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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早春微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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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早春微雨

雾敛进宫后的日子还算平稳,墨澜对她说不上极好,但也并未冷晾着她。

平日有妃嫔来与雾敛姐姐妹妹相称,但雾敛其人性子温吞中又带着拒人千里外的冷淡,妃嫔来一次决计不来第二次。

一来二去,她所在的长乐宫倒是寂静,雾敛在这寂静中感受着时光一天天流逝,她进宫多久了?雾敛突然想到。

此时主仆二人正在后花园闲游,冬日静喧许久的偌大花园此时抽出了点点嫣红,新绿装点在枝头。

她来时冬日正盛,现在已是残冬早春。雾敛站在一棵抽芽的树下,透过枝桠去窥高墙外。

现在的时日倒也称得上是相安无事。

雾敛未有继续游走之意,唤了阿菱就转身回长乐宫。

早春天气多变,才变了天就淅沥下起了雨,雾敛提着裙裾小跑进回廊下避雨,雨势渐大,一时半会怕是消停不了。

“婕妤待在此处,奴回去与春山备轿辇来接婕妤。”

“雨这么大,等雨停了你再和我一道回去。”斜风吹雨,雾敛站在长廊边看微雨落湖心,远处柳条被风吹得招展,似唤人留,似催人走。

“婕妤前日风寒才好,万不可再次受凉复发,这点雨对阿菱来说不算什么,婕妤且待奴来。”

雾敛再待说些什么,阿菱已经转身冲进雨雾里。

她只好站在原地,静等着人来。

未等得阿菱归来,倒是等到了天子墨澜经过。

雾敛余光早早就瞥见了他,明黄的衣袍在尚未姹紫嫣红的春里格外惹眼,他在雨雾中一步步朝雾敛走近。

过去的月余里二人也说过话,墨澜有前来长乐宫与她用膳,却并未夜宿。

时间仿若静止,雾敛渐觉呼吸不顺。她还是缓缓转身,对站至她面前的天子敛身行礼。

“倒真是你。我方才本要从侧边那条路回宫的,远远看着一抹淡紫色,疑是你。”

疑是你,倒真是你。

雾敛解释了为何会在此处。

墨澜哦了一声,与雾敛站在檐下并肩远望这场春雨。

雾敛话少,墨澜言语也不多,二人独处时,大半时日都在缄默中过了。

一阵风斜斜吹过来,细雨润檐下卷帘。

雾敛风寒初愈,在冷雨冷风里站了许久,此时只觉得脑袋晕沉起来,墨澜见她脸颊绯红,伸手探她额头,温度略微烫手。

雾敛惊讶于二人肢体接触,后退了半步,垂首不去看墨澜。

墨澜却不理会,双手抄过雾敛膝下将她打横抱起,雾敛身型娇小,墨澜却是身形高大,他抱着雾敛往长廊尽头走去,又辗转过几间并排厢房,最终在一间清净处停了下来,抬脚轻踢开房门,将雾敛放至榻边。

雾敛连忙起身,站在墨澜身前,不言不语。

“怨我听你道你宫里的人去备轿辇,竟忘了你病才好不宜吹冷风,与你在廊下又站了半刻。”

雾敛好奇,她感染的风寒并不严重,也未透露出去。他如何得之?

有下人三三两两进来听差遣,一人打来了热水,一人端着案板,上置一套裙装,已近黄昏,宫人掌灯。

雾敛正好奇为何此处的宫人会如此周到,仿佛墨澜经常前来此处一样。

又有宫人将提来的食盒放置桌上。

做完这些,墨澜屏退他们,最后一位宫人将门轻掩上。

一室静谧。

墨澜将软帕浸在热水里,拧干了水替雾敛擦拭脸颊,他轻轻的,一下一下替她擦干净脸,又将她的手牵来细细为她擦拭指节,指节纤细,如青白葱段般,那日与他饮合卺酒时他就已看入眼底。

墨澜问她可需要沐浴,雾敛忙着摇头:“听雨声小了起来,臣妾还是回长乐宫吧。”

墨澜与雾敛同坐在榻边,他侧身看着雾敛,眼里神情似乎有些低落,他用那方擦过雾敛手指的软帕又擦了擦自己的手心,若有似无道:“你又拒绝我,雾敛,可哪怕你总是拒绝我,我也忍不住想要为你做得更多。”

雾敛满头雾水:“什么?”

墨澜起身并未回答她,只道:“把衣服换上,用过了晚膳,我会送你回宫。”

雾敛不好拒绝,裙摆濡湿穿起来确实不太舒服,她拿起宫人准备的衣服,把床幔放下,小心翼翼换起了衣服。

墨澜把食盒里的饭菜摆放好,转过身看见雾敛不知何时走在他身后,红着脸看着他:“可否劳烦圣上为臣妾系一下裙后的带子?妾实在是够不到。”

墨澜却勾起了嘴角,让雾敛转身为她轻巧的系上系带。

二人同桌用晚膳,从黄昏一直到寅夜,也不知道今日时日为何过得如此之快。墨澜如雾敛愿送她回长乐宫,墨澜转身时,雾敛就一直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身影渐渐消失。

她想起来今日与墨澜站在回廊下,他似带着雀跃的语气说到:竟真是你。

又想起他们坐在榻上,他说的那番模棱两可的话,雾敛突然察觉,自己似乎并不了解墨澜。

阿菱上前来解释缘由:“今日我与春山备好了轿辇,半路却瞧见了落昭仪,她不由分说让她的人夺去了轿辇,自己坐了上去。”

雾敛对这位落昭仪无甚印象,只道:“只夺走了轿辇,可有为难你?”

“这倒是没有。”阿菱喃喃,实在抑制不住内心的好奇,追问道“婕妤怎会与圣上同路?”

雾敛挑眉看着阿菱,阿菱捂嘴忙说是自己多嘴了。

夜已深,雾敛却无法入梦,进宫多少时日,她就有多少日未有好眠,虽已是春日夜里,却有凉气绕身,她披了薄氅,在灯下翻阅诗卷。

不知看了多久,雾敛揉揉困倦的眼眸,吹熄蜡烛,上榻入睡。

第二日天气放晴,雾敛早早去给太后请安,太后见到她还是异常欢喜,拉着她的手婕妤长婕妤短的叫到。

下边有妃嫔道:“太后如此喜爱乔婕妤,乔婕妤何时怀胎让太后更加欣喜啊?”

雾敛只觉这位妃嫔在挑起事端,也并未多言。

太后只道:“落昭仪蒙圣上恩宠,何时有喜让哀家抱上龙孙啊?”

原这就是落昭仪。

雾敛眼神看似不经意看过去,正与她相对视。

后者并非善茬。

落昭仪盈盈笑道:“听闻圣上昨日与乔婕妤相处了一整个下午,怕是宫里好事将近。”

一时间太后的宫殿里异常热闹。

太后道:“墨澜他前日一夜未眠,批阅奏折到昨日午膳时,又未去长乐宫,何来与乔婕妤相处一下午之说?”

竟一夜未眠批阅奏折吗?

雾敛回想,可昨日与他相处时并未见他有疲惫神情,他还如此细心为她擦拭脸颊与她共用晚膳,乃至送她回长乐宫的路上,也未见他有倦意。

想到他所说的话,雾敛的心不免揪了起来,有隐隐痛意。

他为什么这么做呢?

这番落昭仪词穷,她总不能言自己在监视圣上行踪。

请安的人渐渐退下,雾敛辞别太后时,墨澜刚好抬脚进太后宫殿。二人目光相接,雾敛行礼告退,墨澜深深看她一眼,勾起了唇角轻声道:“昨夜可是没睡好?”

雾敛反问:“圣上昨日睡好了吗?”

太后在一旁拿起块糕点,只觉是年轻人间的玩闹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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