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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无形的凶器(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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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无形的凶器(四)

颜绍安意味深长地一笑,趁热打铁地追问,“您平时经常凿冰球吗?”

“不经常,”阮白薇的态度软了下来,声音也小了不少,“我也是最近才玩的……”

“哦?”颜绍安狐疑地眯起眼,目光犀利地看着她,“我能看看您的手吗?”

“看……看我手做什么?”阮白薇蜷缩着手指,嘴唇微微颤抖,脸上的肌肉紧绷,显然是处于极度的紧张状态。

“请您配合。”

阮白薇双手揉搓着,眼神飘忽不定。良久,她才缩着手臂将手指伸开。

“您看,您又在撒谎了。”颜绍安不紧不慢地说着,双手交叠着放在桌面上,“您一个新手不仅使用了单齿冰锥,还一点伤都没有,这不是扯谈么?”

阮白薇的脸刷地一下红到了脖子根,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浸湿,毫无章法地贴着皮肤。

颜绍安将笔尖点在桌子上,轻轻敲了敲,“您是跨专业转行的,对吧?”

“嗯……”阮白薇的声音小得像蚊子叫。

“您在备考期间还有工作吗?”

“……”阮白薇沉默了,低下头紧紧盯着桌子,眼里已经泛起了水光。

“还有,您为什么想着转行?”颜绍安放下笔,往前坐了坐,带着一丝压迫感地敲打着手指,“是遇到了什么不公的待遇吗?”

四周的压力如同潮水般袭来,阮白薇只觉得喉咙被人扼住一般,感到窒息。她再也无法压抑自己的情绪,崩溃地大哭起来。

梁芹放下手中的笔,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臂。

过了好一会,阮白薇勉强止住了眼泪,她的双眼微肿,胸脯难以抑制地起伏着,“我……我之前其实是在酒吧工作……”她带着哭腔断断续续道。

“因为我年纪小,总被那些男人欺负……”说到这,阮白薇捂着脸,痛苦地流着泪。

颜绍安叹了口气,神情中透露出一种无奈的悲悯。当今社会,虽然已经不存在所谓的“男尊女卑”,但对女性的尊重依旧有限。

“今天就到这吧,”颜绍安站起身关了摄像头,温柔地拍了拍阮白薇的肩膀,“你先缓缓,不要怕,我们一定会帮你讨回公道。”

“谢谢,”阮白薇接过梁芹递过来的纸巾,朝两人点了点头,竭力挤出一丝苦笑。

从讯问室出来,几人的神情都很严肃。回到办公室后颜绍安看了眼冷着脸的何景箫忍不住调侃起来。

“你的讯问方式够狠的啊,把人家都整哭了。我之前的讯问方式那叫一个平和,进去的没一个不满意的。”

何景箫瞥了他一眼,神色依旧淡漠如水,看不出一丝感情。

“不过,你还挺会猜啊,”颜绍安翘着腿喝了口矿泉水,悄悄凑过来,“有什么秘诀吗?”

何景箫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挪,被吵得头疼。他别过脸,看向窗外,脑海里复盘着讯问的内容。

阮白薇刚才提到了在酒吧内被人欺负的过往,这或许是她想要离开酒吧的原因。

不过,单靠她自身的力量很难应付那些“欺负她的人”,所以,她的身后一定有一个有权有势的金主,那个金主不仅帮她摆平了那些人,还为她转了工作……

不知为何,何景箫忽然想起了谭义康。谭义康本身没有多少资金,却受金主的资助建立起了“天伦乐”组织。

俗话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阮白薇可能是因为受到了金主的“恩惠”,所以才冒险替他犯罪。她的金主到底是谁呢?会不会跟“哈姆萨”组织有关?

“小何顾问,”徐宥川推门走了进来,先是朝颜绍安礼貌地点了点头,再走到何景箫面前,“林局叫你去办公室呢。”

何景箫微微颔首,站起身朝局长办公室走去。

何景箫一走,颜绍安便神秘兮兮地凑过来,小声问道:“哎,老林找他干嘛呢?”

“这……”徐宥川弯着腰,迟疑片刻后压低了嗓音小声道:“北仑分局那边有个案子,要借调咱们的顾问呢。”

“凭什么?经过我同意了吗?”颜绍安将眉一挑,眼中充满怀疑与不满,“北仑那边连沉船案都办得不清不楚的,怎么还有脸来我们定海挖人?”

徐宥川摊了摊双手,表示他也没辙。

“算了,”颜绍安将脚一翘,往后靠了靠,“老林那家伙向来是强买强卖。”

何景箫从林贤辉口中得知,北仑分局昨天晚上接到报案。

案发地点位于北仑区管辖下的村镇,该村镇虽然不算发达,但茶叶产业品牌效应好。

开发商易天峰在此地投资,似乎还要搞农家乐。

在得知消息后的当天,何景箫便独自坐车赶往永平县。永平县地理位置较偏,只有一条公路通往内部。

何景箫颠簸了大约一个小时,才从车上下来。

“砰,”他随手合上了车门,环顾了下四周。果不其然,案发地点已经被黄白警戒线围了起来。

何景箫从口袋中掏出工作证,挂在脖子上。他迈步朝着警戒线走去,负责看守的警察立刻拦住了他。

“您好,麻烦出示一下证件。”

何景箫点了点头,举起工作证。

“好的。”警察再三确认了工作证上的内容后才放行。

走进案发现场,一股压抑的气息扑面而来。何景箫皱起眉头,仔细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客厅还算宽大,中央摆着一张木制茶几,茶几下边无序地摆着几瓶啤酒。

地面上肉眼可见条索状的血迹,还有碎掉的玻璃瓶。

东边有一截弯曲的楼梯通往楼上,楼梯正对着卫生间,楼梯下的空间被设计成了储物间。

何景箫蹲下身子,仔细地观察着地面的痕迹,试图从中找到线索。

正思索着,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何景箫下意识地回头,原来是北仑分局的一位同事。

“你就是小何顾问吧?”那位同事朝他友好地憨笑了下,自我介绍道:“我是北仑分局刑侦支队副支队长陈德忠。”

“嗯。”何景箫礼貌地朝他微颔首,神情淡淡。

“那……我先跟你讲一下情况?”

“好。”

“咳咳,”陈德忠清了清嗓子,开始说道:“死者是这个村镇的一位村民,叫刘百金。昨晚大概十点左右被发现死在这里。致命伤在颈部,初步判断为刺穿。”

“现场没有发现凶器,应该是被凶手带走了。而且这周围的村民反映,昨晚并没有听到什么异常的声响。”

何景箫边听边点头,目光又在四周扫视了一圈,问道:“还有么?”

“当然还有,”陈德忠挠了挠头,指着楼上的房间道:“那间就是死者睡的房间,是双人床,平时跟丈夫李洪住一块儿。不过,从案发当天到现在,我们没能找到李洪。”

“报案人呢?”何景箫蹙了蹙眉,眼神专注而锐利。

“报案人啊,他是这个村的村民。”陈德忠探了探脑袋,指着门口道:“估计还在询问,你可以去旁听。”

“嗯。”何景箫点了点头,跟着陈德忠往外走。

“李先生,请问您在报案前看到了什么?”一名警员拿着笔询问着,见陈德忠过来,示意地点了点头。

何景箫没有打断询问,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竖起耳朵听着。

“是这样的,咱们村不是有个开发项目嘛,村长叫我拿着合同来跟老李商量一下。”

报案人微胖身材,四方脸,由于长期地下干活,脸上的皮肤显得很粗糙。

也许是刚喝过酒的缘故,此刻的他面色通红,身上还散发着一股熏人的酒臭味。

“然后我来了他家门口,门是锁着的,但敲门没人应,我估摸着该不会是那啥气中毒就报警了。”

“警官,您要不也来点?”说着,那人话锋一转,举起手里的玻璃瓶在众人面前晃了晃。

“不用,您接着往下说。”民警严肃地板着脸,并引导他继续说,一旁的侦查员则飞快地记录着。

“后来嘛……警察来了把门破开,里边竟然连人影儿都没见着,你说奇不奇怪?”

中年男子囔囔着,那布着血丝的双眼望了眼楼房,忽然有些疑惑,“真奇怪,这地儿就这么点,他们俩公婆能去哪呢?”

何景箫默默地盯着他的脸上的变化,似乎想从这张脸上找出破绽。

不过,从初始观察到现在,他脸上的表情并不像是装出来的,说话时的态度也忠厚老实。

听了个大概后,何景箫套好蓝色鞋套,带上口罩再次进入屋内。

这次他没有在客厅徘徊,而是轻轻踏上扶梯,每走一步,扶梯旁松散的不锈钢扶手都会发出“当啷”的清脆的声响。

何景箫顺着楼梯来到楼上,楼上有两个房间,一间卧室,一间书房。

书房里的床铺被收拾得很整齐,窗户被锁死了,微风拂动窗外的树枝,一下一下地抽打在玻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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