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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地狱可有你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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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地狱可有你故人?

五六七个男人,在夜阑眼里就是个屁。

她是在阵前厮杀过的人。

成千上万的人的血在她身上汇聚,她也不过就是抖抖衣袍继续。

院内剑拔弩张的气氛一触即发。

却是此时,屋内传来一道娇俏软糯的女声。

“夜阑,让杨参将进来,妙仪有话和他说。”

乍听之下,杨云维竟不知是该进还是不进。

府医说了这七日散魂散无人可解,那仪儿是怎么醒的?

他瞥了眼府医。

府医也是不解,跟着杨云维一起进去。

苏沅坐在锦杌上看着杨云维精彩丰富的表情,嘴角的弧度越扩越大。

头一眼看见女儿在床榻上半坐着,桃花眼直愣愣地盯着自己,杨云维震惊大过惊喜。

随后意识到自己不该是这样的表情,赶紧扑到杨妙仪面前,情绪激动道:“仪儿,你醒了。为父担心死了。”

杨妙仪冷眼看着他:“让父亲担忧,女儿还真是不孝。”

言毕目光瞥向一旁站在一脸懵逼的珠云。

她像是失忆般,有些事怎么也想不起来。

听女儿的语气,又见珠云面色惨白,应该是知道自己给她服用药物的事,杨云维尴尬的笑容僵在脸上,叫来府医解围:“你快给小姐看看,身体恢复了吗?”

“是,三老爷。”

府医连忙应下,给杨妙仪的手腕垫上绢帕才开始把脉。

把完脉,府医的脸色很差,起身回杨云维话:“三老爷,姑娘身体已经大好,完全无碍。”

杨云维表情过于震惊,失去控制,他自然知道谎言被揭穿的后果。

欺君之罪可是死罪。

杨云维看向唐瑾桐试探道:“唐司药好医术,小女多亏了有您才能如此快的治愈,老夫感激不尽。”

唐瑾桐福了福身,谦虚道:“心厥之症而已,施了两针杨小姐便清醒过来,奴婢担不起杨大人的赞誉。”

施了两针而已?!

苏沅听着好笑,桐姨连宫中急救御药安宫牛黄丸都用上了,才解了七日散魂散的毒。

不过这是她们之前对好的说辞。

若直接挑明杨家有意让杨妙仪装病,可杨家是有军功在身的,虽说是欺君之罪,但依照眼下朝中内外形势,钦安帝最多口头训斥罚些俸禄,那杨妙仪太子妃之事便再无希望。

还不如顺着杨府的话说,给他们一个台阶下,也算是敲山震虎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此时,坐在锦杌上一直未出声的苏沅站起身来,声音不高不低道:“三两针就能治好的病,梁国公府上的大夫却说是不治之症。他到底是何居心?”

顿了下,她朝门外喊道:“夜阑,把这庸医押去给周千户,让东厂好好审审。”

夜阑还未上前,府医一听东厂,双膝一软跪在杨云维面前,承认道:“大人救我。”

杨云维当然不会让府上的人被抓去东厂,看向苏沅的面色缓和了许多。

“不过是个医术不精的东西,怎敢劳烦陆厂丞?杨府里的人,臣自当严加管束。”

不等苏沅说什么,杨云维叫来下人:“此等庸医害人不浅,请出家法伺候。”

只要不去东厂怎么样都行,府医急忙对苏沅叩拜:“谢哲城公主开恩。”

苏沅没说话,算是默许,眼看着杨云维叫人把人带走。

只可惜他走的还是条死路。

屋内安静了片刻,苏沅转身看向杨妙仪,两人默契地对视一眼。

苏沅对杨云维道:“时辰也不早了,既然妙仪身体已无大碍,本公主也要回宫向父皇复命。”

走前她又特意高声和杨妙仪嘱咐道:“两日后我们再于宝华殿共同进学,此间若是你有身体不适或是其他什么变故,那可真要东厂出马了。”

苏沅笑着说,语气像是在开玩笑,但听的人心里清楚,今日她不揭穿是给梁国公府面子。

但下不为例。

杨妙仪俯身拜道:“谢哲城公主救命再造之恩,妙仪定当永记,来日必定报答。”

这番话中含义,只有两人心中知晓。

一旁的杨云维见状,心中疑惑,女儿什么时候与九公主走的如此之近?

完成任务苏沅晃晃悠悠颇为得意地去找陆忱。

走过抄手游廊,穿进后院连接正堂的门洞,苏沅第一眼便瞧见人群中特别出挑的男人。

他一袭常规的官服,可在他身上红色的坐蟒袍比那杨府正厅摆放着的,铜镀金嵌珐琅海棠式红珊瑚盆景更加艳丽吸人眼球。

再仔细一看,他脸却沉的厉害像块冰,似乎能将周遭的空气凝结成水。

倒是杨云崧在一旁神情轻松地呷着茶。

苏沅觉得气氛不对,两世之中她可从未见过陆忱有处在下风的时候。

她快步走到陆忱面前,眸光瞥过一幅半开的画卷。

虽不知道是谁画的,但画中内容过于震撼。

无数夜叉恶鬼拿着锥磨锯斫,砍头斩腰抽肠勾舌,无间地狱不过如此。

听见脚步声,陆忱微微抬眼,见是苏沅,眼底的戾气淡淡散去,垂在衣袖下的手阖上画轴,又朝周恕使了眼色。

语气冰冷:“谢杨公美意。”

周恕赶紧将画轴收起,交给下属。

陆忱起身走到苏沅面前,温声问道:“公主此行可还顺利?”

苏沅刚想回答,只听身后瓷杯碰撞桌面的声音,两人同时回头看去。

杨云维正与杨云崧交耳,目光渐渐落在苏沅身上,面色由白转青。

苏沅淡淡一笑,告诉陆忱:“杨家姑娘身体没什么事,是梁国公府上的庸医给误诊了,唐司药稍稍施针人便清醒过来。”

陆忱听后,对杨云崧拱手道:“杨姑娘身体康复,能继续进学,是大喜事,恭喜杨公了。”

杨云崧再是脸色难看,到了这一步也只能压住情绪:“厂丞所言甚是。”

而后对着苏沅躬身一拜,“多谢哲城公主对妙仪的厚爱,若不是您带司药司女官来探望,怕是妙仪的病情就要被庸医给耽误了。”

苏沅虚扶他:“梁国公言重,本公主难得觅得挚友,自然是要多爱重些。

需不需要本公主将唐司药留下,再给妙仪调养调养?”

“不敢不敢。”杨云崧连忙拒绝:“宫里的贵人还需要唐司药在跟前行走,我们杨家身份低微,不敢擅越。”

苏沅略略点头,看向陆忱,等他意思。

陆忱顺其意道:“殿下不必过于担忧,出了庸医误诊的事,杨公自然会对入府的人严加管理。”

“那好吧。”苏沅叹了口气,往府外走。

杨家阖府上下跪拜:“恭送哲城公主。”

陆忱的脚步未动,而是居高临下地睇着杨云崧。

嗓音像是雪山上的万年不化雪:“杨公送的礼物本督很喜欢。传说当年吴道子雇凶杀人后,午夜梦回入了地狱才留下这惊世画作。

不知道杨公睡梦时会不会见到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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