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的动静很大，前厅的人纷纷抬头，看向夜空中那斑斓绚丽的色彩。

“没想到宰相大人还安排了烟花，这不像大人恪守成规的性格啊。”

旁人说了句，却没发现宰相的脸色很差，一双老眼里盛满惊慌失措，老寒腿都走不利索。

暗处的四皇子也眼神阴沉，袖中的手朝身后打个手势。

“陛下，臣担忧公主，可否离席去看看？”

程鹤年将一切尽收眼底，不动声色地说道。

“这么长时间，她们也互相认识了，好，程爱卿去把二人带来吧。”

萧乾似笑非笑，放下酒杯慵懒道。

“臣遵旨。”

得了允许，程鹤年推开愣神的宰相，穿过一众熙攘的人群，逆流奔向顾夕研离开的方向。

他一走，宴会四方的屋檐上突然出现一排排白袍死侍，虎视眈眈地看向人群中的皇帝萧乾和太子萧澈，满眼冰冷的杀意。

深夜将至，正是杀人放火的好时机……

“白虎。”

“殿主，阎罗卫在附近的山坡留守，随时准备行动。”

程鹤年跳上屋檐，一身黑袍的白虎顺势飞来，单膝跪在他身后。

“夕研的位置。”

“玄武来报，公主在南院东房，虽然被他们的人袭击，但已经被玄武救下，没有大碍。”

“那个菊妃呢？”

程鹤年微微松口气，继续问道。

“这个，护龙卫快我们一步，把她抓住了。”

白虎缩缩脖子，他是负责抓菊妃的，没想到被突然窜出来的护龙卫截胡了。

“呵，我们的陛下果然心眼子多……你们有暴露行踪吗？”

“这个没有，我提前安排了阎罗卫在高处探查，发现护龙卫的时候就迅速中止行动，宣告了撤退。”

“判断的不错，我会把三皇子之死嫁祸给四皇子和他的死侍，阎罗殿的存在还要藏一段时间。”

“是，殿主英明。”

白虎猛地点头，只要能杀那狗皇帝为将军报仇，哪怕龟缩到死他都愿意。

“同玄武说一声，你们都撤出宰相府，这里交给我。”

“白虎领命。”

黑袍人离开，程鹤年撩袍跳下屋檐，不紧不慢地朝南苑走去。

此时顾夕研坐在东房的偏堂，陈凝霜手脚利落地找寻药膏和绷带，给她染血的手包扎。

“公主身子金贵，不该给臣女挡刀的。”

陈凝霜垂着眼，看到顾夕研掌心的血洞就止不住地落泪。

“这有什么，我没进宫的时候还是个小小的孤女，只能在远处听闻你的名号，连见你一面的资格都没有呢。”

都是命运弄人，才有今日一遭。

顾夕研看着陈凝霜，这样好的女孩，如果我不来，才十五岁刚出头的她就会死在今天，死在她的生辰宴上。

“不管怎样，公主受了这么重的伤，臣女难辞其咎，以后公主若要臣女做什么，臣女当牛做马，绝无怨言。”

“陈凝霜，我救你可不是让你当牛做马的，”

顾夕研摇摇头，指了指她的心口说道：“你是个好孩子，这世间阎王爷要收的恶人那么多，轮不到你。”

“可我父亲的事情一旦败露，陈家必会遭到满门抄斩，我肯定也活不成。”

“你和那些事情没有关系了，更何况你还主动揭发他们，陛下顶多罚你剔除官籍贬为平民，不会杀你。”

顾夕研动弹了下手指，一边勾动桌案的茶水，一边说道。

“而且有我在旁求情，陛下若真宠我，就不会杀你。”

说出这话时，顾夕研脑中划过萧乾冷冰冰的脸，有种怪异的感觉。

她现在是在依赖这个讨厌的舅舅吗？

可恶，脑子乱乱的，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得了顾夕研肯定的回答，陈凝霜心情轻松了些，问起方才得救的事。

“刚刚那些黑衣人是皇上派来保护公主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