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来临，寒风渐起。

美术课上，江霖往玻璃窗哈了口气，伸出食指画了只乌龟。

魏川偏头斜他一眼，而后视线落回刚发下来的物理试卷。

满分的分数旁趴着只粉色的乌龟。

他打开练习册，粉色乌龟在每个空白处如影随形。

魏川揉了下山根，翻开课本。

江霖回头扯过他的书，粗暴的翻到第一页。

写着魏川名字的字体下，也画着粉色乌龟壳。

江霖得意的挑眉，问他：“缩头乌龟，我画得好吗？”

“皮痒了？”

“你看清楚点，是粉色的。”

“所以呢？”

“不单纯是在骂你。”江霖说：“还……唔……”

魏川心跳到了嗓子眼，他迅速拉起江霖的围巾，捂住他后半句话。

周泽文的事情解决后，江霖时不时就撩拨他一下。

他是真怕这人口无遮拦，在班里说出什么令人咋舌的话。

江霖笑嘻嘻从他兜里摸出把糖，挑来拣去，最后选了颗水蜜桃味的。

魏川：“今天不吃薄荷味了？”

江霖：“最近喜欢粉色。”

魏川：“……”

冬天一到，江霖就不爱动弹。

早中晚都赖在班里看书。

元飞扬像阵风似的从后门蹿回班里：“卧槽，外面好冷。”

江霖掀起眼皮看他一眼又趴下，“魏川呢？”

“在后边。”元飞扬跺跺脚，说：“你丫命真好，热不出门，冷不出门，刮风下雨也不出门，关键是一日三餐都有人给你安排好，我啥时候能过上这样幸福美满的生活？”

“你现在回去躺一下，说不定就能实现了。”

江霖咬着笔杆，对着自己的物理卷发愁。

“还看呢？下次去呗，明年也有。”

“我知道，我就是……”

“就是舍不得我？”

魏川提着保温盒进门，手里还拎着瓶草莓味的奶茶，粉色的外壳很抓人眼球。

他打开保温盒在桌面摆好，又贴心的给奶茶插上吸管才递给江霖。

陈天航跟在后面“啧”了声，酸溜溜的说：“就你这待遇，换我我也舍不得。”

“想得美。”江霖吸溜两口奶茶，捏了捏某人冻得通红的耳朵，把围巾解给他。

“我不冷。”魏川嘴上这么说，可还是老老实实等他系好。

物理竞赛的名额是江霖来之前就挑选好的，班里总共有十五个人参加，江霖宿舍除了他，都在名单里。

下周开始他们要去附中进行为期七天的封闭式训练。

今天已经周五了。

想到一个星期看不见魏川，江霖心里空落落的，周末的时候就变得格外粘人。

写个作业都得跑咖啡馆里看着人写。

魏川今天穿了件灰黑拼色拉链宽松毛衣和黑色阔腿裤，头上配着同色系鸭舌帽，显得腰身比例格外好，他修长的手指轻敲着滤纸，发出“沙沙”声响。

咖啡香气馥香扑鼻，江霖尝了口手中的热拿铁，笑弯了眼。

下午店里的客人陆陆续续多了起来。

吧台后的人忙了起来，江霖也低头看起某人给的物理笔记，粉色乌龟壳在眼前不停晃悠，令人分神，江霖叹了口气，心想早知道就别画那么满了。

“hello，请问我可以坐这里吗？”

江霖抬头，一个身材高挑，打扮时髦的女生朝他挥了下手。

“可以。”

江霖收起摊开的卷子，给她腾了个位。

女生在他对面坐下，惊讶道：“你也是一中的学生？”

“是。”

“那我可以叫你一声师弟了。”女生露出个甜甜的微笑，说：“我以前也是一中的学生。”

江霖碍于礼貌，朝她点了个头，和她闲扯了两句。

哪知道女生聊了两句张口就说要加他微信，“我叫楚恬，咱俩留个联系方式吧，方便联系。”

“对不起，我不方便。”

江霖拿起桌面的东西准备溜之大吉，楚恬抓住他的手，急忙解释道：“不方便也没关系，你坐着吧，我也没别的意思，只是看你在写物理卷子，觉得你很好学，我又刚好读的是物理专业，就想着如果你有什么不懂的地方我可以帮帮你而已。”

原来是这样，江霖松了口气，重新坐下。

楚恬没再和他搭话，他专心写起练习册。

不一会儿，魏川端着咖啡过来，楚恬道了声谢后，魏川从兜里摸出手机扔到江霖的练习册上，淡淡开口：“我手机没电了，等会回去帮我充一下。”

江霖对着某人还剩93%的电量格陷入沉思……

桌面的手机震了好几下，江霖溜到吧台，告诉对面在给咖啡拉花的人：“魏川，有人找你。”

魏川头也没抬的说：“你看一下是谁。”

“哦。”江霖熟练的输入密码，吧台后两个女生眼里闪着八卦的光。

“是卫星南，他问你……生日想要什么礼物。”

江霖瞥了他眼，他要生日了？

“怎么不叫南哥了？”

这人关注点每次都这么精准。

“怎么回？”江霖问。

“跟他说不用。”

江霖回复后熄屏问他：“你要什么礼物？”

“不用。”魏川说。

江霖盯了他两秒，郑重其事的告诉他：“这句话是我问的。”

旁边的女生杯子没拿稳，咖啡洒了一地，“不好意思，我马上收拾干净。”

魏川停了手中动作，一杯好看的千层心拉花完成了。

他递到江霖面前，说：“你送的我都喜欢。”

江霖脸烧了起来，他偏头移开视线，发红的耳尖透露了他的心事。

“那我就随便送了。”

“嗯，那我就随便收了。”

魏川学着他的话逗他，江霖抓起手机面红耳热的溜回1号桌。

楚恬瞧了他一眼，端起咖啡抿了口。

周日的时候，江霖约卫星北出来逛商场。

“今天吹什么风呢？不在店里看着你川哥啦？”

江霖拽着围巾堆高了些，挡住呼啸的寒风。

“不是你说的跑不了？”他说：“别废话了，去上次你说的刚开业那个地方，我有东西要买。”

卫星北说：“有点远，我的电动骑不到那里。”

江霖指了咖啡馆前一个空位给他。

“你把小白锁在这儿，我们打个车去。”

“好勒。”卫星北锁完车，后知后觉道：“你还给我的车起了名儿？真有你的。”

“……”

“我小学同桌也老喜欢给东西起名，不过人家是个女生。”卫星北憋着笑，说：“没想到你也挺少女心啊。”

少女个屁，江霖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一把扯过他塞了进去，“闭嘴吧，再吵卖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