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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棺材铺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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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棺材铺老板

却说周少贵用鬼脸的计策吓住表弟曹大力的后妈,帮表弟争得了部分房屋,曹大力作为家中长子,也尽量主动承担家务,力图恢复家族的榨油生意,因此,表弟与同父异母的兄弟关系逐渐缓和。不久,后娘再次中风,瘫痪在床,病情日渐严重。俗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弥留之际,后娘对曹大力说:“大力呀,你自小没娘,因我的罪过,你吃了不少苦,我到了阴间会向你母亲忏悔,我走后你们兄弟一定要相互照应…。”

没多久后娘一命乌乎。此时,兄弟曹小雄还是病怏怏,不能办事。曹大力作为家中长子,责无旁贷,负责张罗后母的丧事。他先把附近的亲戚给了信,就请表哥周少贵来帮忙。

周少贵说这事应该先解决棺材的事,就和表弟四处打听卖棺材的地方。最后在龙王庙附近找到了一个棺材铺,一进门,店铺小伙计热情接待:“先生买寿木吗!里面请,有什么要求您尽管说!”

伙计说着,还为周少贵和曹大力两老表让坐、倒茶。

周少贵说:“多谢伙计,我们忙着办事,你先介绍一下寿木的材料和具体价钱。”

伙计业务娴熟,说起店中货物如数家珍,品种分类一一道来:“小店里有三到四款寿木供选择,一是薄棺、二是普棺、三是厚棺、四是圆木棺。圆木棺最贵、薄棺顾名思义肯定最便宜。要看客家的需求如何!”说罢,带领周少贵两老表一一考察。

两两老表看了一圈,对一口油漆黑亮,气势威武的棺材中意,曹大力问道:“伙计,这是什么棺材,要多少钱?”

“这就是圆木棺,”小伙计介绍说:“这是本店最顶级的好寿木,全部用一个个的整棵树干拼接打造而成,售价三十块银元,还送生石灰、寿衣等!”

曹大力是个厚道人,这次为了给后娘办丧事,将这些年做工的收入都拿出来,尽人子之孝道。

曹大力正在掏钱时,店外大摇大摆地走进一个人来,那人是个歪嘴,与曹大力四目相对时愣了一下,眼珠乱转,曹大力见到来人则无比欣喜,大声喊道:“师兄!”

那歪嘴只是敷衍了事地点了个头。

曹大力天生迟钝,不会察颜观色,还继续说:“您怎么到这里来了?”

那歪嘴欲言又止,后干脆不答。

曹大力还在说:“家母仙世,在这买了副寿木,已与伙计谈好了价钱。”

歪嘴听此言,问那伙计道:“是哪副寿木?你跟这个人谈的多少钱?”

伙计指着圆木寿木说:“就这副,谈的三十块大洋。”

这时,歪嘴做出痛心疾首的样子说:“伙计呀!你搞错了呀!今天是黑日,我们这一行是出不得货的,出了货是要背时(倒霉)的。”

周少贵感觉不对,对歪嘴问道:“你是?”

伙计抢答道:“这是我们老板,皮老板!”

曹大力还在为师兄当了老板而高兴,说:“师兄当老板了!恭喜你呀!”

姓皮的歪嘴这才露出来一点得意的笑容说:“哪里哪里,小生意而已。”

周少贵可不跟他客套,问道:“什么是黑日?”

皮老板说:“你是行外人,一时半会说不清,你也听不懂,但有个歌谣说,黑日出黑棺,钱财会丢干!”

财少贵说:“这好办,把这寿木漆成红色不就得了?”

皮老板讳莫如深地说:“令尊高寿多少?”

曹大力讷讷地说:“不,不到花甲。”

皮老板冷笑一声:“这个年龄的人,按规矩是绝对不能用红棺材的!”

周少贵不解地问“皮老板,你们这行的今天都不做生意吗?”

皮老板沉吟片刻说:“也不是完全不可,但我今天就这样随便卖了棺材后,还得请人做道场消灾,又得耗损我不少钱财。”

周少贵道:“那就是要加钱啰!”

皮老板说:“也可以这样认为,这也是唯一的解决办法。”

“那得加多少钱?”周少贵问。

“起码得加二十块大洋。”皮老板肯定地说。

曹大力急了,央求道:“师兄,你我同事一场,兄弟相称,能不能少点?这也太贵了哇!”

皮老板说:“不瞒你说,我就是想到有这层关系,才冒着风险出此下策,绝没强求的意思!”

周少贵从自己身上掏出二十块银元递给那皮老板,再回头劝表弟曹大力说:“大事为重,没时间多扯,以后再说。”

付了寿木钱后,这皮老板又扯些理由不能送货,周少贵两老表又出钱雇牛车将棺材自己运回。

到了第三天,出殡前要盖棺时,才发现皮老板没给棺材钉子。没办法,曹大力只得雇了快马,前往龙王庙找皮老板要棺材钉子。

到了棺材铺,曹大力汗流浃背从马上跳下来,照例喊了声师兄,说:“师兄,你忘了给棺材钉子了。”

皮老板道:“不是忘了给,而是不能随便给。”

曹大力听了一脸懵。

皮老板歪着嘴说:“这是锁魂钉,如果不用这种钉,你们家以后可能会出大事!”

曹大力说:“师兄,当年我们一起做木匠,可没听说这些邪门话。”

皮老板说:“当年我们是做木匠,做棺材。做木匠和卖棺材是两个行当,两码事。你一生就是个脑袋拿不活的人,告诉你吧,平常日子,这钉子也就是一个铁钉子。只因为前天我不能卖棺材,可你们非得买,我念到师兄弟情义还是卖了,按照这行的规矩,做错了事就得做道场、做法事改一下。那天你们运走寿木后,我把一些棺材钉子拿到汉阳归元寺,找两们大师开了光,昨天又叫道士往钉子上喷了狗血,下了煞,现在才能用。”

“哦,”曹大力说:“是这样啊,那你快给我吧,家里等着呢!”

皮老板咳咳一笑说:“兄弟,那得我得要四瓶酒、七包饼子、八包茶。”

曹大力说:“那不是提亲的礼数吗?”

皮老板说:“是哟,这就是冲喜!”

曹大力没办法与皮老板争执下去,他记得平时也争不赢他,只得又把了相应的钱,拿着钉子,骑上租来的马回去了。

曹家人一直等着钉子盖棺,天气又热,后娘的尸身已有了气味。看到曹大力拿着棺材钉子回来,连忙盖棺。

抬(重)棺的人正要锤钉子时,曹大力说:”卖棺材的说,锤钉子时还要念咒:“锁魂钉、锁魂钉,锁了平安又清净!”

抬(重)棺的人照做了,才算完事。

曹大力安排完后娘的丧事,不久小弟曹小雄的病也好了,看到兄长的为人如此真诚,曹小雄万分感激,特别是知道他娘的丧事所有费用都是兄长所出后,感激涕零,发誓以后一切听从大哥。

曹家兄弟办完丧事后,重新办酒感谢表兄周少贵。在喝酒的时候,表兄弟们谈及买棺材的事,联想到皮老板稀奇古怪的说法,表兄弟们都难以释怀。

为了解开这些谜底,看皮老板说的事情是否真实,周少贵专程到另外几家棺材铺打听了关于黑日不能卖棺材、棺材钉子还要开光、下煞的事。

周少贵走了几家棺材铺,都说没有这种说法,才知道上当,心想:老子就是个拆白(骗人)的,这家伙骗到老子头上了,你做了初一,老子就要做十五。

周少贵把棺材铺皮老板骗钱的事告诉曹大力后,憨厚的曹大力说:“当时是觉得不对,也搞不清楚。”

周少贵对表弟说:“从这个皮老板的表情上看,他与你一定有什么过节,要不然不会这么对你,必竟你们是一起学徒弟的师兄弟。你是不是得罪过人家?”

曹大力想了一下,一拍大腿说:“呀!是的,我得罪过他两回。”

原来这皮老板做的棺材生意,一直是祖传下来的,代代相传,每个棺材铺继承人在接班之前,都要派到木匠铺学木匠手艺,这的是让其掌握棺材的结构和制作方法,在交易的时候能够对客户讲出所以然。学木匠就是让他知其然。

木工活是个累活,砍木头、拉大锯更是出大力的事,在木匠铺里学徒弟,非常辛苦。这皮歪嘴的家境富有,本是个少爷身,来学木匠,就是为了以后继承家业,所以在木匠铺里并不想出力。木匠铺的老板与棺材铺的老板本是生意伙伴,两家都很熟,所以这皮歪嘴在木匠铺里不干活,木匠师傅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唯独有两件事让木匠铺的老板不爽。

这木匠铺吃水的问题,都是由徒弟解决的。徒弟们每天轮换着到江里去挑水,每天挑两缸水。从木匠铺到江边要翻江堤,过江坎,挑一担水并不轻松。这皮歪嘴平时不做木匠活老板并不说他,但不挑水是不行的。

有一回,轮到皮歪嘴挑水,大清早起床,想到这一担水挑下来得累个半死,他挑着空桶走着走着,思考怎样能够偷懒,走出木匠铺的大门,经过一个下河塘(专洗马桶的水塘)时,看到一个女人在塘里用竹刷子洗马桶,皮歪嘴灵机一动,心想这里不是有水吗?何必跑到江里去挑。当那个刷马桶的女人走后,皮歪嘴挑了一担下河塘((专洗马桶的水塘)里的水就回到木匠铺。

那天早上,老板安排曹大力到汉正街买桐油,因急着用,叫他快去快回,他经过下河塘时,正好看到皮歪嘴在挑下河塘的水,如是说:“师兄,这个塘里的水可不能吃呀,都是些粪便水。”

皮歪嘴听到喊声吓了一跳,连忙说:“师弟,这事千万不能说出去!”

曹大力知道皮歪嘴嘴歪,人也歪,没敢多说什么,加上老板叫他买桐油快去快回,也不敢耽误,急着走了。

直到中午吃完饭,曹大力在喝茶的时候,才记起皮歪嘴早上挑的是下河塘里的水,条件反射,一下子把口里的水喷了出来,就说:“坏了,这是下河塘的水!”

当时木匠铺老板正好在场,听此言,大怒!

结果一追问,今天挑水的人正是皮歪嘴,马上两巴掌呼了他两个耳光,这木匠的手力量太重,皮歪嘴脸上留下两个五指印。

第二回是因为老板的女儿梦梅。

梦梅有十六七岁,长相一般,但丰满性感,衣服包不住的青春,让异性充满遐想,她每回在铺子里走动,蛮吸引这些做学徒弟的小男将,那皮歪嘴更是欠得流涎。

有一天铺子里的木匠们大多搬家具送货去了,只有皮歪嘴不肯出苦力就没去,一个人留在铺子里磨洋工。那梦梅姑娘进车间拿刨皮烧火,低头装刨皮时,皮歪嘴抵近了向梦梅的衣服里面看,这一看就发了狂,突然抱住她,按在地上。梦梅大声呼叫,这时曹大力正好进屋看到,一脚把皮歪嘴踢开。

从此皮歪嘴怀恨在心。曹大力还没当回事。

周少贵知道了表弟与棺材铺皮老板的过往,开始想心思整一下皮歪嘴,就开始在皮老板的店铺和住宅附近踩点。

结果发现皮家父子都是好色之徒,都是经常夜不归宿,母亲则是个牌鬼,每天都在牌桌子上。

皮老板的住宅离棺材铺有一里多路远,一天,周少贵在他家住宅附近转悠,看到他家有人在生炉子煨汤,看他家里没有其他人,就装作过路的人在门口讨口水喝,那佣人是个热心肠,连忙进屋去给他倒茶,周少贵神不知鬼不觉往那煨汤的砂锅里放了一点洋金花(曼陀罗)和川乌。这是一种麻药,这种麻药的配方也叫睡三天,

到了晚上,皮歪嘴在花楼街吃花酒一夜未归,皮老爷和老夫人因为晚上要喝汤,破例没有出门,喝了汤就睡了。

第二天快到中午了,佣人发现老爷和老夫人都没起床,发现不妙,推门看时,都叫不醒,以为死了,哭着到棺材铺子找皮老板。结果伙计说皮老板没在铺子里。

周少贵知道皮老板在哪里,花一个铜钱,叫皮老板的一个街坊到花楼街的青楼给皮老板送信。

皮老板昨晚纵情声色累了,又喝了很多酒,正睡得迷迷糊糊,老鸨上楼向这皮老板报丧说:“皮老板,你快回家,你双亲都死了!”

皮老板跌跌撞撞回到家,门口已围满了人,大家七嘴八舌。有不喜欢他家的人说:“棺材铺的发财---要人死,这一下发了自己的财了!”

皮老板听说棺材两字,提醒了他,这是他的本行,于是赶快叫人到铺子里抬了两副棺材到门口。

不一会,鞭炮响了,陆续有人送花圈来。

皮老板虽是卖棺材的,但不会做寿衣,还得去买。

街上卖寿衣的以前是皮老板的合作伙伴,后因合作的钱款纠缠不清分道扬镳。周少贵早摸清了这些故事。

此地卖寿衣的仅此一家,一会儿皮家的亲戚一定要来买寿衣。周少贵换了一身穿戴,墨镜换了白光,戴了个礼帽坐在里接待。

皮老板正为昨天没能在家里侍奉二老感到愧疚,抱着赎罪的心态,所以办丧事时,一些事情都亲力亲为,所以买寿衣也是自己去。

皮老板来到寿衣店就说:“买一男一女两套寿衣,多少钱?”

周少贵说:“今天不卖。”

皮老板问:“为什么不卖?”

周少贵说:“卖不得!”

皮老板觉得奇怪:“那有什么卖不得的?”

周少贵道:“今天是白日,白日白寿服,卖了就天天哭。”

皮老板说:“哪有这个说法!”

周少贵说:“你不是业内人,你不懂,一下子说不清楚。改日来买。”

皮老板信誓旦旦地说:“我可是业内人,龙王庙卖棺材的。”

周少贵说:“你是业内人懂行就好,我不能卖,你就应该理解,请回吧。”

皮老板有些生气说:“我认识你们老板,我跟你们老板说。”

周少贵道:“今天我说了算!我不能为了跟你做生意,害我天天哭。”

皮老板看对方油盐不进,又怕耽误时间,就说:“加钱可以吗?”

“可以,”周少贵说。

皮老板问:”那加多少?“

周少贵说:”加三十块大洋。”

皮老板惊吓道:“你加了十倍!”

周少贵说:“周俞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要知道,我现在做了这个生意,等会还要请和尚做法事消灾,还要损耗不少的钱财,所以你买不买我并不强求。”

皮老板只得花十倍的钱买了寿衣回家。这时,皮家的亲戚大多到了,哭的哭,闹的闹,吃的吃,喝的喝,快到晚上的时候,两个棺材里两个死人都爬出棺材问:“你们这是搞什么?怎么这么热闹?”

那些吃、喝、哭、闹的人看两个棺材都炸了尸,都吓的魂飞魄散,象燕子飞了。

事后,皮老板觉得事情蹊跷,想到了是怎么回事,自言自语道:“真是一报还一报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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