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等等，父皇！儿臣有话想同你谈谈！”

奔驰的马车后面，萧澈骑一匹白马，衣袍翻飞，马蹄踏踏，很快追了上来。

车内快被气哭的顾夕研听到声，连忙抬手抵住萧乾的下巴。

“陛下，太子哥哥在外面，好像要向你汇报事情。”

“澈儿？”

萧乾松开顾夕研的脚踝，漆黑的眸中闪过一丝不耐。

“他来做什么？”

“兴许是谈要紧的事，陛下先去看看吧，夕研等着就是。”

暖红的软榻，如玉琉璃般的顾夕研轻抬下巴，藕粉的纱裙半遮姣好的身躯，若隐若现，美得渺茫。

萧乾眸底闪过一丝异样，轻笑一声，宽大的手掌放在她的肩背，一路滑到裙下面，激得她一个战栗，才满意地转身离开。

“……”

狗屎东西！

肩背残留他的体温，让顾夕研厌恶地瘪下嘴，攥紧拳头狠狠砸在软榻上。

她绝美的小脸扭曲着，一边痛骂萧乾的可耻，一边庆幸萧澈的出现。

最好他们父子两个能聊得投机，直到第二天早朝也想不起她这个外人。

顾夕研银牙紧咬，就着颠簸的车帘倾泻的月光，抓起脱落的衣裙穿上。

穿得严严实实后，还特意把束带打了三个死结，然后警惕地抱住膝盖，缩在马车一角。

她无心偷听外面的对话，也没有精力去听。

她陷入痛苦的旋涡，一边思索解救的钥匙，一边回忆前世的死局。

老天真爱跟她开玩笑，上一世让她死在程家那个小小的院子，这一世要让她死在四四方方的皇宫。

从头到尾，她一直过着被囚禁，然后再被折磨至死的道路。

太不公平了，难道我必须是这个命吗？

不对，不对，不应该是这样，我要活着，同鹤年哥哥一起。

脑中划过无数杂乱的心声，顾夕研抱住自己，精神紧绷着，迟迟不敢睡去。

车外，萧澈坐在马背上，同萧乾说道：“父皇，儿臣提议快些让五皇帝接触政事，为儿臣分担些政务。”

“为什么？安阳死了，隶儿和阿渊都没了，这对你来说正好，再提原儿做什么？”

萧乾慵懒地坐在车前，手肘压在车栏，下巴枕着手背，一双凌厉的凤眼审视地看着这个大儿子。

“父皇说笑了，儿臣平日里为父皇办事，本就入手不足，是因为三皇弟和四皇弟在才轻松些，但现在他们一个被贼寇烧死，一个逆反砍头，只剩下一个儿臣，往后上朝也只有儿臣一人，儿臣心里头觉得苦。”

“没想到也有澈儿觉得苦的时候，”

萧乾饶有兴趣地看着萧澈无奈的表情，“你幼时如何罚你都说不苦，现在倒苦了，澈儿，你的心还是太软了。”

“父皇说笑了。”

“这可不是说笑，澈儿，你给朕说说，你看到宰相府的情景时，是怎么想的？”

萧澈愣了愣，斟酌了下语言道：“宰相大人同四皇弟设计袭杀，企图谋权篡位，他们罪有应得，确实该死。”

“还有吗？”

萧乾似笑非笑，萧澈知道说不了谎，便道：“只是父皇的做法儿臣并不认同，四皇弟毕竟是我们天家的人，而且从他的话里听来，他似乎对父皇有什么误会——”

“澈儿，你想的太简单了，他说的那些话，不过是为自己的行为立上一个正义的牌坊，在这个目标下，无论杀人放火，还是违心害人，他们都做的出来。”

“这样吗？”

“何必相信篡夺者的辩解，都是为了让自己的做法正当化而叫嚣的谎言，你一旦信了，便输了。”

是这样吗？

萧澈垂下眼睛，遮住眸底的晦暗，沉声道：“原来如此，儿臣受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