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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骗人的红丝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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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骗人的红丝线

民国初年时,汉川县刁汊湖一带的血吸虫很多,当地不少居民因此得了大肚病。有家姓鲁的渔户,攒了些钱后,决定离开那个鬼地方。

他们搬到武昌城南门外一条小巷里居住,开了个杂货铺做小生意过日子,因鲁家经营有方,很快发了起来,由杂货铺发展成了商行。

鲁老板夫妻只生了一个女儿,名叫水月。这姑娘年过二八,因相貌奇丑,尚未婚嫁。正在他们老夫妻为女儿的婚姻着急时,一日,夫人告诉鲁老板,说女儿的腹部有些异样,怕是有了丑事。

鲁老板先是一惊,沉吟一会之后说:“女儿虽早过笈开之年,但她严守闺阁,又不曾乱跑,加之像貌丑陋,不会有沾花惹草的事端。一定是原籍带来的大肚病。”

夫人却说:“姑娘好久未来‘月月红’了,恐怕不是大肚病吧!”

他们再逼问女儿时,水月姑娘又委屈得大哭了一场。

其实姑娘确实是得的大肚病,因病情加重产生并发症而闭经,确实有好几个月未来例假。鲁老板见问不出什么名堂,也无它法,先给女儿买了些打血吸虫的药,吃了再说。

却说有一天周少贵在硚口街上闲逛,出门不远,与一个举着招牌的游医擦身而过。周少贵觉着那人有些面熟,仔细一看,那人正是以前住在硚口江边的邻居、往日的老朋友,江湖郎中涂疯子。

周少贵故意闪到路边,将马夹脱下来蒙着头大喊:“郎中,郎中,救命!”

涂郎中见有人喊,以为是来了生意,忙转身回顾,跑到周少贵面前客客气气地说;“您哪里不舒服?我给您看看。”

周少贵笑而不答。涂郎中急了道:“这位先生,莫把我当“时辰”混。我的肚子还饿着呢。”

周少贵这才把衣服拿开,露出脸来。涂郎中一看是周少贵,大喜!

于是两个朋友欢天喜地携手走进一家酒店,边吃边喝边谈。两个人是越说越亲热,酒也是越喝越多,话也是跟着越说越长。最后谈到婚姻的事情,结果两个人都说自己是光棍。

涂郎中突然想起什么,说:“前两天我到武昌去行医,走到司门口一带时,被一个杂货铺的老板娘喊到她家里为他们的女儿看病,原来那女孩待字闺中不曾婚嫁,肚子却大了。我给那女孩拿了脉,却又不象孕相,大概是湖区的大肚病(血吸虫)吧。那女人若真是偷人搞大了肚子,也许还有人要她;如果是得了大肚病,就没人敢要她了哦。”

周少贵道问:“她家的杂货铺大吗?”

“铺面蛮大呢!”涂郎中说,“看样子很有钱。”

周少贵道:“不作人看作钱看也是好的,你何不把她讨回家来?”

涂郎中说:“那女娃象貌也丑,也并未说要嫁给我,罢了罢了,现在只是饮酒闲谈而已。”

酒后,俩人各自散去。周少贵却一直把这事记在心里,分手时还特地向涂郎中打听了那杂货铺的招牌名称和具体位置。

原来涂郎中说的那杂货铺就是司门口的‘汉川商行’,涂郎中见的世面少,把那商行说成了杂货铺。这商行就在武昌司门口月亮巷。

周少贵将地址和店名牢牢记在心上。他知道,要想把鲁家的钱搞到手,必须从鲁小姐的肚子入手。

第二天,周少贵果然跑到武昌去踩点,按照涂郎中说的地址找去,果真看到有个‘汉川商行’。

周少贵沿着鲁家的‘汉川商行’转了半天,发现那鲁小姐频繁地出门上茅房。原来血吸虫腹水时,挤压肾脏,产生尿频。周少贵见这女子的情况与涂郎中所说一样,就开始动脑筋准备用计设法骗她。

第二天,周少贵在一家绸缎铺买来一大圈大红的绸丝线,来到‘汉川商行’屋后面,趁着无人看见的时候,周少贵悄悄把那大红的绸丝线从鲁家茅房一直牵到鲁家屋后的菜地里。

不久,鲁小姐果然又来上茅房,看到地上有一条很长的红丝线,连忙捡起来,准备拿回去绣花。

当时绸丝线很贵,鲁小姐本是小户人家出生,以前在家受过清贫,哪里舍得地上的丝线,于是她连忙小心翼翼把它捡起来,爱不释手,更令水月惊喜的是,那丝线很长很长,她就高高兴兴地顺着红线的方向,一直绾啊绾的,将红丝线一直收到屋后的菜地里。线收完时,才发现地里藏着一个戴眼镜的男人,而且线的另一端正捏在那男人手里。

水月姑娘发现有诈,忙抽身往回跑,周少贵一下子拉住她的手说:“姑娘,我们是千里姻缘一线牵啦!”

水月姑娘虽久居深闺,对爱情久有渴望,但她也知来者不善,并不依从。拉扯之间,鲁老板听到动静出来看见,恶狠狠地跑过来要打周少贵的人。

周少贵连忙扑通跪下作揖说:“岳父大人,小婿只因家贫,从不敢言婚,请看在未出世的外孙面子上,成全我们吧!”

鲁小姐因有大肚病,一时有口难辩,鲁老板也不想多问,心想,反正女儿人也大了,肚子也大了,若留在家里,是一个说不出口的大麻烦,所以不管三七二十一,心里决定将周少贵招来入帮为婿。于是鲁老板对着周少贵大声吼着,“快把眼镜先摘了再跟老子讲话。”同时一脚步朝周少贵踢去。

等周少贵摘下眼镜时,鲁老板一看是个独眼,便冷笑着说:“原来你小子是个‘半边街’(独眼瞎子),你要想做我女婿也行,我得搞瞎你的另一只眼睛。”

周少贵慌忙说道:“我如果双眼全瞎怎么养家糊口呢?”

鲁老板道:“我家虽无万贯家产,却也能养得起你这个闲人。愿则留,不愿则走。”

周少贵看这鲁老板不好惹,准备就汤下面,借故溜走,边走边道:“俗话说,穷无穷根,富无富苗,谁也不能保证一世富贵。古书上说,铜禄山主前半生有皇帝赐的铜山铸钱,可谓世间首富,可到后来还是因饥饿而亡。没有眼睛万万不能,就是金枝玉叶也不能用眼睛来换娶。”说罢加快脚步往街上走。

“给我站住,”鲁老板恐怕周少贵逃掉,急忙上前一把揪住周少贵说:“你凭白搞大了我女儿的肚子,想就这样一走了之?今天你得给我还一个良价,否则打断你的狗腿。”

这时,鲁家小姐急忙申辩道:“爹爹,我真的不认得这个独眼龙。”

鲁老板一听气极了说:“你这个蠢婆娘,让人家把你肚子搞这么大,马上就要把孩子生在家里了,还遮拦什么?再说,这个瞎杂种都已承认了,你还护着他!你若放走了他,生的孩子就是私娃!”

水月姑娘见说不通,急得直哭。

鲁老板把周少贵双手扭住,押回屋里,关上门,对周少贵软硬兼施:鲁老板一会儿用刀架在周少贵的脖子上威逼;一会儿老板娘又跪在地上给周少贵磕头,求周少贵承担做男人的义务。

最后周少贵被鲁老板磨得没办法,才同意说:“好吧,容我回去请个媒人来提亲,马上就把喜事给办了。”

鲁老板一听此言,喜上眉梢,但又怕周少贵借故跑掉,说:“你就在我家好好呆着,至于请媒人的事,只要你开口说请谁,具体跑腿的事由我安排人,无论如何你也是我的女婿。”

周少贵看一时半会也走不脱,一时也不知请哪个为媒。想了半天,想起涂郎中来,这件事也确实是由涂郎中酒后提起。于是周少贵就对

鲁老板说:“就请硚口的涂郎中吧。”

周少贵说了涂郎中的地址,鲁老板派小伙计飞奔而去。巧的是小伙计刚过长江,就碰到涂郎中在王家巷码头等船。

原来涂郎中第一次到鲁家去给鲁小姐看病时,也是小伙计从街上请来的。小伙计因此认识。小伙计说了请他做媒人的事,涂郎中开始有点不相信,又怕是笼子。后来一想,自己曾给周少贵讲过关于鲁家小姐肚子大了的事,再问小伙计那新郎的特征,小伙计说那新郎是个独眼龙。涂郎中更是确定那人就是周少贵。便爽快地答应同他前往。

走了几步,涂郎中又害怕起来,他知道周少贵做的是拆白党的营生,更怕是周少贵出了什么乱子把自已也牵扯进来,于是徘徊不前。

小伙计见状急了,又是跺脚,又是作揖道:“我的涂老先生,算我求您了,新娘和新郎就是等着您去才能拜堂啊!”

涂郎中故作镇静道:“做媒人是要脚步钱的,还有鞋子钱,茶钱,开门利市钱的,你给我送来了吗?”

小伙计则说:“莫说你的几个小钱,连新姑爷的一切费用都由鲁老爷安排好了。只等你去喝喜酒,拿喜钱了。”

涂郎中这才随小伙计来到鲁家。

鲁家果真已张灯结彩。鲁老板见媒人一到,立即安排拜堂,周少贵见到涂郎中时,做了个鬼脸。涂郎中差点笑出声来。

到了进洞房的时候,鲁小姐虽然觉得不快,到了这步田地,也只得走一步算一步了。其实周少贵也是个童男,一直未接触过女人,到了脱衣上床时,周少贵看到鲁小姐的肚子挺得大大的,有些新奇,便用手去摸,慌忙火急地想上床行云雨之欢。

鲁小姐病怏怏捂住自已的身体,有气无力问:“你为什么欺骗我爹,说肚子的孩子是你的?”

周少贵涎着脸皮说:“我已是三十好几的人了,还是单身一人,我很想有一个家,所以跟你父亲撒了个谎。实在是不得已。”

婚后二个月,鲁小姐病重不治而死亡。

周少贵虽说是行骗进的鲁粗的门,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周少贵与水月姑娘的短暂的一起生活和接触,还是有一定的感情,所以对水月姑娘的离世深感悲痛。周少贵和鲁老板安葬了鲁小姐后,周少贵常因自己先前设骗局的事惴惴不安,怀着愧疚之心,所以当水朋姑娘走后,他想尽力帮鲁老板打理店铺,以表忏悔之意。

周少贵每天起早贪黑在汉川商行打理店铺的事情,又是进货,又是卖货,正在周少贵干得起劲时,鲁老板心里想的是怎样让周少贵快点走人。数日后,鲁老板见周少贵没有走人的意思,就开始每日出言辱骂,周少贵看在水月的面子上一再忍让。又过了几日,周少贵还是不走,还说是帮水月尽孝,鲁老板听后就骂道:“谁要你个瞎杂种尽孝,跟老子滚!”随手就挥拳打在周少贵脸上,那个没瞎的好眼睛立马肿了起来,顿时两个眼睛都看不见了。

周少贵便悻悻地说:“那我走吧!”边说边往店铺外摸着走。因看不见路,周少贵一下子撞倒了一大摞新瓷碗,那瓷碗落地后,都摔成了碎片。鲁老板看损失了货物,恼羞成怒,索性下狠手把周少贵打得半死。

周少贵躺在地下心想:我虽然骗过你姓鲁的,但看在水月姑娘的份上,我已在真心的悔改,你却不依不饶,下死手打我。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过了半个月,周少贵身上的伤好些之后,叫来几个江湖朋友,趁黑夜把鲁家搬了个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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