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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受了天大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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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受了天大的委屈

此刻最刺耳的声音,当属林子恺忽然嚷着:“妈,你们有完没完,我都饿了!”

姚氏恨声骂:“妈妈妈!天天里里外外都是我管,你倒是喊你没本事的爹!”

冰心忍耐到了极限,开始送客:“你们走不走,我要回医院,还有谁有这房子的钥匙还是留下吧,日后有什么差错,亲戚之间闹到派出所也不好。”

姚氏撇着嘴:“好!我们也没你这门亲戚,你既然什么都能管,日后伺候老太太拉屎撒尿,就靠你自己吧。”

姚氏从裤兜里掏出一串钥匙“啪”地拍在桌面上。

一群人风风火火地走了。

冰心愣愣地坐在那,忽然忆起母亲刚过世的时候,舅舅一家极尽殷勤地往卢湾跑,舅母对自己百般照顾,甚至比4岁的弟弟都要好。

那时候冰心刚从丧母的伤痛里,缓过神,心里别提多感动。

也是这样一个阴霾天,舅母一家提着鱼肉瓜果来房子,美言美语说给学习辛苦的冰心补身体,恰巧那天家里短了酱油。

林家这些年吃的是典型的沪上菜,浓油赤酱,一把白糖吊着鲜。

姚氏央着冰心下楼去买酱油,冰心也是刚跨出楼门,就遇到了一个痞里痞气的结实男人,他一拍小姑娘的肩膀,扬眉笑:“小丫头,你外婆刚才喊你,你没听见吗?”

冰心最担心的人,就只有外婆,虽然心有怀疑,仍旧踅了回去。

就是那次,当时的冰心也就刚满15岁,那栋老楼,一扇防盗门根本不隔音。

姚氏大嗓门在屋里嚷:“你让那丫头带着这么多钱和房子,将来嫁给别人,还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那时候林姝黛的赔偿款刚下来没有两个月,林博士15年工作攒下一些积蓄,还留下一套房子,却成了勾上别人谋害女儿的鱼饵。

冰心忽然摸到口袋里的薄荷糖,想起那个男人,依稀和当年让自己折返回去的男人是一个人。

冰心蓦然心里一动,这人又是谁?

结果姚氏真的把小舅舅喊回家,把老太太一个人全权扔给了冰心。

冰心央着医生,才把老太太转到了2人间,可是搬老太太那天,冰心眼圈红着,外婆年龄大了并不很重,可是人死躺着,家里没有一个男人,只她一个家属,她只能求着几个护士,才勉强把老人抬上移动病床。

护士关切的问:“小妹妹你家那个长辈呢?”

冰心这时才意识到,自己也才21岁,她勉强一笑:“以后都是我在这边了。”

护士还很纳闷,什么家庭能舍得让这么小的姑娘照看老人。

帝都的“启明”集团,向邕在给两位老板讲解静止轨道卫星、同步轨道卫星和中圆轨道卫星组网的发射计划。

云璟燊的手机震了两下,他翻过手机扫了一眼信息,姜也说:“一切安全,就是人状态不怎么好。”

云璟燊远山眉皱着,手指轻叩,这姑娘又一声不吭自己扛事去了。

他就感觉喉咙堵着,又想起她那夜从张院的办公室落荒而逃的样子,抿着唇一句求助的话不肯说。

现在又是一个信息都没有,死寂一般。

中秋将至,这几日的天气反而阴沉沉的,夏日的暑气彻底褪去,夜里也是寒凉的。

他忽然打断向邕,问:“冰心跟你请假的理由是什么?”

向邕被插了这么一句,先是一懵,随后醒悟:“她说家里人病了,回去照顾几天。”

“请了几天?”

“那她没说,看样子是长期准备。”

云璟燊拎着外套,也没解释,起身离开了会议室。

向邕瞅瞅奚书廷:“这是怎么了?”

奚书廷在云璟燊走后,把两条长腿叠在办公桌上,向后一仰:“你说你是怎么当人直属领导的,手下人为什么请假都不问清楚。”

向邕无语:“我还能关心一个女员工的私生活啊,何况还是这位,再说咱们单位除了关系户严丹,实验室那边哪还有女同志了。”

奚书廷幸灾乐祸:“你这话千万别当着小嫂子的面说,露了五哥的底。”

向邕嘟囔:“这怕什么,我又不是质疑她的工作能力。”

奚书廷暗暗替五哥着急,这人做好事,从来不言明,难道还要人猜的?!

赵葸这阵子一直流连在帝都,这个花花公子,夜晚没事做,厮混在高端夜场,阴冷冷地点女人,怎么挑都不合眼缘,就在场子里闹起来,后来还是金莞来摇曳生姿地前来化解。

赵葸钳着金莞来的手腕,把女人拽到面前,凉薄的笑,眼底死一般的冷:“五爷最近没什么钟意的妞吗?”

金莞来娇俏的一拍他的胳膊,看似调情一般,媚笑:“咱们五爷看得上的姑娘多了,赵总是说哪一位,满城谁不知道五爷夜夜不夙同一人。”

赵葸阴冷冷地笑:“金老板,你不会是拿我打趣吧。”

金莞来笑:“爷,您不是拿我添雷,想在我这吃白食吧。”

这两人揣着明白,都在装糊涂。

赵葸忽然敞亮地乐:“五爷赏识你,也是有点道理。”

随即松了手腕,大字型靠在沙发里,一扬下颌,嗤笑:“你这都是什么货色。”

金莞来召唤经理:“赶紧给赵总换一批,瞧你是皮紧了,什么都敢出来糊弄赵总。”

经理唯唯诺诺去了。

医院里,冰心租了个行军床,就睡在外婆的身边,医生建议,可以等等看,很多初次的脑溢血患者,都会在半个月至一个月自然苏醒,这也是家属最乐见的情况。

所以冰心在捱,她吊着一口气,等老天给一个审判结果。

刀未落,她那绷着的神经一刻不敢松。

旁边病床上住着一个中年男人,家里孩子媳妇守在身边,一家其乐融融的,好像病魔也没那么难抗,倒显得冰心这边更凄怆了。

那家的妇人可怜冰心一个小姑娘带着个半死不活的老太太,常常热心得搭把手。

原来最后的善意竟然来自陌生人。

大概是冰心回来的第三天,姚氏发现这个倔强的外甥女竟然真的独自照顾老太太,她盘算的大棋就要落空,怎么能甘心。

拉着姚二妹妹和那个窝囊老公林鸿哲,寻来医院。

医院病房外的电梯间,窗外的阳光弥漫在空气里,像金色的灰尘,昏昏沉沉的。

冰心望着叉着腰立在对面的舅母姐妹俩,和一个伛偻男人,她鼻腔里冷哼:“舅母去而复返,又有什么打算?”

姚氏干脆撕破脸:“你这孩子霸着老太太,还不是图老人的东西,防着我们这些长辈,连我们想见老人一面都不行,防自己长辈像防贼一样,你这孩子真是随了沈家人,自私独性!”

冰心冷冷看着,就想知道姚氏还能演哪出。

“大伙给评评理,就是这个昧良心的丫头,小时候早死了妈,她爸爸也不要她,都是我和她舅舅供养着念了研究生,现在学成归来竟然要把我们这些老的踢出门!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这时候她那个亲妹妹还帮声附和,冰心被气得浑身乱颤:“小舅舅你这么让她闹,丢林家的脸面?”

林鸿哲窝囊透了,支吾着:“你舅母就是想跟你商量老人的赡养问题,你总是推三阻四的。”

这时围观的人开始一边倒的埋怨冰心:“你这丫头也真是的,隔辈人掺和上辈人的事,这不是大不孝嘛。”

冰心被彻底气笑了:“咱们也不用在这理论了,舅舅一家既然感觉不公道,可以随时到法院起诉我。”

闹到这种程度,姚氏开始撒起泼,哭天抹泪地嚎起来:“大伙听听,这还是家里人说的话,要把自己亲舅舅告上法庭呢!你不要脸面,你舅舅在社会上还是要头要脸的!”

冰心在恍惚间,独自站在人群中,瞪着眼看人成了魔,而人们也用眼睛瞪着她,人人面前都有一个玻璃罩似的隔膜,你闯不进去,她也不肯出来。

冰心只感觉身体在下沉,心也在沉,人像被魇住了,原来自己是如此不堪的,破破烂烂被人指指点点。

那一刻她彻底明白,自己和云璟燊的区别,一个是天上的云,一个是脚下的泥。

冰心再不想听,转身从众人异样的目光里逃离,姚氏岂肯善罢甘休,拉住冰心细细的小胳膊,姚氏晃着纸片般的人,今天势必要冰心给个说法。

电梯间的红色数字停住,“叮”的一声,两扇门缓缓打开。

冰心眼前的景象从无数的白噪点,幻化清晰,像缺氧很久出水一般,豁然开朗。

她看见云璟燊风姿卓绝的立在那,满眼的担忧。

他施施然走过来,见到冰心一脸失魂落魄,惨白的肤色,透着蟹壳青的纤细血管,站在那儿任人刁难。

云璟燊跨出电梯,迎上来,看见冰心直愣愣望着自己,他摸摸姑娘的长发,把人揽进怀里,柔声细语的说:“受了天大的委屈了。”

冰心挺了这几天,人的神经都是脆的,哪禁得住他这样的体贴,顺在他的怀里,眼泪再也没忍住,大颗大颗地滚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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