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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悔不当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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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悔不当初

角落里蜷缩成一团的柳忠义听着声音辨出了说话这女子是谁。

是圣上身边的一位娘娘,怯生生的。

他并不打算开口说话。

突然又传来一个女声:“婕妤跟你说话了,你瞎的是眼,不是变成哑巴了!”

此女挥剑杀人时毫不心慈手软,柳忠义突然有些害怕。

他张嘴说道:“我说了此药无解,你们问我也没有什么用处,不如趁早回了上京,准备举国缟素吧!”

“我要看看你的命硬还是嘴硬。”

采萍有些生气,就要去打开牢房门锁。雾敛伸手拦住了她,她嘴边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笑意未抵达眼底就消散:“你做这些事情是为了什么呢?”

柳忠义不说话。

“你正是正是有儿有女有妻的年纪吧?”

柳忠义闻言脸上神色紧张了起来,他转过身来,脸上眉骨下挂着空荡的两个窟窿,雾敛被惊吓到。

她整理好情绪,继续说道:“是了,你若不交出解药,你的女儿断发,你的儿子失声,你的妻子改嫁。”

雾敛并不打算说太恶毒的话,只是这足以震慑到柳忠义,一个人在世上,终究是有所图谋。

“如何呢?”

柳忠义瘫坐在地上,双手在空中乱抓,俨然已经疯魔的状态:“你若伤我妻儿,我定,我定…”

可他已是这样的状态,又还能做些什么呢?

夷人骗他,昨日并无援军来。

他确实是昭夷人混血,父亲是大昭百姓,母亲是夷狄百姓。

昭夷大战中,夷地战败,他亲眼看到他的父亲杀死了他的母亲,多年的心魔,再加上夷人对他说的话,他就认定昭人是冷血无情之辈:

“大昭军队铁蹄多次犯我夷地,可怜我等数次求和的使者被斩杀在大昭,我夷地山河终将不保啊!”

“大昭皇上,大昭民众都是冷血无情之辈,他们只顾自己的一己私欲,民众为了利益互相残害,皇上为了疆土推翻和平政策,不断蚕食临国!这种人何其可恶啊!!”

长年累月在这种教唆中,柳忠义已然失去自己的思想。

可他忘了,他来大昭之时正是隆冬,大雪下个不停,他晕倒在路边,是路过的老者将他救起,将他带回家中喂热汤送他冬衣穿,那晚昏黄的烛火,明明很温暖。

他在寂州,已经领略到此处民风淳朴,他的心有了动摇,可每每这时,夷人的书信总会如约到来。

他于是按着信上所写,将寂州青年男子以边疆战事紧张而送去夷地。

寂州男子去往夷地自然不会得到什么好下场,反观来到寂州的夷人男子,在大昭寂州内不说穿金戴银,却也是过的逍遥日子。

他们来到寂州当然有别的目的,就是熟悉寂州地形,学习大昭语言,然后潜入上京熟悉整个大昭的地形,最后发动战争攻打大昭。

昨日那位公子说的让寂州无寂州男子,让寂州女子做夷人男子的妻子自然也在计划之内,不过寂州女子誓死不嫁外男。为了不把事情闹得太大,这计划还没有实施。

这等手段,柳忠义也在信上表示过不耻。

然而下次的来信斥责他忘记了以前夷地夷人的水深火热。

柳忠义于是疯魔,一错再错。

他信中写下大昭圣上会前往寂州,夷人好似得了什么不得了的好消息,让他做局杀了大昭皇帝,甚至星夜送来夷人矫捷的银豹,在他的爪子涂毒作为后手。

柳忠义只得照做。

不过他看大昭皇帝对寂州民情甚是关心,没有夷人说的狠辣暴戾啊…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在大昭圣上挥剑刺瞎他的眼睛时,他才如梦初醒。

一错再错,无法回头。

可是夷人骗他,说银豹出笼之时,就是他们带着三万援军踏平寂州之时,可一直到最后,也不见人来。

现在没有回头箭,为了妻儿,他不得再拼一拼。

他的妻儿在大昭定是无法生活下去的,只能等待夷人来接他们回去了,他为夷人而死,夷人再怎么反复无常,必定会善待他的妻儿的。

可是这女子现在开口提到他的妻儿!

柳忠义想要哭泣,却发现自己已经没了眼睛,原先装眼睛的地方此刻只有空荡荡的两个窟窿,甚至可以装上两杯簪花待酒的池塘里碧绿的池水。

柳忠义不得不开口讲这些话告诉栅栏外的两人。

雾敛道:“我看你也是个被诓骗的可怜人,柳知州,姑且我还叫你一句柳知州,若大昭真是你所说那样的的国家,若圣上真是你口中冷血恣睢的圣上,你又有何机会在大昭立足?”

柳忠义捶地无话。

“两国交战,不斩来使。我大昭以礼治国,喜安稳,好和平,又怎么会有你说的这种野蛮情况?”

雾敛的话一句一句如刀扎在柳忠义的心头。

“若非圣上礼贤下士,你又如何能做上寂州的知州?这些你都不曾想过?哦,你或许也在夜里想过这些,但你的心早已被夷人侵蚀不分善恶。”

柳忠义再也发不出声。

过了许久,他突然道:“此毒为七日散,一半解药在画扇楼第六楼第三间房屋的柜子里,还有一半在夷地。”

雾敛得到自己想要的情况,并不打算多留在此地,她唤采萍离开。

采萍看着这位婕妤,佩服于她的细腻心思,刚才她说的话有理有据,让人心悦诚服。

采萍拿着剑跟在雾敛的身后。

“等等——等等!!”

是柳忠义突然大叫出声,他的声音回荡在地牢里,凄彻又悲凉,雾敛转过身去,见柳忠义死死攥着铁栅栏,整个人可怖又可怜。

他着急道:“乔婕妤,请您,请您帮我向圣上说,若有来世,我一定做他忠心不二的臣下,这一世是我荒唐,择了明主却不配为人臣。”

雾敛垂下眼眸道:“我知道了。”

“还有…还有……”

柳忠义突然噤了声,仿佛接下来要说的是什么难以告人的话。

“你想说能不能放过你的妻儿对吗?”雾敛却猜到他心中所想“你欺君罔上,不轨弑君,这罪名太大了。念你肯说出解药所在,我会跟圣上说的。”

有这句话,柳忠义已经没有所求。

雾敛提裙离开地牢,吩咐带上足够的人手前往画扇楼第六楼中取解药,进地牢时是微凉的清晨,此时已经正午时分。

采萍领命离开,雾敛朝行云阁快速走去。

不知道墨澜现在的情况如何了,等拿到一半解药让他服下,他身上的难受应该可以缓解大半,至于另外一半解药,等到墨澜醒来,再看他如何对付夷地了。

雾敛提着裙子很快跑到行云阁,推开房门却看到墨澜已经醒来,正站在窗前看向远方,风中有荷香幽浮。

墨澜突然咳嗽起来,雾敛连忙去将窗子合上,不让风灌进来,她将墨澜拉到床边让他躺上去,墨澜听话照做。

她怪道:“圣上为什么不卧床休息呢?我已经问到解药,待取回来吃下,你就会好起来。”

墨澜以手做拳放在嘴边,轻声咳嗽,而后道:“你去地牢里了?”

“嗯,我昨夜就想去的,可是照顾了你一夜,你高烧反复十分吓人,我不放心让旁人来看。”

墨澜听到雾敛的话,压住心中疯长的情思,他将雾敛的脸捧起细细端详,果然眼下淡淡一小片青色,他说:“怪我,若是我的刀再快些,就不会受伤了。”

雾敛将下巴抵在墨澜的手心,笑意吟吟:“我竟不知,墨澜你的刀法如此好,昨天你出刀的时候我只看见一道冷光闪过,而后就是你收刀入鞘的动作了。”

墨澜一愣:“你叫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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