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这是关毅发给你的？”

陈天航跳下床，扒在江霖床边说：“真的假的？他这么好心？”

江霖取下一边耳机，把手机怼他面前：“他是这么说的。”

陈天航看完激动的蹿到元飞扬床上，“老元，关毅说明天要去给我们当教练！”

元飞扬卷着被子屁股扭了扭，迷糊道：“什么教练？”

“篮球赛啊，他们班明天轮空，他说可以去帮我们布置战术！”陈天航用力推了下他，“你听到没有？”

元飞扬坐起来，问：“他今年怎么那么好心？往年也没见他说要帮我们。”

“你傻啊，当然是看在少爷的面子上咯，他想招少爷进篮球队。”

陈天航搓搓手，得寸进尺道：“少爷，要不明天让他帮我们打比赛？9班那几个嚣张的很，明天肯定使劲把我们按在地上摩擦。”

童华在上铺探出个头，暗中指了下韩昭的床，“你歇了这心思吧，学校肯定不让，别到时候被举报，连累了人家。”

陈天航撇嘴，“我就随口一说。”

童华看了眼手表，担忧道：“李青山还没回来？快到熄灯时间了。”

“不用管他，他自有办法。”陈天航说完，瞄了眼魏川，小声问：“川哥今天身体不舒服吗？那么早就睡了？”

江霖手指蜷缩了下，他盯着天花板，心脏像塞满乌云般沉重又透不过气。

苦涩的味道在心间漾开，荡起一圈圈涟漪。

下午拿完徐立州给他寄的外套回来后，江霖就感觉魏川无精打采的。

晚自习的时候，他更是一直趴在桌面，江霖从来没见过他在课堂上补觉。

秋季校服下的肩胛骨随着他弯腰的动作微微凸起，他和周围的世界仿佛自动筑起一层透明的屏障，江霖莫名觉得他很孤单。

江霖忍了忍，还是忍不住拿起手机……

身高一米八：睡了吗？

魏川秒回。

卖荔枝的：快了。

身高一米八：你身体不舒服吗？

卖荔枝的：有点。

江霖想问他，需不需要自己下去照顾他。

可聊天框里的字打了又删，删了又打，反复斟酌，终究没敢发出去。

直到微信弹出来了新消息，江霖兴喜若狂的从床上一跃而起，飞奔下床。

魏川说：“下来哄哄我。”

月光下，少年的双眼亮晶晶。

他挂着一边耳机，握着手机喘着粗气站在他床头。

魏川往外挪了挪，把靠墙的位置留给他。

江霖单手撑在床板，轻手轻脚翻过魏川，黑色绸缎睡衣的领口，随着他的动作，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

他掀开被子钻了进去，浓郁的荔枝味带着暖意扑面而来，江霖感觉身体的每一根神经瞬间都松懈下来，整个人如同棉花，轻飘飘的。

魏川牵起他另一边耳机，塞进耳里，用手机打字问他。

卖荔枝的：在听什么？

身高一米八：睡前故事。睡不着的时候挺催眠的，要听吗？

卖荔枝的：为什么睡不着？

为什么睡不着。

不是想不想听。

而是问他为什么睡不着。

一句话，轻而易举搅乱了江霖的心潮。

甜蜜伴随着酸涩在四肢百骸涌向心脏，这样好的人，叫他怎么能不喜欢。

但这样好的人，他连喜欢的资格都没有，让人怎么能不遗憾呢。

江霖眼眶发热，睫毛轻颤。

“怎么又哭了？”

魏川的气息扫过脸颊，他捏住江霖的眼泪，晶莹的泪珠在他指尖破碎。

江霖吸了吸鼻子，打字告诉他：没什么。

魏川头靠着他，夜凉如水，两人身上却都热出一身薄汗。

卖荔枝的：你最近有什么事都不告诉我。

身高一米八：也没有什么大事……

卖荔枝的：我喜欢你在我耳边碎碎念。

江霖：“……”

身高一米八：好。

卖荔枝的：篮球服的号码，为什么突然换了？

身高一米八：三个。

卖荔枝的：嗯？

身高一米八：你还欠我三个问题的答案。

卖荔枝的：所以呢？

身高一米八：这个问题的答案，我也不告诉你。

本来要下来哄人的江霖，窝在床上没多久，就开始打瞌睡，最后直接一头扎进魏川怀里。

夜色缱绻，耳边平稳绵长的呼吸声，打在身上，是少年心头无法消弭的悸动。

魏川叹了口气收起耳机，有些问题终究是要面对的，或早，或晚，不会因为你刻意忽略就此消失。

半夜的时候，江霖迷迷糊糊的发现旁边的位置空了，他半撑起身子看了看四周，见到本该在床上的魏川从卫生间走出。

江霖努力睁开惺忪的睡眼，“魏川？”

魏川听到声音抬头，江霖身上的睡衣领口随着他起来的动作微微滑落，若隐若现的锁骨和迷离的神情，让他心弦微动。

魏川手指轻抚着他的发，柔声道：“来了。”

江霖抓过他的手，冷冰冰的。

他掀开被子把魏川拉进被窝，“快进来。”

魏川被他拽得踉跄了下，扑在他身上。

旁边的人起个夜染了一身寒气，江霖迅速盖上被子将他团进被窝里。

曙光到来，黑暗散去。

早操的铃声推着一中的学生往操场汇合。

江霖打着哈欠，迷迷瞪瞪随着人流前进，忽然肩膀一重，关毅爽朗的笑声响起：“一大早就犯困呐？”

关毅穿着运动长袖和篮球短裤，看起来神清气爽，似乎对跑操这个项目充满热忱。

江霖不理解，但尊重。

可关毅不尊重他，明明两圈就可以混过去的早操，他硬是带着自己多跑了四圈。

“嘿，我就说你有潜力，咱们明早再多跑两圈。”

为什么人的命只有一条，要命的事却那么多？

江霖嘴角抽了抽，告诉他：“互删吧，以后漂流瓶联系。”

关毅追着他继续吧啦吧啦，江霖就当自己聋了，径直走回宿舍，“砰”的一声把他关在门外。

陈天航乐了，“还是少爷勇，敢把篮球队长拒之门外。”

江霖抄起牙刷挤到魏川旁边，说：“陈天航有口臭。”

魏川没留神呛了下，“噗～”的一声泡沫全喷在洗手台。

陈天航：“……”算了，打也打不过，就当放他一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