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伪装，用温柔体贴，做程鹤年最完美的妹妹，要做不仅对他有用，也能对他分忧的妹妹。

如此，他才会持续降下施舍，予她庇护。

看着顾夕研低垂的羽睫，程鹤年轻笑一声，眉眼微弯。

“此前若阿瑶怎么要求，兄长都能同意，但这次不行，那丫鬟这次能把你推下水，那下次呢？若这次不罚她，下次真的害到你时再罚就晚了。”

他语气认真，却把顾夕研听愣了去。

“夕研何德何能，能得鹤年哥哥挂念。”

“放宽心，此次之后若三弟和那丫鬟再来烦你，就唤我来，阿研的请求，我都会放在心上。”

程鹤年在外人眼中的脸总是冷的，在顾夕研面前却常带着淡淡的笑。

“那夕研就提前谢过鹤年哥哥了。”

虽然奇怪他的宽和，但顾夕研苦闷的小脸到底是舒展开来，像桃花般绽开，娇俏明媚的笑容，让程鹤年忍不住多瞧了几眼。

程鹤年没在摘星院待多久。

顾夕研落水受了惊吓，惊惧未定，需要好好歇息。

他细细嘱托了两句便就着月光撩袍离开。

天明在大堂的长廊一侧候着，见他出来便上前回话。

“公子，小的问过了，下午水榭旁有好多个丫鬟，都说隔得远，没有注意，等瞧见顾姑娘时，她已经落了水。”

程鹤年听着，淡淡“嗯”一声，转头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摘星院门前的兰花，转身离去。

夜里顾夕研解衣就寝，碧云在旁散下床帏，后怕道：

“姑娘也太大胆了，奴婢都快您吓死了。不是说好了只让那沈娇娇推一把就行，怎么突然跳进池子里去了？”

原来今天下午的落水是顾夕研的计谋。

顾夕研借着此前送人参一事让碧云去找程风行道声谢，显露热情，故意叫沈娇娇瞧见。

她性子善妒，又听说程老夫人要把顾夕研许配给程风行，自然想办法来找碧云和顾夕研的麻烦。

当时顾夕研故意往河边站了站，互相推搡间，装作被她推进池子——像前世沈娇娇诬陷她一样，顺理成章。

这样大的事，闹到程老夫人面前，又有刚巧下朝来的程鹤年维护。

联合加成，她和程风行的亲事就成不了。

“姑娘这法子太危险了，若是真出了事可怎么办才好？”

碧云是真的吓坏了，下午哭那么狠也是真哭。

她没想到顾夕研对自己那么狠，竟然主动去跳河。

“好了，我不是没事吗，为了让亲事告吹，这些都是值得的。”

顾夕研浅笑着。

只是落个水而已，跟前世被活活打死相比差远了。

而且她思虑周全，此事为了不出意外，做得十分决绝。

她要让众人知道沈娇娇心机歹毒，容不下旁人与她分享程风行的宠爱。

要让程老夫人因着此事对自己心怀同情，再不提许配之事。

还要叫程鹤年，对她心生怜惜，唤回幼时的情分，重新将她当做他的好妹妹。

往后有他这个程家大公子做依仗，她也能风光出府，嫁个好人家，彻底逃离程家，改变必死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