于身份地位大家又斗不过她,只能敬而远之,唯有多活一世的苏沅知道,虞重华能恩宠不衰,她背后还有一个人。

陆忱。

请安时辰一到,令妃携妃与九嫔入内,不一会坤宁宫七品首领大太监汪楼走出,对院内众人朗声道:“行叩礼。”

站成数排的众人闻言纷纷伏跪以额贴地:“皇后殿下万福金安。”

等里面传出叫起的声音,汪楼嘴角扯了个假笑:“各位小主起吧。”

众人又是一拜:“谢皇后殿下。”

形式走过,院里的人没被点名就可以各自散了。

苏沅刚起身,皂色官靴出现在她眼前,汪楼不冷不热道:“九公主留步,皇后殿下有请。”

该来的,终是逃不过。

苏沅点头应道:“是。有劳公公带路。”

坤宁宫正殿皇后班氏坐于上首,其余妃嫔分列两排,按各自位份依次而坐。

紧挨着皇后的左右两座,左面空着是贵妃的位置,虽说她禁足宜春宫,但也无人敢觊觎其位。

右面坐着虞重华,她年纪不大,但位份高,就是育有皇子公主的嫔妃也只能居她身后。

苏沅的出现令原本正在讲话的人止了声,她在众人注视中走到殿前。

皇后班氏是继后,四十的年纪,三十的模样,端的是母仪天下的庄,行的却是夜叉罗刹的狠。

而她身后的苏倾正仰着鼻头翘天,一副狗仗人势的模样。

苏沅走到近前,俯身跪下,双手高举于头,重重叩首,刚要高呼,班氏一下把话题岔了过去。

“说到哪了?”

班氏像是没见到苏沅,接过苏倾递上的茶盏,掀开茶盖撇开浮叶,又吹了吹没喝问道。

殿内的都是人精,知是皇后有意刁难九公主这个没爹疼,没外戚撑腰的。

没人愿当葱头,多管这闲事。

座位最后的康嫔站起身道:“圣上下旨贵妃禁足宜春宫,却未有提及期限,如今十七皇子由奶娘奴婢抱养在南三所,长此以往总不是事。”

她话音刚落,虞重华斜下首的宁妃顺着康嫔的话,道:“可不是吗,十七皇子连百日都未满,就失了母亲的照顾,怪可怜见的。”

班氏呷了口茶,扫了眼殿下众人,明知故问:“你们的意思是?”

宁妃看了眼虞重华,见她没有张口的意思,便由自己回话:“按照祖规,获罪妃子的子嗣应交由品行端正位的后妃教养,认其为母。”

班氏将茶盏交由一旁宫女,似不经意地问道:“你们看谁合适?”

原本班氏是想弄死十七皇子,省的碍了她儿子的路。如今阴差阳错,要是此子能归在她名下,将他养废了,也不是不可以。

但她不能自提。

殿内有几人面面相觑,都是没有子嗣的妃嫔。大鸢祖训,皇帝驾崩后,无子女的妃嫔要为皇帝殉葬。

如今钦安帝是知命之年,贵妃产子已是难得,其他人更不用妄想。

谁都想捡这现成的娘当,可谁也不敢得罪皇后。

“皇后母仪天下,自是不二人选。”

众人齐齐下跪山呼,唯独令妃还端坐在位,冷眼旁观,时不时发出“呵呵”声。

班氏没瞧下面跪着的人,倒是多看了虞重华一眼。

“令妃,你是何意?”

她一语双关,既是询问她意思,又是呵斥她的态度。

管她是不是皇后,虞重华置若罔闻。

她凤目桃眼微挑,扫了圈乌压压一片的头颅,冷笑嗤道:“你们想蠢死,别拖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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