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她时不时蹦出来的“粗鲁”，陆忱早已习以为常。

入宫前，虞重华是前东阁大学士的幺女，学识相貌性情在官家小姐中都是一顶一的。

可被钦安帝棒打鸳鸯后，她像是换了一个人，性情大变。

她说，没了心爱的人，还不允许我疯一下？

对于她的口舌之快，陆忱不与她计较，但有一事，他不能再纵容她。

陆忱的眼眸骤然一暗，映在他瞳孔里的小火苗随即消失。

“本督让你照看好德妃，什么时候叫你用德妃要挟苏沅？”

兴许别人怕他，但一个都不想活的疯子还有什么好忌惮。

虞重华像只猫儿一般慵懒地趴在桌面上，一手支着下巴仰头看着冷若冰霜的男人，一手伸出食指去碰触陆忱握在掌中的翡翠。

她装无辜状地眨眨眼：“管它是哪种，督主没捞到好处吗？”

“好处？”

陆忱想起苏沅得偿所愿与谢澍搂搂抱抱在一起，当即就想掐死眼前这疯女人。

“拿人母亲要挟，她能给我什么好脸色？没甩两巴掌就不错了。”

“切~”虞重华以为他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殊不知他说的是事实。

嗤笑的语气里皆是不信，“那今日呢？你把沅儿拐去司药司做了什么？”

说起司药司，陆忱的神情明显恍惚起来。

齐宣不愧是风月场上的老手。

他说，情事上不能一味的用强，女子都喜欢温柔小意的，倘若再有点主动伺候的意味，必定令她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果然今日一试，小丫头乖顺许多，如同被安抚爽的奶猫，化成一滩春水。

虞重华见他难得走神，便想趁此机会摸摸这柄被打磨的油光水润的翡翠摆件。

指尖差点碰上，“啪”一声，陆忱手里的白绢用力抽她手背。

白皙娇嫩的肌肤上登时浮现出一道红印，她倒也不矫情，揉了揉被打红的手，嘟着嘴直嚷嚷：“小气鬼，你碰不得，你的东西也碰不得？”

“是的。”

虞重华也就是想逗逗他，未想他还当真义正言辞地回答。

并且将翡翠腾挪到远离她的那一面。

他异常的举动，引起了虞重华莫大的兴趣，挑眉问道：“你雕的是什么？我怎么看不出样来？”

陆忱继续不搭理她。

虞重华不依不饶，绕到他正前方，眯眼盯着一脸漠然的男人。

大胆猜测，小心求证。

“立柱型，巴掌大的长度三指宽，圆圆的脑袋，翡翠质地打磨光滑……”意识到自己在形容什么，虞重华捂住嘴惊叫道，

“陆忱，你不应该需要这个吧！”

比起她的惊诧，陆忱镇定许多，冷声警告道：“管好你的嘴。”

虞重华从桌上直起身，不停翻他白眼，喃喃自语：“敢做不敢当，算什么男人。怪不得沅儿每次都伤的那么重，这得有多疼，你也玩的太花了。

跟你了，算是她倒了八辈子霉，一定是她家挖了你家祖坟……”

听她碎碎念，陆忱颞侧青筋暴起，压抑着怒火，喝道：“够了，出去。”

虞重华只是疯但不傻。

与陆忱合作那么多年，他是不是真要刀人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

陆忱虽潜心修行佛法多年，但抵不住天生性情暴戾。

趁他理智尚存，自己得赶紧溜了，不然今晚她这个“令贵妃”就要成“冷贵妃”，退出历史舞台。

“走就走。”

虞重华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可刚准备转身离开，隔着明瓦瞧见直房外火光晃动，纷乱的脚步声直奔这间房而来。

她下意识躲到陆忱背后。

这里是太和殿，是外朝，她一个后宫妃嫔身穿内侍服出现在这，要叫人发现了，百口莫辩。

她不是怕死，只是不甘心，不甘心死在老东西前面。

陆忱没管她，以他的耳力早听出是陈示善。

只是这么晚了，自己没召他来，而他的脚步声又显得极为慌乱，肯定是后宫内出了大事。

不出他所料，一向做事说话慢悠悠乐呵呵的陈示善，都来不及通传敲门，一股脑冲进来，还被门槛绊了一下，人直接扑倒在了地上。

嘴里大喊着：“东宫那边出事了。”

陆忱眸光一凛。

白日他刚逼宫，晚上就出事，看来谢澍已下定决心。

就是不知道他是要天下还是要美人？

男人不慌不忙将翡翠摆件放入周缘雕刻花草鸟兽的红木匣中，叫起陈示善：“更衣。”

对陈示善吩咐完，见身后人不动，催促道：“你还不快走，等着陛下派来的人来看他的宠妃，深更半夜在外朝与个太监共处一室？”

听秉笔这么说，陈示善才意识到直房内还有其他人。

路过无情男人的身边时，虞重华狠狠白他一眼，小声嘀咕：“要人帮忙留宿后宫的时候叫人家小华华，赶人走的时候一口一个宠妃。

等我回去告诉我的乖女儿……”

话没说完，就听她一声惨叫，人被一阵阴风扫出了屋子。

门关上的同时，男人阴鸷的声音传出：“元化，送她回去，看紧她的嘴。”

扑在元化怀里的虞重华，抬头看这个面瘫小内侍，干干笑了笑。

元化面无表情地扶正她，对屋内人淡漠回道：“是，秉笔。”

……

从六局回到延晖阁，苏沅就把自己泡在浴桶里，使劲搓洗被狗舔了的地方。

一不小心用力过猛搓破了皮，惨叫一声：“啊——”

“殿下怎么了？”

屋外候着的宫女等久了，担心公主出事，贴着门框小声询问。

苏沅慌忙回答：“没什么。”

宫女再问：“殿下，需要奴婢进来伺候吗？”

“别。”

苏沅将红透的半张脸沉入水中，咕噜噜冒泡。

扭曲的水面上渐渐映出一双湛湛沉沉的黑眸，从下而上的盯着自己。

苏沅不理解。

一个这么清高自傲的人，怎么能做出如此狎昵的举动？

当时自己吓得忘了反抗，到了后来她的身体也反抗不了了。

任由着他像猫妈妈给小奶猫舔湿毛发般胡闹。

最最最令她羞耻的事，他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自己透亮水润的唇瓣，如同偷吃到蜜罐的熊，却又是表现出贪惏无餍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