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她的疼,肯定不是他的错
这一声引来众人注目。
尤其是苏倾。
陈示善抬手扶她下轿。
翘头履才沾上地面,苏沅有些受不住地轻嗯一声。
“是不是秉笔伤着殿下了?”
余音未散,陈示善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抬头朝九公主看去,只见她耳根子后通红一片。
又没用牙咬,怎么会伤到。
倒是自己搓洗时磨破了皮,现在走动跨步与裙裾上的花瓣摩擦,有些刺刺的疼。
苏沅没搭他话,调整步伐上到垂花门。
同在门前的苏倾斜眼看她,勾勾唇角挑衅她:“九皇妹,你可有旨意?”
苏沅轻轻摇头。
逮到机会撒气的苏倾,即刻嘲笑起她来:“还以为皇妹在父皇眼里有多重要,不过尔尔。我若是你也就不从延晖阁那么大老远费劲巴拉地赶过来,吃闭门羹。”
以往苏倾这么怼她,苏沅不来两句,还真不是这两姐妹相处的模式。
但此刻的苏沅像是转了性,杏眸清清冷冷地看着她,神情似乎是在嘲弄她的无知与愚蠢。
苏倾被她的眼神看得发毛,正要跳起来与她撕破脸,只听宫门内传来魏公公的声音。
“陛下有旨,召哲城嫡公主觐见。”
苏倾举在半空中的手,顿时僵住。
眼睁睁看着苏沅她带着不屑的嗤笑,缓缓从禁卫军放行的人道中进入——
那个曾几何时自己可以随意进出的皇兄宫殿。
苏倾,哭!
苏沅进去后,瞧见人群集在正殿前空旷的地带。
先是一圈禁卫军,再是一圈内侍,最后才是大鸢皇权的最中心。
皇后、令贵妃和十七皇子。
首辅谢铮与东宫第一属官谢澍。
五军都督府左都督孙淮远、顺天府尹韩泗。
司礼监掌印魏敬承与秉笔陆忱。
以及坐在圈椅上的钦安帝。
苏沅走近众人时,钦安帝正在审问近身伺候太子的几人。
大家都没有注意到来人,唯独站在钦安帝身后的红衣男子余光向她扫来。
似看见她不自然的步伐,陆忱如远山般的长眉紧凑在一起。
下意识用舌尖舔了舔自己的犬齿。
他好像没用牙咬她。
她怎么就受伤了?
还是过于紧张,肌肉痉挛抽搐的时间过长,导致肢体僵硬走路不稳?
那也太娇气了吧!
反正他没想过是自己过于灵活的问题。
苏沅抬眸正巧撞上陆忱探究的目光,脸尴尬的臊红。
根本面对不了他那张令她又怕又恨的嘴。
其实此刻还有一人盯着她,只是苏沅没有注意到。
站在远端的谢澍看着两人勾缠拉丝的暧昧互动,眸光骤然暗了下去。
意识到两人在六局肯定发生过什么,但他却恨不起那个阉人。
因为是自己放了她的手,让她一个人独自去面对。
他恨得是自己的优柔寡断。
正当三人各怀心思时,一道手掌拍击硬物的声音,打断三人宿命般的纠缠。
“你们都是跟随太子身边多年的老人了,太子怎么会出这样的事?说话!”
魏敬承见跪着的四人吓破了胆,赶紧高声提醒:“陛下让你们说话,不是要治你们的罪,你们尽管直说,才能保住性命。”
有个胆大的内侍膝行两步,对着天颜磕磕绊绊道:“回陛下的话,今日是奴婢在太子寝殿值夜。殿下用下晚膳后,处理了一会政务,和奴婢说有些疲乏便早早歇下。
奴婢守在外间,一开始并没有什么异样,直到宫外响起三更的锣声,奴婢听、听见殿下寝殿内……”
内侍突然的紧张让钦安帝非常不满,他喝道:“听到了什么?”
内侍下意识看向谢澍的方向,站在边缘的谢澍似颔了下首。
镇定下来的内侍继续道:“听见一声如同野兽的低吼,奴婢当时就吓软了腿。”
听到如此怪异荒诞的事,大家不信的成分居多。
让禁卫军金吾卫和锦衣卫在皇城四处鸣锣不过是求个心安的权宜之计。
“继续说。”钦安帝命令道。
回话的内侍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不敢违抗圣令:“奴婢担心太子殿下出事,便先喊了两声,但一直没有回应。就推门而入。”
顿了下,他猛咽了把口水,“见到太子殿下四肢着地如同野兽般趴伏在地上,两眼金色,恶狠狠地看着奴婢。”
听到这,抽气声在人群中传递。
即便是官场沉浮数十载的首辅谢铮,戍守边关杀敌无数的大都督孙淮远都不能免。
蓦地,原本在虞重华怀里安睡的十七皇子惊叫一声,随即哭的惊天动地。
这让原本紧张的气氛更添了分不得不信的恐慌。
古有传言,黑眚食婴,还会玷污妇女。
所以钦安帝才会未确认事情真伪前,先预防起来。
不然岂不是让妖怪给自己戴了绿帽子!
还把自己最宠爱的妃子与最小的孩子带在身边,以防万一。
众人面色各异,震惊、恐惧、不可思议,唯独苏沅神色凝重。
这些贵人们只在史书上看见过关于“黑眚”的文字,只有苏沅真正经历过这段历史。
记得当时先生和她描述过出现在奉天门黑眚的模样。
金睛修尾,状如犬狸。
“然、然后呢?”
钦安帝的语气没有之前的稳定,毕竟神明鬼神之事,就算是贵为真龙天子也不免有敬畏之心。
有些时候极度害怕之后,人会显现麻木的冷静,第一个见到黑眚的内侍就是如此。
他比起现场任何一个人都要镇定地讲述接下来发生的事。
“奴婢大叫着,叫人来帮忙。”
他身后三人此时才敢附和道:“听到长恩的叫声,奴婢们赶了过去,只见一道白色雾气从太子殿下身上窜了出来……”
“你说白色雾气?”
少女脆生生的嗓音打断内侍的陈述,引来所有人的目光。
对于她提出的质疑,众人的眼神不是不解,多是不屑。
首辅谢铮冷眼瞥她,沉声解释:“黑眚,并非一定为玄青色。而因五行属水,水为黑,故称之为黑眚。”
听前“公公”说完,苏沅干干笑了笑,谨言道:“谢首辅释疑。”
话虽这么说,但苏沅心里依旧有疑惑。
因为某个鬼东西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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