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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敲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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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敲打

老妇人满意的点点头,“这便好,老奴性子直,往后可能哪里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姑娘多担待。”

话说的谦恭,脸上还露出一点笑意来。

鬓边的头发雪白,她的眼皮半耷拉着,说是笑,但她身上的气质总让春桃觉得不舒服,她的姿态很高,好像自己是个什么下贱的人似的……

隐隐的感觉得到,这位刚刚见面的嬷嬷对她是有些成见的。

王嬷嬷同样不喜这个通房丫鬟,瞧着唯唯诺诺的,可眼眸里藏着的神采极不老实。

她不适合做姬妾。

为人妾者,要的是本分,最好是那种模样生得好,性子又老实木讷的,这便是最好的。

既能伺候好主君,也不会得罪主母。

听话,不邀宠,在这后宅里才能长久。

王嬷嬷在谢家多年,几房的小姐们,规矩都是她教导出来的。

从前,她教的都是主母该如何,如今教一个通房,心中自然是不屑的。

不过,这位到底是不同的,她是国公爷房里的人。

谁都知道松鹤居的这位,清心寡欲多年,房里从没有人,她是第一个。

好在只是个洒扫丫鬟的出身,模样也只能算是乖巧可人,不似那等生得容貌绝美,能勾引得男人神魂颠倒的。

都说国公爷过不了多久就要娶丞相的女儿了,现在教她规矩,倒也是合宜的。

就这样,春桃开始跟着王嬷嬷学规矩。

好在只是通房,要教的其实并不多。

王嬷嬷开口问道:“姑娘识得字么?”

说罢指了指面前的一本书。

春桃低头看了眼,点点头,“认得。”

之前,他没做太傅的时候,空闲的时候极多,便教着她识字,春桃学得很认真,除了写字丑了些,大人教她的字基本都记得很牢。

爹爹是读书人,她从小就很仰慕能舞文弄墨的,当然,大人不在她仰慕的范围内。

要不是爹爹去世的早,她识字还会更多,也不会……也不会卖身到谢家做丫鬟了。

她垂了垂眼,心情有点低落。

王嬷嬷不怎么信,她蹙着眉道:“你一个丫鬟还识得字?莫要胡说。”

据她所知,春桃十岁起就被卖到谢家,家中当然也是贫苦的,不然也不会卖儿卖女了,她又只是个丫鬟,平日里做活还忙不过来呢,哪有功夫识字。

春桃听出她话里的看不起,闷闷的道:“只会一点,不多的。”

撇了撇嘴,王嬷嬷道:“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你啊,年纪还小,身份又低,万事要懂得藏拙,宁可人前全不会,也不能会不全。”

她提点着,接着又看着她道:“这本书叫女德,我也不让你会背会写,只是说与你听听这书上讲的什么,像府里的小姐们就不一样了,她们是要做正头夫人的,这女德都是要好好揣摩的。”

小通房乖顺的朝她笑笑,“多谢嬷嬷教导,您说的我都记着了。”

在谢府她做丫鬟的时候多,低眉顺眼已经习惯了。

这般模样,倒是让王嬷嬷满意了,看来也还是个老实的。

在她身上偶然瞥见的那一抹不安分,估摸着是她老眼昏花了。

她板着的脸,温和了些道:“咱们做女人的,要三从四德,你不是正妻,所以除了从父从夫这些外,还要侍奉主母,不可顶撞。女之德,务在柔顺二字,仪容要端庄稳重,不可轻浮妩媚,你虽是通房,但在国公爷面前也不能放肆勾引,不可坏了国公爷的清名。说话时要轻声细语,仪态端庄,不可聒噪喧哗,在国公爷面前,更要温柔小意,事事温顺听话,除此外,女德最重要的还是贞洁,你虽是通房,但也是国公爷房里的人,好女不二嫁,这辈子只能有一个男人……”

哪怕心里很不认同,春桃也只能乖巧的听着,不敢有任何违逆。

她现在更加明白了自己的身份,王嬷嬷处处把她通房的身份和正室夫人的身份对比,其实是在敲打她,春桃不傻,听得明白。

心里头嘀嘀咕咕的骂着,他让自己学规矩,就是为了让她好好伺候他不说,还得让她身心都顺着他,合他的意,听他的话,不能有半点反抗。

就是想享齐人之福罢了,他可以有很多女人,偏偏要她喜欢他,为他守贞。

春桃讨厌极了他们的高高在上。

一下午的功夫,王嬷嬷把女德的内容大概讲了一遍。

总而言之,就一句话,她得老实。

又过几日。

正院。

日头已经西落,屋里点起灯烛。

谢宪之落下一子,他摩挲着棋子,声音淡然的开口:“堂兄就这么不管了?”

知道他说的是谁,谢安行嗯了一声,散漫的落下一子。

他微微笑了下,“堂兄难道不知道么?外头人都说,是你把小六赶跑的,说是堂兄过不了多久就要和苏家女定亲,怕人家姑娘觉得小六碍眼,这才亲自解决了。”

然而谢安行只是清冷的抬眸看他一眼,并不回答,只是道:“该你落子了。”

谢宪之神色有些不好,将棋子落下,才又道:“我瞧堂兄这儿有些过于冷清了,怎么不让你那小通房过来伺候?”

提起那个小丫鬟,谢宪之眸子闪过什么,下一瞬,就被一双漆黑沉静的眸子凝着。

他像是得逞一般,眉梢微挑,“堂兄如今也被美色所误了?小六是你的儿子,哪怕只是养子,你这般漠然无视,怕是不好吧?”

太傅脸色平静,“这不是你该管的事。”

如同训斥小儿的口气,谢宪之脸色难看。

自那次被他讽刺自己窝囊后,就像是喉咙里卡了一根鱼刺,谢宪之一直耿耿于怀。

无奈他现在是谢家的族长,又位列三公,硬生生咽下这口恶气,不再出言。

后来,两人又商谈了些朝中事务,到了亥时,谢宪之才从书房出去。

左二往大人的茶碗里续上水后,便准备离开。

谢安行眉间微动,叫住了他。

“大人有何吩咐?”

他将手里的折子放下,若无其事的询问了句,“她学得如何了?”

暗自里撇了撇嘴,左二不知道这两位闹的什么脾气。

看着大人明明很想去见春桃姑娘,可偏要故作矜持的模样,又有些想笑。

他恭敬道:“王嬷嬷说春桃姑娘学得不错,也很能吃苦。”

吃苦?

谢安行眉峰微皱,端起手边的茶碗,轻啄一口,方才缓声问道:“不过一点规矩罢了,能吃什么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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