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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不眠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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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不眠之夜

“哈哈哈!!”

两个眼眶已成窟窿的柳忠义突然大笑不止,他的脸上被血液染得面目全非,没有觉得他可怜,都是他咎由自取罢了。

“银豹身上带的是奇毒,无人可解,去死吧,都去死吧!!”

墨澜的胸前被银豹抓破,胸前衣服的布料被撕碎,露出被银豹尖刺爪子抓伤的长长伤痕,他自己本身现在并不觉得有异样,下一秒脚步却突然虚浮。

雾敛连忙扶住了他。

看着嘴唇渐渐苍白的墨澜,雾敛横眉冷声道:“今夜若这位大人不肯交出解药,就不要怪我断你生路。”

说罢吩咐众人将墨澜搀扶着下了楼,画扇楼,门外。

已经有人等候着,雾敛扶着墨澜胯上马车,墨澜在车内还反过来安慰他:“一些小伎俩罢了,我没事的,你不要担心。”

可是伤口处已经开始隐隐发黑,雾敛岂能不担心。

簪花待酒,行云阁。

已有数十大夫背着药箱进出,却无一人有方法医治,这可急坏了众人。

苏公公…不,苏夫子听下人说下午发生的事情,苍老的眉目间仿佛又添了几道风霜。

墨澜似乎从小就是这样,他好生对待的人,从不肯好生对待他。

最后一位大夫走出来,对着苏夫子摇摇头:“此毒从未见过,染上便直逼肺腑,没有医治的法子啊…”

苏夫子道:“有劳了。”

他推门进入行云阁,见乔婕妤正忙前忙后,才将手中的药碗放下,又起身在木架上放置的盆中浸湿一条毛巾拧干后替墨澜擦脸。

见到苏夫子走进来,雾敛起身拜见他:“雾敛见过苏夫子。”

她称自己为夫子,想必是墨澜已经告诉她了。

苏夫子点点头,上前去查看墨澜伤情,见他左胸前的伤口已变成了灰黑色。

“那头银豹的速度太快了,墨澜的刀法已经快到看不清,可它还是伤了墨澜。”

苏夫子斥责:“那头畜生爪子上带了毒,夷人的腌臢之法。”

雾敛不语,看着榻上昏沉的墨澜,他现在一定非常痛苦,额上有细密一层汗珠,雾敛无比心疼又着急。

这时苏夫子端了一盏蜡烛,从怀中取出来一个包裹,摊开后见里面躺着几支大小不一的短刀,他取了一支中等大小的,放在烛火上烤着。

他这是要做什么?

雾敛有些好奇。

下一刻,苏夫子拿着刚刚烧过发红的刀片朝墨澜走近,他垂眼看着墨澜,过了一会儿对雾敛说道:“麻烦婕妤取一块洁净的白布,还有一壶清酒给我。”

行云阁是墨澜在簪花待酒的住所,这两样东西并不难找,雾敛很快取来。

只见刀片冷却,苏夫子在上面倒了酒水,又以白布将刀片擦干,随后拿着刀片的手靠近墨澜的左胸前。

“苏夫子!”

雾敛怕苏夫子对墨澜不利。

可是只见苏夫子将墨澜胸前伤口的息肉剔除,雾敛才放下心来。她看到沉睡着的墨澜手突然间动了动,一定很痛苦。

雾敛不忍心去看。

过了一会儿,苏夫子的声音传来:“麻烦婕妤每过一刻钟用冷酒给圣上消毒,这种毒叫七日散,今晚圣上不会有性命之忧。只是会高烧反复,所以要麻烦婕妤了。”

雾敛却道:“能照顾圣上是妾的荣幸,怎么会麻烦呢?”

苏夫子于是走出行云阁,他抬首看天际一轮皓月,忽然想到先前墨澜跟他提过的,让他在寂州。

这寂州知州柳忠义竟然暗藏了这样的心思,他莫非早已察觉,想让自己来掣肘这不安有二心之人?

苏夫子没有继续猜测,而是往关押着柳忠义的地牢走去。

他听闻此事,只觉得这人实在可恶,千刀万剐也不足惜。

此时明月漫千万,长风万里。

行云阁中,雾敛继续忙前忙后不停歇,她不停地更换毛巾,后半夜墨澜果然不停的发高烧,她喂他喝了汤药,高烧才退下半个时辰,周身又是滚烫。

药也不能一直喂啊。

她无奈只能加快更换毛巾的方法,不停的擦拭墨澜身上好为他降温。

半夜时,蜡烛也熄灭了几盏——原是燃到了尽头。

已经这么晚了吗?雾敛揉揉惺忪的眼,起身去点上新蜡烛。

长夜未央时,雾敛不知何时俯身在床边睡着了。

她竟然又梦到了春日樱吹成雪的画面,粉樱,紫袍,公子打马路过窗外。

可是依旧看不清楚他的脸。

“雾敛…雾敛……”

雾敛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过了许久才从不不真切的梦中醒来,她的手正在墨澜的手心,虽然他没有醒来。

墨澜睡得并不安宁,他的嘴里一直叫着她的名字。

雾敛凑上前,小声回答道:“我在,我在的啊。”

可是墨澜并没有听见,依旧不停地叫着她。

雾敛将他的手拉起,放在自己的脸颊边,很有耐心的一遍又一遍答以我在,我在。墨澜于是渐渐安静下去。

雾敛没有了睡意,她就这么拉着墨澜的手,静静的看着他。

墨澜的容貌俊美异常,鼻梁高挺,剑眉下如寒潭的双眸此时轻轻闭着,睁开眼看着她时,却如同汤汤春水,无限柔情。

雾敛能感受到他待自己的不同,可他为何这么对待她呢?雾敛得空时就一直这么问自己,可总没有答案,是因为她的容貌吗?可是他的后宫中,什么美人都不缺啊。

自她进宫时,他二人从未在私下见过,为何特意为她下诏书?

从未见过……雾敛突然想到,真的是从未见过吗?

她好像从来没有问过墨澜,就这么稀里糊涂的。

才进宫时她心如死水,对什么自然也都是不在乎的态度,是以她也并不在意墨澜的一举一动,偶尔有往来,也只是避不可避的逢迎。

雾敛突然觉得,真该好好问问墨澜是因着什么娶她进宫,封她做婕妤了。

这时,熟睡着的墨澜突然咳嗽不止,雾敛回过神来,忙去顺他的胸口。

倒了一杯水喂他喝下后,他的咳嗽才慢慢停息,看着窗外透进来的曙光,才发觉天慢慢亮了,墨澜此时没有反复高烧,雾敛才走出去叫来伺候的下人。

“不要打扰到圣上,我大约半个时辰后回来。”

“喏。”

雾敛转身揉了揉太阳穴,拖着一身长裙朝地牢走去,她昨日在离开画扇楼时说道,若没有交出解药,那么她会断了柳忠义的生路,让他多活了一夜,不过此时正是时候。

雾敛神色幽冷,如同冷眼低眉的菩萨。

簪花待酒,地牢。

雾敛由采萍带领,一步步下了楼梯,来到地牢里,说是地牢,此处却也不昏暗,反而有一处活水。

柳忠义被关在栅栏里,他已经失去双眼,看不到情景,只听得见声音。

雾敛已换了衣裳,穿一白净不染尘埃的鹅黄缎边绣鞋,浅蓝对襟上衣,白裙边织一圈与上衣同色的边缘,因为寂州清晨天气清冷,披了一件云上锦绣大片百蝶穿花的披风。

雾敛看着昨日风光无限的柳知州,今日却成了落魄不堪的阶下囚。

她风轻云淡地开口:“柳知州,我让你多喝了一个晚上,作为报答,你是不是该将解药交给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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