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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验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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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验身

一旁的磨墨的陈示善看见,脸上掩不住的惊讶神色。

往日里这种被秉笔擦拭过污物的帕子都是当场就扔了的。

哪被这么贴身保存过。

他脱口问道:“秉笔这是?”

回答他的是一记冰冷的眼刀。

陈示善登时不敢再做声,老老实实地立在桌边,眼睛倒还不忘时不时地偷瞄。

不出一盏茶的功夫,一支娇艳柔美的垂丝海棠在他笔下跃然而出。

特别是它的花苞部分,层层叠叠,从深至浅由那晕染的血污依次第开。正映了那首七律诗。

天孙剪绮系赪丝,似睡微醒困不支。晓露冷匀新茜靥,春烟晴晕淡胭脂。

陆忱搁笔,指尖捏起绢帕两角,对着烛台烘了烘,待干,又小心翼翼叠好,收入怀中。

问:“来监视的人查清楚身份了吗?”

……

翌日,待苏沅从昏睡中醒来,只觉手脚酸软,浑身无力,尤其是小腹下三寸的地方,又肿又热。

恍惚片刻后,她想起陆忱对自己做的事,顿感羞愧难当,但恨又无从说起。

体验过最糟糕的人生,就算如今眼下别人觉得她与阉人在一起毫无礼义廉耻,她也并不觉得有什么。

之前她抗拒陆忱,或许只是心中还抱着对先生些许的期待。

可事已至此,只要她在乎的爱的人都还活着,一切都可以忍受放下。

“夜阑,我想喝水。”

在外间候着的夜阑听见动静,打帘进来。

少女面无惧色也无泣色,恍若平日里初醒的模样,夜阑英气的眉毛一拧。

昨晚还叫着要与督主同归于尽的人,这么快就缓过劲来了?

像是看出她的疑惑,苏沅扯了扯嘴角:“你真想看我演贞洁烈妇般寻死觅活吗?”

夜阑将水送她面前,看她一口气仰头饮尽。

几个月贴身相处下来,夜阑认识到这位公主的确与众不同。

不是她有多粗俗,而是她没有心。

凡事看得开,又不按常理出牌,不仅如此,那看似无辜单纯的眸子里,藏着一股让人捉摸不透的神秘感。

夜阑接过杯子,冷哼一声:“奴婢看公主可不像烈女,不然奴婢也不必大半夜给您换床单被褥。”

夜阑越说苏沅脸越红,恨不得用被子闷死自己算了。

她不想的,可陆忱的手段太厉害。

往死里折腾她。

夜阑把她从被子里拽出来,看似在安慰她,但听上去又不是那味。

“别不好意思了。督主这样的人,喜欢上很正常。”

正常吗?

苏沅突然想到:“夜阑,你喜欢督主?”

夜阑眸色微暗。

听见她拳头捏得嘎嘎作响,苏沅意识到自己或许猜对,趁她揍人前赶紧扯开话题:“督主昨夜走时有没有留下什么话?

说什么时候放桐姨出来?”

夜阑发现自己失态,控制住情绪,怼回她:“昨夜公主怎么自己不问?”

因为当时她脑袋里空空如也。

感官在撩拨中被无限放大,只剩下身体本能的反应。

还能想到什么。

陆忱莫名问她想不想先生。

说真心话,不是她不想想,是她不敢,那是对先生的亵渎。

就像上一世,两人虽为夫妻,但相敬如宾。

从无亲密接触。

一来谢澍身体不允许。

二来苏沅觉得自己太脏,任何碰触都是对他的玷辱。

这是自己所不允许的。

苏沅正欲张口说什么,夜阑忽然耳朵一动,道:“有人来了。”

话音还未落,皇后班氏气势汹汹地跨过门槛,踏入内室。

“把她给本宫围住。”

班氏一声令下,身后窜出数名内侍,将她二人团团困在直径一丈的地方。

而其余人将进口堵上,不让延晖阁的人出入。

苏沅目光一凛,正想质问,汪楼抢在她前面:“皇后殿下驾到,哲城公主还不速速行礼接驾。”

汪楼傲慢的态度引了夜阑不高兴。

来人无事不登三宝殿,何况看上去是来找茬的。

她一瞪眼,汪楼虽对上次的那一脚心有余悸,但仍硬着头皮继续道:“哲城公主是要以下犯上吗?”

这是扣了多大一顶帽子。

虽不甘心,但苏沅心里清楚如今形势未明,和班氏硬抗乃下下之策,她让夜阑扶自己下床,行礼道:“儿臣见过母后。”

班氏二话不说,叫上袁尚仪:“即刻验身。”

跪在地上的苏沅脸色一白。

被点名的袁尚仪站出来,惯来雷厉风行的人,却面露犹豫之色。

一个皇后一个嫡公主。

从身份地位上来说,嫡公主是赶不上皇后,可她身后还有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宦官。

此消彼长,谁都得罪不起。

见她没行动,作为皇后马前卒的汪楼对她喝道:“袁尚仪,你是瞧殿下如今失势,也做不了你的主了是吧!”

听闻此话,袁尚仪身心俱骇:“不敢,奴婢不敢。”转头对苏沅无奈道,“哲城公主得罪了。”

在她眼色下,两名身强体壮的嬷嬷,撸起袖子冲着苏沅而来。

电光火石间,苏沅的心眼转了八百遍,想起陆忱昨晚在那间太监修身屋子里的话。

【殿下不会以为这样就能拖奴婢下水?公主失贞,只会让谢少事罪加一等。】

自己都委身于他,他竟然失言。

明知道他是大鸢历代以来最奸佞最阴毒的宦官,自己怎么就轻信了他。

如今她已非完璧之身,昨夜还与他行了半副云雨,有经验的人一眼就能看穿。

让班氏知道了,就不仅仅是一个人的事,除了先生,知情不报的桐姨,教子无方的母亲,都得一起送葬。

眼看两嬷嬷近在咫尺。

苏沅眼前忽地一暗,听见高处坚毅的嗓音大喝道:“谁敢!”

是夜阑。

她挡在苏沅与嬷嬷之间,握拳的手青筋暴起。

万万没想到,嘴硬的夜阑心最软。

苏沅感动地想哭。

汪楼见夜阑要动粗,早有准备,对着苏沅厉色道:“皇后是奉了陛下的旨意,九公主是要抗旨不遵吗?”

这就是皇权,毫无理由无法抗争。

纵使夜阑这样武艺高强的,也违抗不了天命。

一个汪楼她可以杀,但成千上万的禁卫军她又如何杀的光。

夜阑也不是傻的,但她听令,只听督主的令。

督主说要护这丫头片子,就谁都不能动她。

就是天王老子也不行。

正当夜阑要暴起的时候,她身后娇小的少女缓缓站起,拨开她,站到人前。

不卑不亢,挺拔的背影像是修长坚韧的翠竹。

她的嗓音如当空皓月,冷清仰止。

“如本公主仍是完璧之身,作为告发之人该当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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