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早朝过后，司空染脖子上围着一条白色丝巾，捧着折子，在御书房一番慷慨激昂。满是委屈地说长公主私闯民宅，还用匕首割伤了他，说着便解开丝巾，露出已经结痂的伤痕给李胥看。

李胥看着司空染这副模样憋笑，接过他手中的折子翻看，他弹劾长公主私闯民宅，对朝廷命官动用私刑。

李胥忍住情绪，淡淡道：“今日早朝，你为何不当众弹劾？”

“陛下，此次与之前不同。再说，臣的确心系长公主殿下，虽然她嚣张跋扈了些，可臣还是分得清哪些可以在朝堂说，哪些不能的。”司空染垂着头，委屈不已。

“你为何心悦长公主？”李胥眸中带上审视。

司空染立马回道：“公主好看呀，再说，公主可是臣第一个......哎，陛下，您放心，只要您愿意将公主下嫁给臣，臣定然待她比待祖宗还要好，绝对打不还口骂不还手。不过，陛下耳根子兴许不会那么清静，臣总得找个人诉苦不是？”

李胥笑开，指着司空染，“你呀你，孤可做不了主。”

司空染瘪了瘪嘴，不高兴，很不高兴。他离去时，李胥眯着眼睛审视着他的背影，手中摩挲着那封折子。

......

李君离入到昔日的公主府内，此处只留了一名看守的门房，还有几位扫撒的婆子，都已经上了年纪。

李君离还是有些许感慨，毕竟，就是在这里发生了那么多的荒唐事，她带着寒文在府内的各个房间查看。

翻了十几个房间，寒文再打开一处房门的时候，愣了一下，回头看向李君离。

李君离朝屋内望去，司空染正坐在桌旁，单手托腮盯着她笑，另一只手摩挲着桌上的面具。

“你是怎么进来的？”李君离左右望了一下，门窗完好，刚刚这间屋子也上了锁。

“山人自有妙计！殿下，累不累？要喝水吗？”他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只琉璃小葫芦放在桌上。

李君离踏进屋内，发现他将桌凳都擦过一遍，便顺势坐在了凳子上，接过那只琉璃葫芦打开，闻了闻。

“真是水，山泉水，我出门在外不喝旁的水，您放心，很干净！”司空染见李君离似乎有些犹豫，温声解释。

李君离将葫芦盖上，递回给他，“你喝过的，我不喝！”

司空染愣住，一时不知该接什么话才好，李君离再次扬了扬手，他尴尬接过，含笑问道：“殿下今日来此处是为何？”

“来看看，不为何！”李君离顺势反问，“你来此处又是为何？”脑中一亮，又玩笑道，“私闯民宅，罚十金，杖十五！”

司空染无奈一笑，“殿下是来帮我找画像的吧？其实我已经知道在哪里了，只不过需要一些工具。”

......

司空染那两日寻找无果后，回去又思索了一轮，整个府中，只有一间屋子的墙面与别的墙面不太一样，貌似墙皮被重新粉刷过。

他本打算过几日休沐时再来查看的，没想到李君离今日会来这里，还四处搜寻，昨日自己对她说过自己来这里是为了找娘亲的画像，他猜测李君离过来许是为了帮他。

他带着李君离和寒文来到一处院子门口，寒文拿着钥匙打开锁，这处院子以前是给府中画师住的。院子内之前摆放着不少植物花卉，布置也是相当有意境，李君离来过两次，现在里面已经搬空，只剩下一些长满杂草的花盆。

几人一路行至厢房处的门廊，寒文再次寻找钥匙开门，一阵灰扑面而来，司空染扬起袖子帮李君离挡住灰尘。

但李君离还是咳嗽了两声，“你上次不是来过吗？怎么还有这么多灰？”

“我是来查看，不是来帮你洒扫院子的！”司空染没好气道。

李君离白了一眼，随着他踏入，里面的桌椅都积满了厚厚的一层灰，李君离嘀咕着：“我们刚刚去过的房间都挺干净呀，怎么这间屋子这么多灰？”

司空染摊手，“我上次来时也是觉得奇怪，只匆匆扫了一眼，没仔细看，便走了。”

说完，他上前几步，停在最里边的那面墙前伸出手，敲了敲，声音有些空洞。

“在这墙后面？”李君离跟上去，上下打量了一番，发现这面墙好似后面重新粉刷过，与刚刚去过的那几间房中墙面的颜色不一样。

“应该是的。”司空染转身对着寒文伸出手，“带匕首了吗？”

寒文从小腿处抽出一把匕首递给他，他用力在墙上划了一下，然后撬掉一块墙皮，刨出旧墙面，眼底的光微微黯淡了一些。

寒文走到窗前，将窗一一打开，房中慢慢变得更加明亮，司空染的眉头拧得更紧。

李君离见司空染脸色不好，问道：“怎么了？”

司空染垂下手，看向李君离，柔声道：“殿下回去吧，这面墙估计要很久才能清理出来，殿下离府太久不好。”他又望向寒文，“殿下若是不放心，待侍卫将您送回去后，再派他来帮我就好！”

李君离眉梢轻挑，略显迟疑，“现在还早吧？”

司空染无奈笑了笑，苦口婆心劝慰：“殿下，实话对你说吧，这屋子灰尘大，待会儿卸墙皮，定然会满屋子都是灰尘，您若是灰土头脸回去，府中那么多人看着呢，堂堂长公主，哪里像样？”

李君离思索了一番，觉得好像有那么一点道理，“那好，我在前院等你们，你们弄好了叫我来看！”说完便转身出去了，司空染望着她的背影，又看了一眼寒文，真是欲言又止。

待李君离走远，寒文才问道：“主上，怎么了？”

司空染指了指刚刨出来的那块地方，“上面有血渍，虽然已经很多年了，但我有预感，这里面有不好的东西，我怕吓着她。”

寒文伸出手摸了摸，再闻了闻，点了点头。

“主上，外面除了两名暗卫，还有一人，貌似是你的侍卫。暗卫跟着公主出去了，可你的侍卫越来越近，就在门边。”寒文凑近司空染，低声禀报。

“嗯，我听到了。”司空染点头，突然又拔高声音，“你跟着我干嘛？还不出来？我都看见你了！”

顾安从门边探出头，嬉笑道：“小公子，你们在干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