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村长不放心，最后还是来了林家一趟，得知林家最后决定要在山里开猪场，不免担忧起来，听到牙伯一家要帮林家去山里养猪，脸上的焦虑增加了好几分，让林佑去把牙伯请来。

村长对林家人说：“山里有那么猪，很容易招惹野兽前来捕猎，牙家爷孙俩在山里太危险。”

想起刚开始养鸡的时候家里来的那只猛兽，林月心有余悸，确实在山上养猪存在很大的风险。

牙伯却不是很担心，解释到：“那处崖壁陡峭，一般野兽难以上下攀登，除了天上的鹰，倒不用操心太多猛兽，就是入口要封得坚固些，猛兽要进入，大约都要从那个唯一的入口进来。”

村长听牙伯这样说，挥手拍了拍自己的膝盖，没好气的接话：“老伙计，你多大年纪了，去山里养猪，还要长住，那山里又冷又湿，你身子骨能熬的过去？”

牙伯不服：“怎么了，我从小在山里生活，有什么熬不过去的，再说了，我现在家里那情况跟进山也差不了多少。”

老村长还想说什么，牙伯往他膝盖上一拍，不让他继续说。

秀水村论辈分没几人跟老村长同辈，牙伯是其中之一，私下里说话比较松弛，牙伯现在很坚持，无非是想尽量挣些钱留给孙子牙良，但他确实年纪不小了，这样进山确实要考虑他的安全。

林父先接了话：“村长，牙伯，我过完年去借些钱，在那边搭个土房吧。”

牙伯摇头：“这养猪前后要接近一年才能宰杀卖肉，买猪、修墙，中间你们还要发月钱，你能借多少钱回来，就算借了钱，也不能这样花。我跟孙儿都是山里长大的，搭个能避雨的窝棚就够了，哪用得上土房，这事就这么定吧，这几天没什么事情，我孙儿先去那边修整一下，阿茂你啊，不用操心我们爷孙。”

眼见继续争论也不会有个结果，老村长摆摆手先回了家，牙伯爷孙也不再坐，刚才还热闹的厅堂很快就冷了下来。

林母：“唉，牙伯要强，我们却不能放任他就这样去山里，出了事可怎么办。”

林父：“我看要不明天我就跟牙良去那地方，先搭个避雨挡风的窝棚，多砍些柴，备些碳吧。”

林月：“阿爹我跟你一起去。”

林佑：“阿爹我也去。”

“这大过年的，都要去山里了，真是的……”林母眼睛一闭。

第二天林家人背着工具吃食赶到崖壁，只见牙伯爷孙已经砍了不少木头堆放在那里了。

“大过年的你们一家不在家好好过年来这里干什么？”牙伯想赶他们回家。

林父放下背篓就干起活：“您说我们干什么，我家养猪造圈，怎么能放手让您操心，来都来了，赶紧干活，您啊，得空就帮搓些草绳，这些伐木造屋的活儿我来。”

牙伯爷孙来得早，早就物色好了搭窝棚的好位置。

这崖壁结构像个勺子，勺柄处是唯一的出路，崖壁底部环着一层天然横截断层，长度几十米，就像被人用巨斧劈进去的，不深，胜在宽，有两人多高，内里干燥，想来下雨时雨水不太会流进去。

这种石崖内容易藏有地下水，牙伯来得早，发现这一圈截断层内有三处石缝里有水，打上来看过，都是干净冰凉的水源。

他选了一处靠近水源，地面相对平坦的地方。

中间的地面高高低低，大块的岩石上覆着松土，长满了竹子，落下来的枯黄竹叶铺了厚厚一层，在养猪之前还是要稍微清理一下的，怕里面有蛇窝。

地形查看清楚了，几人也不磨蹭。

林父觉得这里都是山石，直接躺在上面太凉，住久了人受不了，坚持造个有火床火墙的小屋。

建造时间有限，几个人分了工，伐木造骨是技术活也是体力活，林父带着牙良一起做，牙伯是老农人，搓麻编竹一把好手，牙伯和林母一起砍竹子做竹墙，这种竹墙是用竹片编成大缝隙的墙面，后以黄泥混合稻草碎涂上去成墙，可以很好的挡风，林月和林佑负责砍茅草回来搓草绳。

两天时间，小屋初见雏形，王二哥不知从哪知道这事，第三天一早就来家里敲门，表示要上山帮忙，王家大哥后来也跟着来了。

人来得多，效率也快。

本来还想花钱买砖石运上来做火床火墙的，王大哥出了主意，他敲碎山石，混合黄泥砌墙，虽然和砖石砌成的墙体比起来要厚不少，但胜在不用花钱，费些力气而已。

这前后忙了近十天，林家猪舍大成，有房有地，有门有户的。

林月试着在烧火做饭的灶头里点燃柴火，封住灶上的烟囱，热烟就只能顺着另一个管道进入屋内的石板床下，又顺着通过火墙上升出去。

这是石板床有讲究，先用石块做了底部承重结构和烟道，面上则是混用了木结构做承重面，覆盖一层稻杆黄泥粘合石板做成的床面，上面铺上草席被褥就可睡人。火墙亦是异曲同工。

烧火做了一顿饭，屋里已经充满热气，和屋外的寒冷彻底分割开。

吃完了饭，林父从竹篓里拿出几包钱，分给牙家和王家，说：“这是按县里做工的工钱算的，这些天多谢大家帮忙了，几位收下。”

按照林父和林母的商量，造屋建圈本该是林家自己的事，牙伯牙良也好，王大哥王二哥也好，都算是来帮忙的，这工钱还是要算的。别人可以不提，但林家自己不能装聋作哑，否则以后说不定会招惹什么人怨。

牙伯先推辞：“这屋子虽然不是我的，但多少也是为我这把身子骨考虑才花了那么大力气去建起来，王家兄弟的钱你可以给，我们爷孙就不必了。”

牙良没有意见，全听爷爷做主，闻言把手里的钱推回给林父。

王二哥挠头：“东家，我们是自己愿意来帮忙的，也不要工钱，年后我要娶媳妇了，都亏今年东家给的活计，我……反正我不要这钱，您就收回去吧。”

王家兄弟都是老实人，王大哥也不犹豫，把自己手里的钱袋子放在弟弟手里，一起推给林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