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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算了算了,也就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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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算了算了,也就一夜

苏沅心里不免感慨。

下了马车,她直奔谢铮面前,虚扶起他:“阁老免礼。”

谢铮却是不甚领情,退了步沉声道:“公主殿下折煞老臣。”

面对他刻意的回避,苏沅不以为然,毕竟上一世她这个“家翁”就不喜欢她。

说真的,谁能接受一个三嫁,又遭蛮夷磋磨了整整三年的破鞋当自己的儿媳。

就算只是嫁进去冲喜,可谢家这样的儒学士林大族极重名节,谢澍与她的结合让首辅一家一度沦为街头巷尾茶余饭后的谈资。

只不过碍于她公主的身份,大家表面上维持着还算疏离的态度。

请起后,谢铮引她入府,走过谢澍大哥一家面前,一个粉嫩的团子脚步不稳扑到她腿上。

一名温婉端庄的女子捂嘴惊呼:“南儿!”

苏沅低头看下去,一双黑白分明溜溜圆的大眼睛,正好奇地望着她,小嘴嘟嘟囔囔:“明明是小哥哥,怎么大家都说是公主?”

望着粉雕玉琢的小娃娃,一个角总之年的女童身影与之重叠。

上一世她入谢府时,谢斯南比现在大许多,也是谢府里除了先生唯一不嫌弃自己的人。

两年后谢家满门抄斩,她还只有八岁,虽可免死,但好一点的充入掖庭为婢,次一点的进入教坊司成为歌舞姬,最怕是判个流放给披甲人为奴。

谢斯南最后的结局她不得而知,因为那时她早已饮鸠含恨而亡。

如今再见,心生了些许不忍。

抬手揉了揉她头顶上的三丫髻,温婉笑着:“无妨,斯南从小到大就天真无拘。”

话甫一出,安静的气氛更加冷寂。

苏沅张口结舌。

“是我与殿下提过。”谢澍开口替她解释。

其实他很肯定,在九公主面前自己从未聊起过家事。

她与自己曾说过的话和适才南儿的事,一直让谢澍捉摸不透。

谢铮没有追问,面无表情地继续往府里走:“殿下,请吧。”

苏沅自知,谢铮原本因她害自己儿子入了一次狱,怎么看她都不顺眼。

如今她还叫出府上人名,定是认为她有意巴结儿子身边的人,故意倒贴。

算了算了,也就一夜,以后再无相见的可能。

入了府,谢府家已经准备好了家宴,规制菜肴与宫宴不相上下。

就是气氛拘谨地让人吃不下饭。

家宴结束,谢铮匆匆起身:“殿下,公主在府,外臣不便久留,先行告退。”

紧接着谢澈也起身告退。

苏沅还没开口,两人已经行至花厅门前。

忽地,谢铮转身,轻喝道:“燕度。”

谢澍原还有些话要交代,被父亲这么一催促,只能暂时作罢,转头看向母亲。

谢夫人安氏给他个让他安心的眼神。

她这个儿子虽早慧过人,但深受程朱理学影响,从未见他对哪个女子表现出超越礼教的关心,包括与他订了娃娃亲的萧家姑娘。

出于一个做母亲的敏锐,从第一眼见他俩人走在一起,便知晓了这位公主与他的特别。

待外男都撤走后,安氏请她:“公主殿下请移步。”

苏沅颔首,与她一路往谢府深处走去。

外府与内院的路,上一世因为先生请大夫,她来来回回走过不知道多少遍。

所以当安氏引她往西南方向时,她一下就认出那座院落——

梨香院。

大鸢公主下嫁,按照祖制,赐公主府赏封地。

由于她上一世嫁的匆忙,也非初婚就没有了那么多规矩,直接住进了男方家。

当然其中还有陆忱的授意,这样她的陪嫁宫女夜阑便可自由出入谢府,搜罗谢铮罪证。

虽说公主规制减了不少,但也必须与驸马分房而住,因此才有了这个独居小院。

安氏送她到了门口,欠身道:“此院简陋,还望公主殿下不与介怀。”

“怎会。”苏沅看都没看,回的极快,“谢夫人安排的自是极好的。”

安氏愣了愣。

看她的神情不像是在敷衍自己。

“殿下喜欢就好。”

听闻这哲城嫡公主的亲生母亲身份极低,早前一直不受皇帝的待见,可不知为何短短数月内,母女俩成为后宫内最受娇宠的公主与晋升最快的妃嫔。

眼下看来许是这不同于一般大家闺秀沉稳腼腆的性子。

跳脱活泼,与澍儿大相径庭,才会被儿子另眼相看。

两人又客套了会,安氏表示不打扰公主休息,留了两个大丫鬟伺候她,便退了出去。

此刻前院。

谢家父子三人在正厅端坐。

大哥谢澈问:“燕度,上次你三拒陛下赐婚哲城公主,既不想与她有瓜葛,怎么还把人领回家来了?”

谢澍抬眼看向父亲。

谢铮的脸色非常不好。

安静片刻,谢澍还是那个说辞:“时辰已晚,宫门已经下钥,明日我与殿下还要继续走访现场,所以我擅作主张邀公主来府,还请父亲谅解。”

自与皇后班氏达成协议,他们已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若此时谢澍与九公主厮混在一起,那叫人作何想法?

况且他不想谢澍插手此事。

正想发话,谢府管家从院外来,拱手禀报道:“二公子,府内守卫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增加了一成的人手。每两丈便有一人值守,定能确保公主万无一失。”

谢铮忽地拍案而起:“燕度,你这是要干什么?”

管家吓了一跳,他以为老爷知晓此事,命二公子负责。

谢澈见父亲面色不善,替弟弟辩解:“父亲,二弟他应该是担心哲城公主在我们谢府发生什么意外,到时候无法向圣上交代。”

谢铮冷哼一声:“燕度你自己说,你到底是何用意?”

知子莫如父。

谢澍聪慧,但为人过于刚正,在官场上这是致命的弱点,要不是一直由他保驾护航,早不知道被他得罪的人到御前参了多少本。

谢铮深知不是儿子不会与人算计,只是不屑。

半晌,谢澍依旧敛着目,语气平淡,但说出的话让谢铮呼吸一滞。

“父亲放心,陆忱是您的目标,同样是儿子的。”

他是怎么猜到的?还是他已经发现了?

当着其他人的面,父子二人打着哑迷。

最终谢铮松口:“希望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而不是用一府老小的性命做赌注。”

“燕度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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