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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愿为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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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愿为妾

意外,却又不是很意外。

陆舒容端着茶的手稍稍停顿,片刻之后又小口啜饮着。

带着香气的茶汤一点点的滑入喉间,抚平她心中的涟漪。

裴词安果然还是将人安顿在这里。

呵!

几口茶下去,唇角微扬,眸光微暗。

看着裴词安虚虚扶了那女子一把,不知说了些什么,那女子笑得嫣然,二人的身影便消失在关上的朱门之后。

陆舒容轻勾唇角,将茶盏放在小几上,不发出半点声响。

瞧,她虽是穿越而来,被困在青楼时十余年,从回到陆家再到嫁入国公府,才一年多,也变得极有规矩了呢。

“走吧,回陆家。”

霜儿皱了皱眉,仍是不放心的安慰道:“那女人再如何也只是世子养在外面的,即便是生下孩子,也上不得台面,少夫人不必放在心上。”

陆舒容笑了笑,拍了拍霜儿的手,“我知道。”

看着霜儿努力忍着悲愤,陆舒容好笑的摇摇头,今儿这事儿她并不惊讶,在她生产那日就发现了。

裴词安去而复返那日,虽然穿着朝服,但只怕从宫里出来后直接去了私宅,今日只不过印证她的猜想罢了。

看来系统是对的,终究是她太过自信!

再加上兴阳侯府的嫡次女叶芷芙这些日子闹得厉害,何况她本就是婆母看中的继室人选,婆母也定是要将她迎进来的。

否则又如何向兴阳侯府交代?

她虽不介意,但也没打算在名分上让步,这外室,倒是出现得极好!

……

私宅内,秦红螺跟在裴词安身后几步,直到他坐在主位上,自己才跟着坐在下首。

“淮之,少夫人没事吧?”秦红螺眼眸晶亮,不似其他女子的内敛,毫不扭捏的打量着裴词安。

“那日我实在不知她生产,只发觉小腹隐隐出血,实在害怕这孩子保不住,这才命人匆匆寻了你,若少夫人有怨,我可以解释。”

裴词安轻扫一眼,随意的拨弄茶盏,低沉的嗓音透着抹清冷。

“你是我的外室,如何跟她解释?”看着秦红螺好似被刺到一般,裴词安只将目光落在前庭的花草上,叹了口气。

“容儿不是那般小肚鸡肠的人,你不必介怀,安心养胎便好。”

又看了看她已经显怀的小腹,“孩子这几日如何?可还有不舒服的?”

听着裴词安的关切,秦红螺面上立刻亮了起来,满面雀跃的走到裴词安跟前。

“这几日孩子好得很,又很活泼,也越来越好动。”说着拉着裴词安的手覆上自己的小腹。

柔胰覆上他的手,裴词安稍稍一顿,终是没有抽开。

随着秦红螺的牵引,温热的掌心覆上她的小腹,感到腹中孩子微动,也忍不住扬起唇角。

不知怎的又想到了他和陆舒容的那个孩子。

他从不是会纠结过去的人,可这些日子却时不时的想到那个孩子。

眼底忍不住露出一两分隐痛,下葬之后,他们母子还未曾相见。

“淮之,你不留下?”

上一刻还是亲昵温柔,下一刻裴词安抽开手就往外走。

秦红螺愕然的抓住他的袖子,神色落寞,凄然的望着他的背影。

“虽然早已过了三个月,但你要谨慎才是,我过几日再来看你。”

裴词安眼角略过泫然欲泣的秦红螺,终是柔了眉间。

“你以前最是坚韧,如今怎么动不动就哭?”

叹了一口气,才道:“缺什么就差人来说,不要委屈了自己,也不要委屈孩子。”

秦红螺点了点头,按下留他的话语,只握紧了自己的袖子。

如今她还未进府,不急,千万不能急!

……

裴词安难得早早回府,却被告知陆舒容得了母亲应允,回了娘家,晚膳前回来。

如此,也只好去了书房。

一杯茶,一卷书,偷得浮生半日闲。

“世子,这是夫人命厨房给你炖得参汤。”

房门被极有规矩的推开,来人是玉壶。

裴词安垂眼看着白皙的手揭开瓷盅的盖子,舀了半碗参汤,双手递到自己面前。

洁白莹润的瓷碗上以竹叶作纹,也叫端着瓷碗的那双甚是柔软的手多了一丝烟火气。

“今年多大了?”

裴词安并未接过,示意放在一旁,目光又回到书册上。

“回世子,奴婢前几日刚满十九。”

“十九……”裴词安轻晃着花梨木摇椅,忍不住又打量了一眼玉壶,羞得玉壶急忙低下头。

陆舒容今年也是十九岁,两人皆是十九岁,却截然不同。

许是早早的成了他的女人,如今又嫁给了他,且孕育过一子,陆舒容如今更多的是少妇的微熟与柔媚。

而玉壶则更多的是少女独有的懵懂,好似枝头上将熟未熟的果子。

“玉壶许久没有服侍世子,奴婢为您揉揉肩可好?”

自从入了世子这里,早就做好了伺候的准备,可世子却只将她们当成一般婢女来用。

后来又娶了少夫人,即便是少夫人刚过门不久就诊出喜脉,可依然未叫她们伺候过。

如今也只能跟其他婢女一般,唤一声“世子”!可她明明该是半个主子的!

玉壶泄气的咬咬唇。

今日夫人特地给了机会,必定要抓住才行!心里一阵振奋,踩着莲步上前。

裴词安淡淡的“嗯”了一声,感到那双柔软的手按着自己的肩,舒服的半合眼帘。

陆府

陆舒容刚进府就去瞧了母亲。

母亲面色依然苍白,却已不再是久卧床榻。

见了陆舒容便一把抱在怀里,喊着“我可怜的女儿、可怜的外孙”之类的。

陆舒容吸了吸鼻子,逼退眸中的水汽,只道自己无事,更没有被嫌弃,且老夫人和婆母未曾有半句怨言,对自己很好,就连裴词安也常常陪着。

陆夫人看着女儿气色真的好了不少,这才终于收了眼泪,也安了心。

母子二人说了好一会儿的话,这才见陆舒颜款款而来,妆容娇嫩,应是特意打扮过。

“姐姐今日回府,怎么没派人来说一声?妹妹也好相迎。”说着看了一圈儿,见真的只有陆舒容一人,面色淡了些,但反而松了口气。

今日回娘家,词安哥哥并未相陪,也许是她高估了姐姐在国公府的地位?

“瞧你,都是一家人,岁岁什么时候想回来便回来,若派人提前说,反倒生分了。”

陆夫人笑着,一手拉着一个女儿,很是欣喜。

多好的一对姐妹花,复又想到日后要共侍一夫,难免惆怅。

颜儿的心思她不是不知,可……

陆夫人在心里摇了摇头,只盼着到时不要姐妹反目才好。

“我今日来,是想最后问一问舒颜,是否真的愿为妾?”

陆舒颜一愣,随即握紧了拳,瞪大眼睛,眼底带着几分怨怼,“姐姐明明答应过的,难不成想反悔?”

看着一脸固执的陆舒颜,陆舒容勾了勾唇,“既然应了你,自不会反悔。但婆母意欲将兴阳侯府嫡次女叶芷芙迎进来,你们二人身份不同,到时名分恐怕会居于她之下。”

陆舒颜听着,不可置信的站起来,尖声道:“叶芷芙?那个疯女人?”

不平的粗喘着,词安哥哥不娶她,她便闹啊闹的,居然还真的能嫁进国公府?

好半晌,只能重重的啐了句,“不要脸!”

陆舒容看了她一眼,知道她是非要作裴词安的妾室不可,也就咽下了相劝的话。

“这话你在陆府说说就罢了,日后进了裴府,还是敬着她些。你与她不同,没有婆母的庇护,一个妾室讨不了好。”

“我姐好歹是母亲教养多年的,凭什么做妾!你出身青楼,你才该让位给……”

陆舒容话音未消,一句叫骂便冲了进来。

来人是陆舒阳,她们的弟弟。

陆舒阳人还没站稳,只听“啪”的一声,便被陆舒容一巴掌定在当场。

“你、你敢打我?”错愕的捂着脸,见鬼一样的瞪着陆舒容。

“你竟然敢打我!”当即暴怒,随即又被陆舒容一声冷喝定住。

“打你又如何!”

陆舒容拧着眉,沉下嗓音,“即便你再不喜我,我仍是你的长姐,更是国公府长房长媳,外面的人再不济也要称我一声‘世子妃’!”

“而你如今不敬长姐,单就方才那一番贬妻为妾的话,便足以叫裴家牵连于你,牵连陆家。”

陆舒容放开母亲的手,上前两步,面色冷硬。

这副样子,完全不同于以前在家时的和气。

“裴家虽非名门,根基也不深,但我公爹本就是天子恩师,最重名声,你以为裴家听了这话还能让陆舒颜进府?”

看了眼陆舒颜,又看了陆舒阳,轻蔑一笑,“莫说我夫君心中无舒颜,即便是有,为了国公府的名声和裴家的仕途,也断然不会做出贬妻为妾或让我作下堂妇迎她进门的事!”

这一番话铮铮作响,亦叫陆舒颜脸色苍白,膝盖也有些虚软无力。

只差临门一脚,她是一定要嫁给词安哥哥的!

“你……”陆舒阳瞬间白了脸色,捂着已经肿起来的脸,又看了看后面的陆舒颜。

“你胡说!裴大哥与我姐姐青梅竹马,他们的情意岂是你能比?他还送了我姐姐簪子呢?明明是你破坏了他们!”

对于陆舒阳而言,从小一起长大的陆舒颜才是他姐姐,自是对她的话深信不疑。

至于眼前这个“长姐”,他从不看作是一家人。

看着已经是束发之年幼弟,陆舒容颇有几分嫌弃。

明明早就请夫子教习,怎的出口的话还犹如稚童一般?

希望他是话本子看多了,而不是真的蠢。

“你不妨想想,若他们之间真的非比寻常,为何当初裴词安执意娶我?为何他赠与二妹的簪子,裴府中的两位姑娘都有一模一样的?”

陆舒阳不可置信的看着陆舒颜,“姐姐……怎会这样?”

那簪子明明是定情之物啊?

忽又想到了什么,对陆舒容怒道:“定是你胡言乱语,嫉妒他们,污蔑他们的情意!裴大哥知道你恶毒至此,定会……”

“够了!”

蠢货!

陆舒容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懒得与他多费口舌,只侧身看着陆舒颜,沉声道:“作裴词安的妾室,还是作别人的正头娘子,你可想清楚了,此步踏出,再不能回头!”

陆舒颜垂着头,紧抿的唇瓣无一丝血色,死命的攥着帕子,圆润的指甲险些将帕子弄破。

“你好好想……”

“我愿意!”

即便为妾,凭着她与词安哥哥青梅竹马的情意,她有信心,一定能得到他的心!

“颜儿!”陆夫人紧紧抓住陆舒颜的袖子,“算了吧!他可是你姐夫!”

“我愿意!”陆舒颜定定的开口,面上似疯了一般的执着。

“能伴在词安哥哥身边,莫说是做妾,就是为奴为婢,我也愿意!只要我嫁的人是他!”

陆舒容面上一怔,随即摇了摇头。

站在一旁的陆舒阳却愤恨的盯着她,“哼,陆舒容,你抢了我姐的姻缘,将她逼至如此,难怪你死了孩子!”

之前陆舒阳的怒骂,其实并不能让她怎样,可偏偏是这一句,好似一柄剑,直直刺进她心中,疼得她无法呼吸!

“你再说一遍!”

陆舒容眉目一凛,厉声中尽是不可抑制的勃然。

若目光能杀人,陆舒阳早已连渣都不剩。

即便她敬爱母亲,也不代表会容忍他如此欺辱自己!更不许他这样说自己的瑄儿。

黛眉紧拧,面上好似刮起一阵黑风,刚抬起手,就见陆舒阳急忙捂着脸寻了空,钻到母亲身后。

“母亲,你还说让我们将她当姐姐,你瞧她……啊!”

陆舒阳捂着另一边脸,吃惊的看着一向最疼爱他的母亲。

“你、你也打我?”

说着便不争气的哭了起来。

陆夫人紧咬着牙,恨恨道:“你怎么能这么伤你姐姐!你、你简直……”

陆舒容看着母亲脸色又差了许多,整个人摇摇欲坠,急忙上前,“他还小,母亲何苦跟他置气?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好?”

看都不看陆舒阳一眼,“时间不早了,女儿需在晚膳前回去。”

陆夫人点点头,“你在裴府照顾好自己,若有什么事,定要让爹娘知道。陆家虽不及国公府,但也不会看着你被欺负。”

“嗯。”陆舒容稍稍一顿,又道:“至于陆舒阳,母亲若不严加管教,来日必酿大祸。”

陆夫人点点头,心知女儿这话半点不虚。

直到陆舒容离开,陆舒阳才敢开口,“母亲为何只帮着她?明明是她抢了姐姐的丈夫,我们才是你悉心养大的儿女!母亲为何只偏着外人!”

“胡说!”陆夫人极罕见的厉声训斥,“她是我千辛万苦才找回来的女儿!是你们的长姐!这等话我若再听你说一次,便家法伺候!”

没好气的瞪了儿子一眼,又向陆舒颜道:“既然你非要嫁去裴家,我也不拦着,只有一件事,无论你再如何争宠,决不能对你姐姐动手!”

陆舒颜眉间一重,悲戚的看着母亲,唇瓣不可抑制的颤抖,眼里的水汽一点点的积聚。

凭什么!她也是母亲的女儿啊!

为何母亲只偏着她!

陆舒阳更是咬着牙,怒道:“你心里只有她!不管姐姐的委屈,也不管我!”说着便跑了出去。

“母亲,我和舒阳真的是你的孩子吗?”

“你……”陆夫人心痛的拧着眉,“你姐姐三岁被人拐走,在外面受了那么多苦,你、你们怎么……”

陆舒颜看着母亲,面上尽是失望。

自从陆舒容回来,母亲一颗心恨不得扑在她身上!

明知道她喜欢词安哥哥,还执意将陆舒容嫁过去!

就连词安哥哥也是,裴府大房风气极正,更不许流连不干不净的地方,可他竟违背教诲,不顾她出身风尘,也要将她留在身边,还明媒正娶!

更是几番掩藏,即便她几次将她是外室的事散播出去,且出身不净,居然都被压下了下来,露不出半点风声!

可她与陆舒容样貌像了五分,更是琴棋诗画、礼仪规矩面面俱到,比她不知强了多少,词安哥哥为何就偏偏不肯多看她一眼?

不过,只要嫁进裴府,只要能伴在词安哥哥身边,她便有机会叫他看清究竟谁是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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