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常施舍的孤女摇身一变，成了血统尊贵的天家公主，这任谁遇到了都会不敢置信。

程老夫人就是这种，她跪拜在皇帝面前，正尊敬地向他请安。

但当抬头看到安坐在他身侧的顾夕研时，她顿时像被雷劈中了似的，浑身巨震，眼睛都快瞪了出来。

“你这小贱蹄子怎么会在这儿？！”

一副大惊失色，像只蛤蟆腾跳的丑陋姿态。

叫周围安坐的大臣贵女们看得一愣，纷纷低头窃语起来。

“这老太婆怎么回事，敢在陛下面前这副样子，不想活了？”

“我看是那个夕研公主的问题，听说她之前就被养在程家。”

“敢对陛下大喊大叫，程家刚出个宰相就这么嚣张？”

下面暗流涌动，上面危机陡生。

“呵，朕的夕研有劳你照顾了，老夫人。”

萧乾摸摸顾夕研的脑袋，居高临下地俯视老夫人的窘态，冷峻的面上似笑非笑。

这个恶趣味的家伙又想杀人吗？

萧乾的语气和他的手一样冰冷，像冷蛇一样，划过脑袋落在顾夕研温软的耳垂。

“陛下，夕研在程家时老夫人对我多有照顾，夕研对她十分感激。”

虽然顾夕研不喜欢程老夫人，但她到底照顾她这么多年，恩情摆在那里。

而且那次跳下马车的时候顾夕研就想好了，她不会报复程老夫人，也不会再同她有交集，这是最好的报恩方式。

“夕研这么紧张做什么，嗯？”

耳垂被冰冷的手指揉捏，顾夕研不舒服地皱皱眉，轻声道：“夕研没有紧张，老夫人常年礼佛，不懂宫里礼数，若有什么得罪陛下的，陛下可担待些。”

“有意思，朕瞧这老夫人对你的态度可不像你口中说的那般模样。”

萧乾漆黑的眸里闪过一丝猩红的杀意，看得顾夕研连忙圆场。

“只是许久不见，老夫人太过惊讶罢了，你说对不对，老夫人？”

就算程老夫人再糊涂，也看出来顾夕研正在皇帝面前为她的无状开脱求情。

“对，对，陛下和公主说的都对，民妇久不出户，没有礼数，若冲撞到陛下和公主，民妇甘愿领罚。”

程老夫人肩膀微颤，连忙跪地磕头。

“罚就不必了，本公主没有影响，陛下觉得呢？”

顾夕研浅笑着，朝萧乾露出个温柔的笑，像冬日里的火柴发出的暖光，丝丝融化万里的冰川。

“你倒是宽宏大量，”萧乾哼笑一声，眼底波澜四起，松开她的耳垂。

“本以为你们见面会高兴，没想到是这个局面，倒是朕预估错了。”

“……”

萧乾气质强大，压迫感十足，程老夫人咬着牙只顾磕头，不敢吭声。

这个老太婆在搞什么鬼？

大臣们对萧乾的情绪变化感受得十分敏锐，知道他在生气，一个个都提心吊胆。

“夕研饿了，陛下快些让老夫人落座，让宴席开始吧。”

这有什么好气的？

顾夕研抬手勾住萧乾的袍袖，在全场静寂中再次出了声。

萧乾果然回头看她一眼，不知想了什么，丢了根筷子砸到老夫人头上。

“既然人都到齐了，宴会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