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鹦鹉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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鹦鹉公主

许是鹦鹉再通人意,到底也比不上活生生的一个人,浮晴公主爱他的琴音,更爱他聋了的左耳。

从那以后,她最爱做的一件事,便是在他抚琴的时候,坐在他左侧,喋喋不休。

他对此毫无异议,反正在哪都是沉醉琴间,留在公主身旁,还多了份无人打扰的清静,至于旁人的闲言碎语,他是浑不在意的。

但安狐万万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会真的应了这些闲言碎语,上了浮晴公主的床—

那是一个寻常的夜晚,他照样为公主抚琴,在她说累了入睡后,便要像从前一样,携琴悄然离去,忽然间却电闪雷鸣,大雨滂沱,公主陡然惊醒:“别,别走……”

风拍窗棂,帘幔飞扬,浮晴的身子发颤,声音也跟着发颤:“安狐,你……你上来,我害怕……”

人的一生会怕很多东西,怕苦怕痛怕累怕死,但浮晴最怕的,却是打雷下雨的夜晚。

这是宫里没有人知道的秘密,因为她会伪装,一个人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怕到极致也不会唤人过来—如果不是被安狐恰巧撞见。

“你知道吗?从前打雷时都是十一陪我睡……”

黑暗中,浮晴揪着安狐的衣袖,四目相对,幽幽开口。安狐一怔,眼神不自觉地就向了床头挂着的鸟笼。

十一,浮晴养的鹦鹉,唤作十一。

还来不及笑,他已在浮晴的吩咐下,侧身平躺,以左耳相对,于是那声叹息便无所顾忌地溢出唇齿。

“可十一不在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雷雨交加的夜晚总显得格外漫长,当安狐都撑不住睡去后,浮晴仍是睁着眼,一点点等着天亮。

她叫了安狐几声,都没有回应后,才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抱住了他的腰,温暖的触感一下袭遍全身。

外面大雨倾盆,她贴在他左耳畔,却是微微眯了眼,话痨发作般,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倾吐的欲望。

“我有一个哥哥,他叫启霖,在我九岁的时候,他死了……”

窗外雷电一闪而过,映亮了床头鸟笼里的那只白毛鹦鹉,它在鸟笼里扑扇着翅膀,上蹿下跳着:“死了,死了……”

皇甫启霖,桑国的十一皇子,死在宣德七年的盛夏,卒时未满十五。

因为自小结巴,浮晴在宫中并不讨喜,皇子公主那么多,她是最不起眼的那个。

唯一疼爱她的,便是太后季氏,与她的哥哥—十一皇子。

季氏性情温婉,说话细声细气,偶尔急起来还会结巴。浮晴可以说像足了她,大概由于这个原因,太后一直对这个孙女怜惜有加。

但皇奶奶的庇佑毕竟是有限的,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浮晴所受的排挤、欺负一点也不少。

皇族的公主太多了,浮晴早死的生母只是一个卑微的浣衣婢,这使她与哥哥启霖在宫中无所依仗,谁都能上前踩一脚—

其中尤以小太子为甚。

那是个比浮晴还小上两岁的孩子,却养得娇纵蛮横,以戏弄人为乐。浮晴平日见了他都绕道走,有一回却没能绕过,不仅迎面撞上,还不小心将他手中把玩的一串珍珠撞得滚落一地。

许是鹦鹉再通人意,到底也比不上活生生的一个人,浮晴公主爱他的琴音,更爱他聋了的左耳。

从那以后,她最爱做的一件事,便是在他抚琴的时候,坐在他左侧,喋喋不休。

他对此毫无异议,反正在哪都是沉醉琴间,留在公主身旁,还多了份无人打扰的清静,至于旁人的闲言碎语,他是浑不在意的。

但安狐万万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会真的应了这些闲言碎语,上了浮晴公主的床—

那是一个寻常的夜晚,他照样为公主抚琴,在她说累了入睡后,便要像从前一样,携琴悄然离去,忽然间却电闪雷鸣,大雨滂沱,公主陡然惊醒:“别,别走……”

风拍窗棂,帘幔飞扬,浮晴的身子发颤,声音也跟着发颤:“安狐,你……你上来,我害怕……”

人的一生会怕很多东西,怕苦怕痛怕累怕死,但浮晴最怕的,却是打雷下雨的夜晚。

这是宫里没有人知道的秘密,因为她会伪装,一个人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怕到极致也不会唤人过来—如果不是被安狐恰巧撞见。

“你知道吗?从前打雷时都是十一陪我睡……”

黑暗中,浮晴揪着安狐的衣袖,四目相对,幽幽开口。安狐一怔,眼神不自觉地就向了床头挂着的鸟笼。

十一,浮晴养的鹦鹉,唤作十一。

还来不及笑,他已在浮晴的吩咐下,侧身平躺,以左耳相对,于是那声叹息便无所顾忌地溢出唇齿。

“可十一不在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雷雨交加的夜晚总显得格外漫长,当安狐都撑不住睡去后,浮晴仍是睁着眼,一点点等着天亮。

她叫了安狐几声,都没有回应后,才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抱住了他的腰,温暖的触感一下袭遍全身。

外面大雨倾盆,她贴在他左耳畔,却是微微眯了眼,话痨发作般,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倾吐的欲望。

“我有一个哥哥,他叫启霖,在我九岁的时候,他死了……”

窗外雷电一闪而过,映亮了床头鸟笼里的那只白毛鹦鹉,它在鸟笼里扑扇着翅膀,上蹿下跳着:“死了,死了……”

皇甫启霖,桑国的十一皇子,死在宣德七年的盛夏,卒时未满十五。

因为自小结巴,浮晴在宫中并不讨喜,皇子公主那么多,她是最不起眼的那个。

唯一疼爱她的,便是太后季氏,与她的哥哥—十一皇子。

季氏性情温婉,说话细声细气,偶尔急起来还会结巴。浮晴可以说像足了她,大概由于这个原因,太后一直对这个孙女怜惜有加。

但皇奶奶的庇佑毕竟是有限的,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浮晴所受的排挤、欺负一点也不少。

皇族的公主太多了,浮晴早死的生母只是一个卑微的浣衣婢,这使她与哥哥启霖在宫中无所依仗,谁都能上前踩一脚—

其中尤以小太子为甚。

那是个比浮晴还小上两岁的孩子,却养得娇纵蛮横,以戏弄人为乐。浮晴平日见了他都绕道走,有一回却没能绕过,不仅迎面撞上,还不小心将他手中把玩的一串珍珠撞得滚落一地。

浮晴当时便煞白了一张脸,结结巴巴地趴在地上捡,才捡到一半,便被一只明黄色的靴子踩住了手。

“珍珠脏了,捡起来我也不要,你给我赔串一模一样的来。”

小太子说得慢条斯理,嘴边挂着的笑在阳光下格外刺眼,一边说一边脚下用力,踩得浮晴痛呼出声,眼泪夺眶而出。

“放开她!”

如果不是那一声及时喝止,风一般掠来的哥哥拉开她,浮晴疑心自己的手会被踩断。

模糊的视线中,哥哥护在她身前,衣袂飞扬,已是俊挺少年的模样,比小太子高出一个头还不止。

“向浮晴道歉,快点!”

他气得满脸通红,几个侍从都拉不住。太子吓得后退一步,却仍是恶声恶气:“皇甫启霖,你凭什么?你想以下犯上吗?”

“我说,快向我妹妹道歉!”

他不管不顾地吼着,两只拳头攥得铁紧,积压已久的怒火爆发起来,连不可一世的小太子都害怕,踉踉跄跄地离开前,只扔下一句狠话:“你,你们给我等着!”

这一等,等来的便是小黑屋里的两天幽禁。而那时,太后正在青云山沐斋祈福,后宫唯皇后是从。

那两天仿佛有一辈子那么长,浮晴缩在哥哥怀里,手脚发冷,受了凉的她烧得有些糊涂。

“都是哥哥没用,不能好好保护你,哥哥是世上最没用的人……”

紧紧搂住妹妹的少年,第一次泣不成声。他其实已经很努力地在变强大,他没日没夜地学习着,文韬武略、谋策骑射,他什么都愿意去做,只要能让妹妹不再受人欺负。可命运那样强势,仿佛从一出生便已然注定。

“来人啊,我妹妹病了,快来人啊……”

浮晴永远忘不了哥哥那撕心裂肺的声声呼喊。他的肩头那样瘦削,不断用手拍打着铁门,拍到最后有鲜血滴下,蜿蜒一路。

可从头至尾都没有人回应他们,黑暗里没有一丝光,没有一点希望。她最后在弥漫的血腥气中,一点点爬到哥哥身旁,拉住他的衣袖。脸颊烧得泛红,话都说不清了。

“哥哥不哭……不许说自己没用……哥哥是世上最好的哥哥……”

自从雷雨那夜之后,浮晴开始夜夜与安狐同睡,她似乎找到了比逗鹦鹉更大的乐趣。

安狐不仅琴弹得好,谈吐见识也是没话说,他去过很多地方,天南地北,雪山冰湖,将宫外的精彩一一讲给浮晴听。

浮晴是又羡慕又惊叹,末了,好奇地问安狐:“你进宫前是做什么的?为何能去那么多地方?你是商人吗?”

安狐与她四目相对,在飞扬的帘幔间笑了:“我嘛……我是个江洋大盗,威震武林的那种,公主信不信?”

浮晴眼睛瞪得圆圆的,许久,忽然一把握住他的手,凑近道:“那你杀过人吗?”

这一下把安狐都呛住了,他猛地咳嗽起来,有种吓人不成反被吓的感觉。倒是浮晴盯着他,似笑非笑,眼神幽幽。

“如果你真是武林高手,能帮我杀一个人就好了。”

这话来得突兀而奇诡,还不待安狐反应过来,浮晴已经自顾自地哈哈大笑,还伸手去推有些愣住的他。

“逗你玩呢,胆子真小,还不如我养的鹦鹉……”

当夜幕终于完全降临,万籁俱寂后,黑暗中的浮晴忽然睁开眼,扭头望向身旁早已熟睡的安狐。

她蹑手蹑脚,搂住他温暖的腰,轻轻贴向他的左耳畔,发出了满足的一声喟叹。

又到了属于她一人的幽静时光。

“你知道后来怎么样了吗?我的皇奶奶回来了,把我和哥哥都救了出去,还发了好大的火……”

收到消息,匆匆回宫的太后季氏,不仅救出了两个可怜的孩子,还因为小孙女的差点死掉,第一次向皇后兴师问罪,一改往日不问世事的性子,将他们接到了自己宫中,亲自教养。

“你一定想象不到,那之后的几年我有多开心,哥哥也渐渐受到父皇器重,甚至到了能与太子一争高下的地步,直到宣德七年,我的皇奶奶去世了……”

当第一场雪纷纷扬扬地落下时,宫里也迎来了一年一度的烟火盛会,这是辞旧迎新的仪式,帝后与皇室子孙皆会出席,除了—

公主浮晴。

收到消息时,安狐大为诧异,浮晴却是耸耸肩,望向窗边绽放的烟花:“早习惯了,我都有六年没见过父皇,以及……当今的韦后了。”

语气幽幽,说是遗憾,倒更像是一种难以言喻的不甘。安狐听了出来,也沉默了许久。

不允许的原因很简单,不过是浮晴九岁那年病倒,找来的道士说她与皇家的命格相冲,从此之后各种庆典活动她一概不许参与,连帝后都避开不见她。她成了整个宫中话最多的公主,却也是最无人问津的公主。

这些年花开花落,她提着鹦鹉笼子满宫溜达,也不过是在自娱自乐。

夜风飒飒,吹过安狐的衣袂发梢,他盯着浮晴窗前痴痴的侧脸,忽然就忍不住开了口:“你想去瞧瞧这烟火盛会吗?”

当安狐携浮晴飞过月下,穿梭在树林间时,浮晴差点尖叫出声,一颗心简直要蹦出嗓子眼了。

“我说了,我是能飞檐走壁的武林高手呀,公主现在信了吗?”

大风猎猎中,安狐对怀中的浮晴笑道。浮晴在漫天烟花下猛点头,一双眼亮如繁星。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开心过了,飞在空中的滋味实在太棒了,无拘无束的感觉就像做梦一样。

停在树上,看着下面的觥筹交错、歌舞升平。浮晴抓紧安狐的衣袖,有一丝丝的晃神。

“原来我的父皇,都已经有白头发了呀……”

她望着首座上的帝后二人,六年时光翩跹而过,恍如隔世。不知失神了多久,忽然笑了:“可你瞧,那个女人,还是和六年前一样,艳光四射,美如蛇蝎,没有一点变化……”

用这样的话来形容当今皇后,委实是种大不敬,但安狐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搂住浮晴的手臂又紧了紧,用身子为她遮住了袭来的寒风。

烟花当空绽放,映入浮晴的眼眸,她不易察觉地伸手摸向长靴,扭头对安狐俏皮一笑:“我现在很想做一件事,一件不计后果,可能会连累到你的事……”

声音幽幽的,又带着孩子般的童真,而那只手,却已经在暗夜里,准确地摸到了靴中藏着的匕首,那把随身携带,藏了两千多个日夜的匕首。

安狐与浮晴四目相对,风吹衣袂,在漆黑的瞳孔中望见了彼此的笑。

“让我来猜一猜,公主是玩心忽起,想要跃下去吓众人一跳吗?”

浮晴但笑不语,安狐摸着下巴,又接着道:“这样的恶作剧,公主被抓到了顶多面壁几月,而作为帮凶的我可就惨了,随时身首异处,对吗?”

略带调侃的话飘入夜风中,浮晴笑意愈浓,点了点头后,凑近安狐,吐气如兰:“那你怕不怕?”

他们从没有挨得这么近过,近得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安狐低头望着浮晴圆溜溜的眼睛,心头痒得像猫挠一般。许久,他微扬了唇角,语带宠溺,逐字逐句:“如果公主执意这么做,那安狐便没什么可怕的了,公主开心就好。”

月下树间,两人就保持着这样的姿势站着,夜风拂过发梢,下面热闹非凡,而他们冷冷清清的,仿佛沧海桑田,天地间相伴的始终就只有彼此。

不知对视了多久,浮晴摸向长靴的手悄悄收了回来。她眸光闪烁,鼻头冻得红红的,望着安狐,轻轻捂住了眼睛,仿佛有什么氤氲而下。

“不好玩,安狐,我们回去吧,风大了,我有些冷。”

这一夜的浮晴话格外多,多到安狐的眼皮都要睁不开了。外头烟花灿烂,一派热闹,寝宫深处的他们却只有无尽清寒。

当宫中的撞钟伴随着烟花响起时,浮晴一顿,喋喋不休的声音戛然而止,一头扎进了安狐怀中。

“你是六年来,第一个陪我守岁的人,谢谢你。”

安狐猝不及防,睡眼陡睁,感觉到胸口一片温热后,他愣住了,许久,慢慢伸出手,轻轻回抱住了怀中人。

“公主也是安狐进宫以来,陪安狐说最多话的人,安狐同样谢谢公主。”

这话让浮晴破涕为笑,张口就去咬他:“好啊,你也嫌我话痨了吗?”

安狐任她咬,不躲不闪,闷哼一声,似有笑意:“不敢,左耳没福,右耳荣幸之至。”

浮晴扑哧笑出声,小兽般闹着安狐,安狐捉住她乱动的手,感觉到她常年冰冷的手脚终于有了一丝暖意后,在黑暗中满足地笑了。

风拍窗棂,万籁俱寂,夜幕沉沉的幽静时光终于又来临了。

这一回的浮晴,贴向那左耳时,语气却欢快了许多。

她念了一连串的新年祝词,像个讨要糖果的孩童般,末了,却似想起了什么,隔了好久,才小心翼翼地开口:“哥哥,我今天本来有机会为你报仇,但我犹豫了。”

“我好像,喜欢上了一个人……你会怪我吗?”

浮晴想为哥哥报仇的一颗心,已经在波澜不惊的外表下,熊熊燃烧了六年。

宣德七年的盛夏,那个雷雨交加的夜晚,她永生难忘。

疼了她一辈子的皇奶奶走了,皇子们轮流为她守灵,那夜恰好轮到她的哥哥皇甫启霖。

她从小就胆小,怕打雷下雨,哥哥不在身边,睡都睡不着,便索性披了衣裳,提着灯去灵堂找他。

大雨倾盆,季氏幼棠的牌位,紧紧挨着太上皇商帝,灵堂里一片寂寂。

两兄妹在棺木前伤感不已,浮晴依偎着哥哥,央求他让自己再多留一会儿,正摇着他的衣袖,就在这时,听见有脚步声靠近。

启霖的反应奇快,浮晴的举动是不合规矩的,不能叫人发现,于是他一把将她推入案台下藏好,嘱咐她不要出声。

闪电划过夜空,走进堂内的不是别人,竟是长裙委地、红唇含笑的韦皇后。

她带的人一进来,便回身将殿门关紧,烛火下笑得意味深长,语带狠毒:“陛下这些年对十一皇子赞不绝口,太子的地位岌岌可危,还好棺材里躺的这位走得及时,如今十一皇子最大的靠山也没有了,你说身为太子生母的我,会如何为自己的孩子打算呢?”

这话一出,启霖便彻底明白过来。他变了脸色,退到案台前,伸手一指,对韦皇后厉声道:“太后尸骨未寒便要动手,如此心急,不觉得太冒险了吗?”

韦皇后接过宫人递来的药碗,一步步走近他,眼中有精光射出。

“这点十一皇子无须操心,本宫自是有备而来,会做得滴水不漏。”

轰隆一声,电闪雷鸣,帷幔下的浮晴满脸是泪,浑身颤抖着就想冲出去,却被哥哥堵在案台下,那只牵着她一路长大的手,背在身后做了几个手势给她看,那是幼年捉迷藏时他们之间的暗语—

“不要动,不许出声!”

雷雨交加,天地间黑沉沉的一片,浮晴死死捂住嘴巴,目睹了如梦魇般的一幕。

哥哥被人按住,强行灌下了那碗黑乎乎的药,韦皇后的笑声在暗夜里显得那样刺耳,她一瞬间如坠地狱。

从此世界坍塌,支离破碎,雷雨之夜痛彻心扉,再难成眠。

“宣德七年,十一皇子于灵前暴卒,死于心疾发作,浮晴公主忧伤过度,一病不起,卧榻一年。”

那一年的桑国史如是记载。

“那女人多聪明,她不杀我,反而用最名贵的药治我,宫中都夸她宅心仁厚,父皇连同所有人都被她骗了,没有人疑心哥哥的死,他们都相信那只是场意外,而我谁都不能道,只能告诉我的鹦鹉……”

紧紧搂住安狐的腰,眼泪模糊了视线,落在他左耳,温热一片。

那之后她不再结巴,性情也大变,她每天都强迫自己不断去说话,因为巨大的刺激让她几乎丧失言语的能力,卧病在床的整整一年都如同一个哑巴。

但她不能成为哑巴,她得说话,多说话,不停地说话,她多怕自己有一天会忘记,忘记这血海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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