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村里的热闹不同，牙叔家有些冷清，灶头没烧着火，屋门也没开。

林月提着一篮子东西叩门，很快里面有个男声问：“谁啊？”

林月应答：“我是林月，请问牙伯在家吗？”

里面的人没在回答，几个脚步声后门开了，牙伯的孙子牙良，年纪比林父小近十岁岁，又比自己大近十岁，林月一时间不知道怎么称呼对方合适。

“找我爷爷啊？他病了，正在休息呢。”牙良说。

林月诧异，忙问：“何时病的？严重吗？请郎中看过没？”

牙良回：“不严重，年纪大了到了冬天精神就不好，休养几日就好了，爷爷说不用请郎中。”

说罢，眼神担忧的看向屋内。

林月心里已有打算，把手里的篮子递给牙良，说：“我是来给牙伯拜年的，方便见一下他吗？”

牙良有些犹豫，屋内却传来不大不小的声音：“进来吧。”

把人放进屋，牙良就忙跑到床边把人扶起来。

林悦第一次来牙家，房子不大，进门就是堂厅，堂内只有两张椅子和一张小食桌，桌上有两块冷了的烙饼，全屋只有一块薄木隔断再进门的右手边，进去右转看到隔断后是个通铺，牙伯被扶起来靠墙半躺。

“你是林茂家的吧，新年好啊，阿良去拿些吃食来给娃娃。”

林月婉拒，表明自己过来拜个年，马上就走了，不用劳烦。

牙伯见林月似有话要说，便使牙良烧壶热水来，招呼林月靠近说话。

一顿寒暄后林月才讲了自己的目的。

“养猪啊，我年轻时确实是村里最会养猪的，最多的时候在山里养了一百多头呢，各个膘肥体壮，谁看了都得夸。”

牙叔讲到年轻时的本事，很是自豪。

“可是我现在年纪大了，精力不比从前，恐怕帮不上忙了。”

林月看牙伯躺在床上休养的样子也颇不忍心，心里暗暗失望，看来这养猪人得另寻了。

这时烧水回来的牙良开口：“林家小娘，你们家顾养猪人一月可给多少工钱？”

林月早有算计，答：“第一批猪出栏前每月500钱，出栏时按数量，200斤以上的猪每只多算500钱。”

牙伯面露动摇，继而又无奈摇头叹道：“价钱给得不算低，可惜……”

“爷爷，我有个主意，”牙良说：“林家小娘，可否回去跟林茂大哥商量，我和爷爷两人帮养猪，月钱多给一百钱？”

林月听完看向牙伯，这是要技术和劳力分包，中间是否会有问题她不清楚。

牙伯明白了孙子的想法，对林月道：“这倒也是个办法，我老了，重的体力活儿干不了了，我这孙子还在壮年，虽然不会养猪，但我教他养的话并不难，阿月能回家跟父母商议下这办法可行不？”

林月心里算盘打得快，人选她是早就打听好的，村里有过养猪经验的人不多，能养成规模的只有牙伯，还是得先解决有没有的问题，再解决好不好的问题。

当下便做了决断：“牙伯要是愿意的话，这事情我爹娘肯定同意的。”

“愿意，当然愿意，这些年我独自拉扯孙儿长大，难有家资再行养猪的活计，我那本事不教给他，以后……咳咳”

牙良赶紧给爷爷顺气。

林月安抚牙伯：“牙伯，您好好休息，过了十五我们同去县里买猪，在这之前我得先问问您养猪猪圈要什么样的？”

牙伯顺了气，喝上几口热水，问：“你们家打算养多少猪？”

林月：“先买二十头小猪仔回来可合适？”

牙叔说：“现在天气冷，直接买猪仔容易生病死亡，可以买几头受孕母猪，我有把握，养到开春能生出几十只小猪仔，这样虽然第一批猪出栏时间要晚上两三个月，但是卖猪钱能省下不少，风险也小。”

林月粗算了一下，一切顺利的话牙伯的方案确实更好。

又听牙伯说：“你还不知道吧，你们林家在秀水村往东的山腰上有块地，四面都是崖壁，猪爬不上去，是猪仔放养的好地方，山里有不少猪可以吃的草料，就是人要过去的话得走不少路，养猪就要在那边搭窝棚长住才行。”

说完不忍心的看了眼牙良，这是要吃苦的。

牙良见爷爷看自己，忙说：“我跟阿耶同去，没事的。”

林月回忆，牙伯说的那个地方应该在林家那座没有耕种的山腰处，过去有两条路，一条是穿过红椎林那座山后再往前翻半座山，一条是是从村北处沿着山底绕一段路过去再爬半座山，交通十分不方便。

林月了解好情况，不再耽误，和牙伯爷孙约好十六那天去买猪，又回家提了一篮子东西便往村长家跑去。

“村长爷爷，在家吗？”林月在屋外喊。

“爹，林月找您呢。”村长家大媳妇在院子里干活，听到林月找自己公公，对屋里喊了声，又招呼林月进屋里。

村长从里屋踱步出来，见到林月手提篮子，心道是来拜年的，招呼她进门。

林月放下篮子，跟村长说了些吉利话，不等村长聊开就着急问村里有没有合适的地可以买，如果可以，她还是想在方便些的地方养猪。

“你们家想养猪？村里适合养猪的地还是有些的，可都是别人家的，那些地都没闲着，得空我帮你问问有没有人家愿意租吧。”

林月摇头，说可不可以买，不要租。

“孩子，你家当年分地的时候虽然得了些不好耕种的，可并没短缺呀，现在上报官府要买地肯定是不行的，我去跟你阿爹商议清楚吧。”村长说罢便要起身跟林月回家。

林月赶紧摁住村长：“村长爷爷，哪能劳动您去，我这就回家跟爹说。”

说完就往家跑，回到家把事情跟林父林母说清楚，也请林父林母做个决断。

林母果断：“我看行，那块地我知道，先前村里也有人问过，要说种地是很不方便的，养猪还真是好地方。”

林父说：“这养猪是好，可买猪、修棚都得花钱，先前家里明面上攒下的那些怕是不够的，得想办法借些钱。”

林母拍脑袋，确实，家里藏了很多钱，但过了明面的还真没有多少，扩大鸡舍已经花掉一大笔了，现在再掏出一笔钱就太露富了。

鉴于几个月前林父就对外说过借了钱修沼气池，现在再说借钱怕是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