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我管你是谁
听他冷嘲热讽的话,苏沅赶紧狗腿地膝行两步凑到他跟前,仰头看他。
“督主,我今日在紫宸殿内所言句句属实。”
陆忱敛目,修长的睫毛在下眼睑处投下阴影,让人看不清他的想法。
清冽的嗓音裹着寒冰:“殿下说的是课上打盹,还是前方战事?”
苏沅心脏猛地一跳。
当时她急中生智,来不及想清前后把话对上,就脱口而出。
糊弄其他人还行,到了陆忱这是怎么也糊弄不过去的。
“还不是督主说我逃课,我也只能顺势而言。”苏沅不敢看陆忱,绞着手指道,“仙人是昨夜入的梦,我一时情急记岔了。”
陆忱凝着她飘忽在右上方的眼神,勾唇轻笑。
在苏沅听见笑声的同时,她腋下一紧,来不及惊呼就被人提了起来,放在桌案上。
陆忱强势挤在她两腿内,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
苏沅就这么被困在他身下的方寸之间。
四目相对。
明亮的烛火下,她所有的神情无处遁形。
惊呼声就这么硬生生卡在喉咙里。
陆忱淡淡问:“你觉得我会信吗?”
他一张口,滚烫的属于成熟男人的气息扑面而来。
苏沅心脏砰砰乱跳,下意识往后躲。
才动了一下,背后突然一只大掌托住她的腰,将她往前顶。
她不是没嫁过人。
二嫁谢澍时,先生身子弱,他们是没夫妻之实,但在瓦剌的那三年,她被阿玉齐和鬼赤力父子磋磨地生不如死。
如果说她赤裸在陆忱面前,还能将他当个宦官来说服自己,但眼下这个姿势苏沅无论如何都承受不住。
双手抵着他的胸口,想拉开两人距离,可怎么用力也推不开,音量不觉抬高:“陆忱,放肆,我是公主……”
“我管你是谁。”
陆忱吼完震惊的不只是苏沅,更有他自己。
少女眸色惊慌,肌肤吓得几近透明,贝齿咬住红唇印出斑驳红痕。
羸弱的骨架,双肩如削,显得人格外娇小幼态,不过那日胸口两团玉兔倒是看着饱满圆润。
初夏薄纱裹身,纤细的颈项上一道刺目的红痕。
让人不禁生出凌辱摧折的欲望。
陆忱眸色渐深,低沉的声线里带着他这种人不该有的躁意。
“不管这话是谁教的,或是你根本就不是苏沅。若是你敢妨碍了我的事,想想外宅的那男人。”
苏沅惊恐地瞪大双眼。
忱哥哥果然是他下的手。
陆忱用指背划过,少女因过度喘息而粉嫩如樱的脸颊。
滑腻的手感让人心绪一漾。
接触间,苏沅发现陆忱好像不再厌恶碰触她。
这个发现让她感到恐慌。
冰凉坚硬的触感像是一条满是鳞甲的蛇贴在她脸上,直往她心里头钻。
陆忱收了收心神,继续道:“殿下这张脸若是毁了甚是可惜。”
顿了下,他颇有深意地问道,“前朝的宝章公主殿下可有听说过?”
苏沅出生时钦安帝刚绞杀了自己的侄子,宝章公主她虽未见过,但听宫内人闲聊时提过。
前朝广泰帝的胞妹,燕王破城后因为对如今的钦安帝出言不逊,被下令送去教司坊折辱。
宫外的人哪见过金枝玉叶的公主,趋之若鹜。
一晚七八个,折磨了一个月香消玉殒 。
所以他的意思……
苏沅惊怖地浑身打颤,但不是出于同情,而是她回想起在北漠草原上的日子。
那里文明礼教尚未开化,对待女人如同牲口。
父子兄弟叔侄可以共享一个老婆。
她虽是以嫡公主的名头和亲,但他们仍依照当地的风俗肆意凌辱她。
每晚她不知道床上的男人会是谁,一个还是两个。
她不是没想过死。
可他们怎么会让和亲的公主轻易死掉?
人没死成,他们更是变本加厉花样百出。
苟活了十九年,老天爷也不看不下,让她遇见了先生。
是先生用话语治愈了她的伤口,让她见识了这世间的美,尽管他的身体也破破烂烂。
陆忱还想吓唬她,却被眼前的景象怔住。
咫尺间,少女眼中的晶莹格外刺眼。
滚烫的泪珠滴落在他的指上,烫的他神经卷起,如野火之势燃遍全身。
明明已经在崩溃的边缘,少女却不住地压抑自己身体的本能。
那可怜又无助的模样,将陆忱内心深处藏匿着的小男孩勾了出来。
小时候那种血腥麻木的痛再一次窜遍全身。
低沉的嗓音转换成犀利的怒吼:“不准哭!”
不是对她,而是在警告自己。
可苏沅不知道,只是想这个人怎么可以坏成这样。
被吓傻的少女,僵硬地盯着他。
几声抽搐的哭嗝后,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崩溃大哭。
“陆忱……你大混蛋……哭你也要管……我不过就是想活着……”
捏紧的拳头发狠地捶打着他的胸口,口齿含糊地哭诉,“为什么那么难?”
为什么那么难?
他也想知道答案。
倏然,苏沅腰上的手收紧,娇弱的身体紧贴坚硬的胸膛。
气疯的苏沅顺势一口咬在陆忱的肩膀上。
男人闷哼一声,任由她发泄情绪。
“别哭了,下回不吓唬你就是了。”
听到低沉嘶哑的嗓音在她耳边说到,苏沅一时以为自己听错了。
杀人不眨眼的东厂督主是在哄她吗?
苏沅松开嘴,哭得通红的双眸愣愣看着那眉目如画的人。
陆忱掏出衣襟里的白绢擦拭她眼角的泪痕。
细致地如对待珍宝。
“我会留你的命,不会让别人伤害你。你听话些,别再和我对着干。”
从他说出这些话,陆忱内心深处就不得不承认,他败了。
无论女孩做什么,他都会让步。
诧异之余,苏沅脑海掠过千百种想法,突然想起那日樱花雨下令妃的话。
【沾上了必定会留下什么,不喜欢也得忍耐。】
她抓住白绢一角,从陆忱手里拽了下来,当着他的面用力擤了下鼻涕。
陆忱脸色不好看,但没再动不动要她的命。
果然……
陆忱低头看了看被捏成一团的白绢,眉心微折:“殿下既然哭够了,我们继续谈今日宝华殿上的事。”
果然是我太年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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