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你没必要替我挡，不如就让我那样死掉才好，我根本没资格让你那么做！”

陈凝霜捧住顾夕研的手，眼泪哗哗地落下来。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菊妃还有力气，她不会放我们去前亭。”

顾夕研脑门渗出几行冷汗，面色苍白得连胭脂粉都遮不住。

“听到了吗，人家根本不稀罕你救，你做这些多余的根本没有意义，不如让我杀了她，我可以留公主一命。”

菊妃捂着肚子站起身，踉跄一步站稳，双眼像淬了毒似的，恶狠狠地看着陈凝霜。

“想杀她可以，你先过我这一关。”

为防她强力进攻，顾夕研一脚把地上的匕首踢出去。

“嘭！”的一声，匕首被强大的力道甩进莲池，溅出一圈圈涟漪。

“顾夕研！你不要不知好歹，阻拦四殿下的计划，你一定会生不如死！”

“那可能不能让你如愿，只要我回去，你们的计划就会落败。”

顾夕研拉住陈凝霜的手腕，带着她跑向前亭，只要在众人面前揭露菊妃，她和她就能安全。

“哼，既然你们不听话，那就不要怪我。”

菊妃站在原地，从胸前的衣襟拿出一个手指长短的烟花，朝天释放。

绚丽的红光在黑夜奏响乐章，危险的预感从顾夕研的脚底板传到天灵盖。

“不好！”

话音刚落，一群白袍暗卫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疯狂追捕奔逃的顾夕研和陈凝霜。

“是四皇子的人。”

陈凝霜抹掉眼角的泪，“我可以死，但公主你不能死。”

“这种时候说什么呢，快跑！”

顾夕研脚步狂奔，眼睛搜寻着路线，紧张得心脏都快要炸开。

“公主，你一个人跑吧，不用带上我这个累赘……”

陈凝霜眼神黯淡，想甩开顾夕研的手，却被她紧紧握住。

“别说了，你父亲害死你梅姐姐，四皇子害死你梅姐姐，你就这样要窝囊地死了？就算你用死换来他们的暴露又有多么用，你已经死了啊！”

“你才十五岁，你这么早就去见你的梅姐姐，她该有多伤心！”

“而且你父亲和四皇子是什么人你不清楚吗？他们会因为你的死伤心吗？”

“开什么玩笑，如果你真的死了，他们就算被抓也不会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事，只会向天抱怨运气不好，然后无羞无愧地断头死掉！”

“所以别死，你要活着走到他们面前，狠狠扇他们一巴掌，让他们意识到害死你的梅姐姐是个多大的错！”

“你要让他们后悔，让他们忏悔，让他们为每一个无辜枉死的人磕头认罪！”

顾夕研简直不能理解陈凝霜为什么非要死，难道生命不重要吗？

她刚出生就丧失亲母，六岁失去所有爱护她的家人，十五岁被养她的程老夫人放弃，进入危机四伏的皇宫后，还被她的亲舅舅觊觎……

无论发生什么，她都没有想过去死，活着对她来说，是顶顶重要的首要任务。

哪怕上天非要她英年早逝，她也必定要活到白发苍苍，活到自然死亡。

“陈凝霜，听到我说的话就老老实实跟紧我，我让你活着报这个仇！”

铿锵有力的声音夹杂奔跑的喘息，连同手中黏腻滚烫的鲜血，像枯木逢春的甘露，让陈凝霜灰暗的心在这一刻抵达了天堂。

如果是公主的话，如果是皇上最宠爱的夕研公主的话，说不定能做到，说不定能让梅姐姐死而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