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的府邸从前厅穿过，绕过门前的景墙，一水九曲串联院廊厅亭，将宰相府隔成南北两苑。

“四殿下，梅姐姐的死着实是意外，妾身也没想到，她会被下面不长眼的暗卫误杀。”

南苑的东房，鲜艳的海棠花树下，菊妃抬手掖着眼泪，娇脸委屈的模样惹人心疼。

“够了，梅儿是为殿下的大业牺牲，以后她的事不必再提了。”

宰相陈云飞白发苍苍，一身冷调灰袍坐在首位，堆砌皱纹的脸面露嫌色。

“是了，梅姐姐这般大义的女子，本皇子会永记心间，以后若飞黄腾达，定然不忘恩情。”

一旁右侧坐着四皇子，他一改朝廷上的激进气质，满眼沉稳和算计。

梅妃是宰相的妹妹，她死了，能让宰相一家脱离袭击的嫌疑。

也不用让本皇子忧心，需不需要牺牲陈家这个左膀右臂。

“啪！”

就在几人沉浸在互相恭维中时，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异响。

“什么人？”

四皇子的表情唰的一声冷下来。

“准是哪个手脚粗笨的丫鬟，四殿下放心，妾身去看看。”

菊妃起身推开门，庭院的晨光倾泻而下，远处的长廊传出宾客细碎的交谈声。

“喵～”

一声娇软的猫叫，菊妃低头，发现竟是一只毛发脏污的幼猫。

“还以为是什么东西，原来是只猫。”

菊妃眼疾手快地掐住幼猫的脖子，转身将它扔了出去。

“喵！”

听到一声惨叫她才满意地擦拭手指，扭着腰肢进门禀报。

等那抹水红的身影消失，躲在灌木后的女孩才站起身，颤颤巍巍地，捂紧嘴巴跑向幼猫消失的地方。

……

月光清朗，夜风荡漾，今夜宰相府宾客满座，名门贵族齐聚一堂。

“程翰林，听说陛下在亲自为你挑选知识渊博又长相貌美的贵女，真是令人羡慕！”

“可不嘛，咱们程翰林为陛下办了那么多案子，能为陛下分忧，自然比我们这些酒囊饭袋好使多了。”

三四个文官幕僚围在程鹤年身边拍着马屁，阿谀奉承，周围其他人表面上不在意，暗地里也默默关注这个朝廷崛起的新秀。

“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陛下千古一帝，能为他分忧是我的荣幸。”

程鹤年个头较高，身着青灰色外袍，内衬雪白里衣，领口和袍角绣着仙鹤展翅的纹饰，让他在一众穿金戴银的人群中脱颖而出。

他这副无所欲求的乖顺模样，周围各势力眼线都看顺了眼。

只要程鹤年还没站队，他们就有机会拉他上船。

“陛下驾到——”

鱼龙混杂的宴席，众人心思不一时，重头戏终于来了。

德公公在前，萧乾迈着慵懒的步伐进入宴席，身后紧紧跟着藕粉色襦裙的顾夕研。

久不出宫的陛下竟然来了？！

“恭迎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纷纷放下酒杯，顾不得震惊的表情，一个个匍匐在地。

他们垂着脑袋，声音聚在一起，洪亮得仿佛能响彻云霄。

顾夕研站在萧乾身后，如此清晰地感受到，她这个变态舅舅有无人能及的权力和地位。

这世上，似乎不管珍宝和女人，只要他想要，就不可能得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