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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啥叫不知好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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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啥叫不知好歹

腊月二十八这天上午,陈月和阿娘在院子里处理几只山雀。

山雀是李长风早上刚送来的,陈月当时得知他这几日又进山,气得眼睛都红了。

现在大雪封山,这天气进山无疑是不要命。陈月念叨了他好一会儿,并反复告诫他不许在冬日里进山,之后就没理他。

知晓陈月真生气了,李长风不敢吱声,搬了一个小木凳期期艾艾地坐在屋檐下,视线一直追随着陈月,愣是没敢凑近。

陈家大门被叩响,陈母起身擦了擦手,前去开门。

来人是个大嗓门,声音穿透力强,“陈家妹子,好事,好事啊……”

一连几声好事,说着这人挤过陈母进了院子,弄得陈母一头雾水。

“小月,长风,这是莲花婶子”,陈母见她一进门盯着陈月看,出声介绍道。

“婶子”,陈月小声叫道,李长风只点了下头,转身进了陈阳屋子。

“哎,小月长得真水灵”,莲花婶高声回应,热情地让陈月有点尴尬。

“你刚说啥好事”,陈母引着她去堂屋,解救了杵在一旁的陈月,给她倒了杯水问道。

“我是来你家说媒的”,莲花婶笑着说道,“就是村里前头挨着村长家那头的李德胜家,家里有二十多亩地来着,他家两个儿子,大儿子前年成了亲,小儿子过完年就十七了,想讲你家小月,小月过完年不是十五了嘛,正好啊。”

见陈母没吭声,又道:“大妹子,这可是好事啊,小月嫁到他家肯定不会吃亏的,他家条件在咱们村里可是数这个”,说着竖起大拇指。

陈母见她说完,开口说道:“我知道他家条件好,不过我家陈月已经许好人家了。”

“哪家,咱们村的?”

“是的,李富山家的儿子李长风。”

“李富山?他两口子不是前些年就不在了嘛,咋还嫁到他家”,冯莲花瞪圆了眼睛,露出一脸无法理解的表情。

陈母微笑着点点头,表示这事已经定好了。

冯莲花不甘心地继续道:“你们要不再想想,李德胜家比李富山家好的不止一星半点。”

“都说好了,谢谢你的好意。”

冯莲花站了起来高声说道,“真不再想想,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等着讲的人可不少。”

陈母无奈地摇了摇头。

冯莲花见她这样坚决,晓得这门亲事说不成了。十里八乡的谁不知道她莲花媒婆,出马即成功,这还是头一遭,气呼呼地走了,都没要陈母送她出门。

临出门还瞪了一眼陈月,像是说她真不知好歹。与来时完全是两个态度,陈月瞧着惊奇。

听见关门声,陈月问道,“阿娘,这人来做啥的?”

“来给你说媒的,我回绝了”,陈母拍了拍陈月的手说道,然后坐下继续处理山雀。

陈月额下浮出三条黑线。

李长风从屋里出来恰好听到说媒二字,快步走到陈月身边,眼睛紧盯着陈月,像是说怕她跑了一样。

陈月打趣地道:“做啥,紧张了。”

见李长风不作声,继续道:“下次冬日里,包括以后下雨天都不可以进山,晓得不?”

李长风乖乖点头,表示都听她的。

陈月坐下同阿娘一起继续处理山雀,让李长风去劈柴,给他指派点活,省得总杵在那里盯着她。

陈母瞧着他俩的架势,笑着摇了摇头。

话说那边,冯莲花被拒后,去了李德胜家说了一通,李德生婆娘气得大骂陈家不知好歹,还敢拒绝他家。

冯莲花瞧着她那骂人的架势,嘴巴抽了抽,这要是搁我闺女,我也不能嫁给你家,这太没品了。

年三十,陈父让李长风今年就在这边过年,给那边贴个对联应个景。

从早上开始,阿娘就开始准备年夜饭,像辞年鱼寓意年年有余、青菜豆腐保平安、炸肉丸子团团圆圆、炖鸡汤吉祥如意、八宝鸭五谷丰登,蒸炸煎煮样样都有,寓意十分美好。

阿娘掌厨,陈月打下手,阿娘说:“明年你就得自己操持年夜饭了,今年不用你做。”

陈月说:“明年我们走几步路还来家里吃夜饭。”

阿娘被她逗笑了,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

中午几个人简单吃了鸡汤面,留着肚子晚上吃大菜。

酉时一过,村里陆陆续续响起鞭炮声,陈家这边放完鞭炮,祭过祖先,一家人坐在一起,共同举杯,辞旧年迎新年,来年更红火。

吃完年夜饭一起守夜,陈月与阿娘包了饺子,夜里鞭炮一响,新年喽,一家人围在一起吃饺子。饺子里包了两个一文钱,阿娘和李长风吃到了,一家人欢呼。

陈月熬不住了,李长风让她先去睡,他今晚睡陈阳那屋,陈月不管他了。

陈家本以为说媒那事过了,没想到大年初一陈父他们去村里拜年的时候,才发现这事已然成了全村的笑谈。

陈母着实被气到了,“这说的叫什么话,啥叫我们家不知好歹?”

“村里人都这样,鼠目寸光,没事聚在一起瞎说,理他们做啥”,陈父揽着她肩膀安慰道,边给她顺气。

“肯定是李德胜家的传出去的,非要嫁到她家才知好歹是吧,回头见到她看我不撕烂她的嘴。”

“好了好了,别叫孩子们听到了。”

正月初十,天气晴,推开家门,忽闻树上鸟鸣,喜鹊迎门,喜上眉梢。

陈父领着一家人去往村长家,村长早听说此事,在院子里等着。

“叔,有劳了”,陈父对村长抱拳。

“恭喜恭喜”,村长朗声笑道。

村里有喜,村长自是高兴,引着他们去堂屋,堂屋桌上已经摆放好了笔墨。

村长夫人同陈母道贺,两人在一旁说着话,村长家小孙子同陈阳年龄相仿,两人经常一起玩,直接将陈阳拉到院子里。

村长叫李长风和陈月上前,蘸墨开始书写,只见纸上慢慢写道:“婚书,订婚人李长风、陈月,泰和五年正月十日订立婚约,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谨以白头之约,载明鸳谱。此证。”

村长写了两份,让李长风和陈月分别按了手印,然后说道:“等路通了,我带着这两份婚书去官府加盖官印,到时一份留在官府那边作登记,一份交于你们自己保存。”

“谢谢叔公”,李长风和陈月一同向村长道谢。

村长摆了摆手,转头坐下端起茶杯同陈父说起话,“礼何时办?”

“预备着等春耕结束,长风那孩子准备等开春解冻后起房子。”

“嗯,建房子好啊,到时喊村里人去帮忙”,村长吹散杯中浮沫,低头抿了口茶。

陈父点头说:“到时趁大伙不忙,请大伙帮忙。”

“你们也仁义了”,想起李长风家的情况村长叹息。

“长风是个好孩子”,陈父摇了摇头。

几人从村长家出来,路过村子中央那棵老槐树,老槐树上挂满了红绸,随风轻扬。

陈月听说这棵老槐树已有百年,村里人信奉是它保佑了村子平安和风调雨顺,村中大小事也喜欢在这棵老槐树下进行。

此时还未到春耕,树下坐着无事的村民,有人看见陈家几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也有与陈家交好的人家喊住了他们。

陈父陈母上前与相熟人家闲聊,让陈月与李长风先回家。

两人转头没走几步,就听见一声阴阳怪气的说话声,“哼,真是什么锅配什么盖。”

陈月回头,见那说话的妇人穿着红褐色袄子,气温还未回暖,袖子便高高挽起,露出手上带着的银镯子,长着一副不饶人的样子。

陈母上前问道:“李德胜家的,你说谁?”

这个妇人坐着自觉气势低了陈母,于是站起来对着陈母喷口水,“谁回说谁?”

“真给你脸了,你也不瞅瞅你这德性,今天就让村里人说说,你家托媒人来我家说媒,我家陈月已经说好人家了,并回绝了,你是哪里来的脸在村子里乱嚼舌根。”

“就是什么锅配什么盖,不然能嫁给无父无母,连亲戚都不要的......”

李德胜家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陈母一巴掌扇过去,场面顿时混乱了起来,陈母压着李德胜家的打,她家大儿媳妇上前推搡着陈母。陈月在一旁护着阿娘,见状揪着她头发给拽开。

其他人一时间被惊得没反应过来,晃过神后都围上来拉架。

李德胜与他儿子听到消息赶过来,这两妇人见到家里的男人就开始哭嚎:“打人啦,陈家欺负人啦......”。

听得陈母又想上去给两人一脚,被陈父和陈月拉住了。

李德胜见自家婆娘和儿媳的狼狈样子出声道:“这是干啥,陈家的这是啥意思?”

陈父将陈母与陈月拦在身后,李长风挨着陈月查看她有没有受伤,陈月轻摇头表示无碍,眼睛亮亮的,小声对李长风说:“我打人了。”

她那可爱模样逗得李长风嘴角微微上扬。

陈父板着脸说道:“李德胜,我陈家行得正坐得直,你家在背后乱嚼舌根,辱骂人,你不管我们就替你管。”

李德胜了解自家婆娘的性子,一时被说得老脸涨红,转头呵止住哭嚎的婆媳二人,又斥问二人都说了啥,两人支支吾吾。

这时有人喊村长来了,大家给村长让出一条路,村长皱着眉头问道:“咋回事?”

李德胜婆娘又哭嚎着说:“陈家的打人。”

村长转头问陈父:“陈老三,你说。”

陈父沉着嗓子回道:“之前他家托人到我家说媒,当时我家已经和李富山家的小子定了,并婉拒了,没成想他家在背后嚼人舌根,今天刚好路过这里,她又辱骂人......”

村长略微思索,又问了村中几位惯来老实讲理的人,大致弄清楚了情况,对李德胜说:“情况你也听到了,咋说?”

李德胜低垂着头没说话,他婆娘抢声道:“他们打人,得赔钱。”

村长淡淡地道:“李德胜,你家辱骂诋毁人在先,要是去官府那可是讨不到好的。”

村长在点李德胜。

“去就去......”,他婆娘还没说完就被李德胜拍了一巴掌。

李德胜对村长说:“村长,村里乡亲有点口舌不是大事,用不着去官府那,我向陈家赔个不是。”

李德胜给陈家道歉,都是村里乡亲,陈父略点头算是默许接受了,村长摆手让大家都散了。

此事告一段落,但是陈家和李德胜家算是结下了一个小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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