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我来了
她惊厥着盯着窗外贴近的脸,是熟悉的,原来劫后重逢是这般感觉。
“开门,寒寒!”
熟悉的声音是温柔的,光源里的眼睛闪着慌乱。
冰心毫不迟疑地拨开暗锁。
嘈杂的人声从轰鸣变得清晰,她还没下车,就被拥进怀里。
这个怀抱太温暖,太厚重,带着他的气息,把一切恐惧都沉淀下去。
云璟燊在她发顶温柔说:“五哥来了。”
她从怀抱里抬起头,瞪着眼睛,愣忡不宁地一遍遍确认,她紧绷的情绪终是断了,像咿呀的胡琴止了声。
云璟燊的心凝滞钝涩,毫不迟疑,双手托着把人横抱着,往车队里走,数盏车灯划破了墨黑的夜,冰心才缓过神,僵硬的神经瘫软下来,阖眼靠在他颈窝里。
身体没来由地抖,鼻腔里都是熟悉的气味,眼睛酸胀着,眼泪顺着眼角流。
这恐怕是冰心见过的最大的阵仗,如水的车型队伍,押送着云黍的几个人一起往回走。
她靠在云璟燊怀里,看着山路上所有车调转方向,云璟燊一丝不苟的衬衫揉搓的不像样子。
“寒寒?”他低声唤她,手去摸她的脸,掌心是湿的。
“你损失大吗?”她鼻音浓重,还是问。
“不怕的。”他说得轻松。
“五哥。”她也叫他。
“你说。”
“我真以为见不到你了。”终于她不再是隐泣,眼泪大颗砸落,浸湿了他的前襟。
云璟燊把她抱得更紧了,天晓得他是怎么来的,山路狭窄崎岖,车速不敢慢,黑黝黝的山,她该有多怕。
他赌了全部身家在栾董手中,国家利益不能不顾,为了找她,他可以什么都不要。
“他们说你放了火。”他摸着她的头发,一遍遍重复着。
她哭得嗓子哑着,“那都是我跟妈妈玩的小把戏,杀虫剂里的碳氢化合物易燃易爆,花露水里的挥发性酒精最是易燃,它们在一起就是定时炸弹。”
“是寒寒聪明,我耽误了你。”
云璟燊到此刻才把一口浊气吐出,他想着若不是因为自己,她是不是会有更高的造诣。
这煊赫名声,带给爱人的都是伤害。
不知何时云璟燊也染红了眼,垂首吻她的发顶,是后知后觉的恐惧。
李聿依着山路往下开,“先生有何打算?”
“到市区找个地方住下吧。”云璟燊只说。
李聿担忧地从后视镜瞄着他,如若不回去,明早上开市怎么办。
“我们连夜回去,清晨也赶到港城了。”冰心忽然坐起来,随意抹了两把泪,收敛委屈神色。
云璟燊眸子深沉,“不急一时,有栾董坐镇没什么的。”
冰心握着他的手,坚定地根本不像疑问,“五哥,你是有办法的对吗?”四日暴跌,还有残局要破,哪里允许她在这矫情。
云璟燊笑着看她,眼底有深海波澜,“那你跟我回去,五哥演给你看,好吗?”
冰心用力点头。
他们在市区上直升机,在清晨6点前赶回了港城。
海港城在晨光中最是静谧,笼着淡淡水雾,像沉睡的美人鱼。
云璟燊到集团匆忙更换衣服,所有人员在各自岗位准备就绪。
清晨八点准时在Y视新闻收到政策消息:面对投机行为,我行有能力保护RMB汇率在合理均衡水平。
这看似软绵绵的一句警告,并没能引起资本巨鳄的关注,他们叫嚣着,国内只会耗干外汇储备,然而结局一定是惨败。
哈特狡诈地利用媒体谣言,铺天盖地的席卷群众的理智。
一切准备就绪,国际资本大肆唱空,巨大的利益促使他们完全没有嗅到危机。
开盘前5分钟,云璟燊在落地窗前通电话,跟对面的人沟通着相应策略。
9点半港股开市,冰心折腾了一天一夜,困倦的眼睛半阖,迷糊着就要睡过去。
她光着脚蜷缩在沙发里,昨夜的衣服早换掉了,7分牛仔裤把脚踝上的伤完全裸露出来。
她只在朦胧之际,听见这几个男人在指挥买进卖出的时机,身上忽然压下薄绒绒的毯子,调整了姿势,就真的睡过去了。
梦里的神经还是紧绷着,她在无边际的黑夜里奔跑,她总以为前面的人是云璟燊,拼命去追,追上一刻看见那人转身,却是没有脸的怪物。
人便惊醒了,湿漉漉的汗,黏着额前的发,云璟燊凑过来,替她拨了拨,“做噩梦了?害怕了吧。”
冰心只感觉好不真实,她抬起头,搂紧他的脖子,狠狠地咬在他的侧颈,听着他笑着说:“怎么,梦里被人欺负,报复在我身上了。”
屋里才传来别人的压抑笑声,冰心才意识到,这是集团办公室。
孙凛轻啃一声,“五爷吸烟吗?”他颠出一支递过去。
云璟燊接过来站起身,“我出去抽吧,你们随意。”
孙凛更窘迫了,主人家躲出去,自己哪有道理留在屋里。
“嗨!栾董,咱们一起出去过过瘾。”
栾董沉声笑,“这不是很正常,女孩子都不喜欢烟味。”
冰心难为情地拽着他的袖子,“你们不用出去,我没那么讲究。”
“我们只是想出去透透气,你接着睡,看看还能梦见什么,会不会醒了吃人。”
冰心窘着笑着,挥手打他,此刻才是真实的。
栾董朗声大笑,“云生,你是会讨老婆开心的。”便随着孙凛推门出了房间。
冰心在他们走后再也睡不着,撩开薄毯子,光着脚踩在地毯上,低头的瞬间看见自己小腿上贴着白色的创伤贴,虽然不好看,心里却是暖融融的像喝了热茶。
接连五日,中间还有周六周日两日停市,七日后,一个政策跟着一个,封锁货币出境通道,陡然暴涨的拆借利率,明令禁止机构出借,终于让哈特一伙人钻进自己的绳套。
云璟燊静待4日,诱敌深入,反扑之际却是绝杀。
这场闹剧发展到末尾,变成空投和空投间互相搏杀,以求自保的局面,哈特中大多数人以爆仓和平仓结局。
哈特曾打来一个电话,云璟燊笑着问:“好玩吗,哈特先生?”
沉默半晌,哈特答:“对弈还没有结束。”
“是吗,这么多现金兑换出来,拉到焚烧炉都没有现在烧得快吧。”云璟燊的嘲讽清冷,却最扎心。
“你凭什么如此自信?”哈特天生狂傲,从未败过。
云璟燊手插着裤兜,脊背挺直地站在大厦落地窗前,俯视半港。
“凭什么?凭我们身后是泱泱大国五千年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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