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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一枕槐安 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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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一枕槐安 八

金霏雨在廊下遇到了扯花瓣沉思的方晓婷,女子妙龄,身材曼妙,容颜秀美,虽算不上绝色,但此刻寒日瑟风,少女和手中的鲜花相应,就是绝色美人了。可,金霏雨不喜。他喜爱的,在过去是深埋心底的秘密。永不可宣之于口、不能告人的秘密。

金霏雨偏爱美丽的人妻人母。

“方小姐,不冷么?”

金霏雨的声音低沉,格外悦耳,方晓婷却听出了恶寒。她收着情绪,迎面露出一个微笑:还好。听丝丝说,金少爷病了,身子骨可都恢复好了?

金霏雨一笑:多谢方小姐关心.....好全了。

啧啧!睁眼说瞎话。方晓婷心里暗道,嘴上不戳穿:那就好。——金少爷,对我们的事儿怎么看?

金霏雨没想到少女如此直接。顿了顿,想了想:方小姐,是沪上有名的淑女,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方晓婷眯着眼:果真?你不觉得我太小了吗?

金霏雨:方小姐是觉得我年龄太大了?

方晓婷按照沈黎黎给的剧本继续往下表演:没有。只是我听说,男人都喜欢成熟的女人,我虽然是市长之女,但我可不是什么大门不出的闺秀,我是记者,采访过很多人。

像金少爷这样年纪轻轻、阅历丰富的男人,肯定看不上可爱的少女,心思也都在成熟有韵味的女人身上吧。

也是。如果我是男人,我也会,懵懂的少女多无趣呀!三两句话羞红了脸蛋子,经不住逗,满脑子都是香粉衣裳,反倒是成熟的女人,该见的都见过了,该经历的也都经历过了,谈谈人生,宽慰落寞,才有趣的很。

是不?

金霏雨的心都敞开了,含笑打量着眼前的少女:方小姐不必妄自菲薄,你可不是什么懵懂的少女,你很聪明,很大胆,很有趣。

成了成了。躲在暗处观察的方太太和金太太十分开心。

金太太得意:我儿子的魅力,不容置疑。

方太太不开心呢:我女儿,自然也是人中龙凤,花中牡丹,草中灵芝!

金太太:是,亲家说的是。——唉。

怎么叹息了?金太太何广翠苦笑:我,对不住我霏雨,他小时候,就离开我的身边,被老爷子亲自教养,我的心思,都放在....和丈夫的外交事业上了。一晃眼,他长大了,跟我是客气有余,亲近不足。我知道他想与我亲近,但——

但什么?但,不能说。可以编。

金太太:但,我是被那套世家规矩给毒害了。以后呀,盼望着,晓婷能知冷知热,弥补霏雨的缺失。

方太太:唉。你也是可怜的。我听说,金老爷子独断专行,你作为儿媳自然不敢忤逆了。万幸呀,霏雨是个极好的,放心吧。好日子都在后头呢。

自此,金霏雨和方晓婷正式确定了恋爱关系。沈黎黎和傅春图是过完了初七,就告辞离开金府老宅的。

上海出了事。沪生吞安眠药自杀了。

他到底是走不出阴影。妻女的离世就像暴雨,淹没了他的心,人心淹死了,身体也没必要留着了。高远瞻抢救及时,人没死,整日在医院睁着空洞的大眼睛盯着天花板。

沈黎黎和傅春图去看他,先和高远瞻汇合。得知前因后果,高远瞻只担心沪生知道真相后,是否能接受。

傅春图:这或许是一个刺激,能让他振作起来。方晓婷查出什么眉目前,暂时不能告诉他。老高,你盯着,人就先别出院了。

高远瞻:我明白。

傅春图开始真实目的:你能不能,弄来一种致幻的药?

高远瞻:这个,我可以。但配方需要的材料,有一些很难搞,是违禁品,黑市或许能买到。其实不必这么麻烦,云南有种蘑菇,会麻痹人的神经,短暂中毒,产生幻觉。

杭州老宅里,方晓婷和金霏雨感情越发亲密。就等过了十五祭祖后返回上海订婚了。方晓婷隔三差五与沈黎黎通信报备自己的“恋爱状态”,方母自从得知是沈黎黎劝开了方晓婷后,对沈黎黎又多了一份喜欢,不拦着由着方晓婷与她来往。

谁说乡下人粗俗的?沈黎黎是不拘小节,但大体很识呀,你看那饭桌上不是一举一动都格外优雅么。方太太如此想着,说着:也好。女儿家得有手帕交,你既然不喜欢那些个名媛,随你吧,开心最重要。

方晓婷听话的应着,回屋里拆开了信件,看完后烧掉沉思,打算去街上逛一逛。金霏雨是自然得陪着的,这一次被拒绝了。她悄悄对姜海柏说:姜秘书,交给你一个任务。

试探试探金霏雨的身子骨,是不是康健,不会是个病秧子吧?

姜海柏:小姐,我要是打坏了金少爷?您可得替我扛着啊。

方晓婷拍胸脯保证后,甩开了两位潜在威胁,溜达出了老宅。之后,她在一个商行里,找到了那种蘑菇。

“小哥,这蘑菇是真的从云南运来的吗?你可别骗我。”

售货小哥咧着一口大白牙:小姐,我们老板就是云南人,专营云南的特产、物件。童叟无欺,货真价实!

“这蘑菇和寻常蘑菇吃法一样吗?”

“菌菇子很鲜美。就是一定得熟,不熟不能吃。”

方晓婷撇嘴:看你这话说的,我还能不知道不熟的不能吃啊?得了,我来点吧,尝尝鲜。

又买了一些云南鲜花露打算敷脸,结帐号离开。是夜,她行动了。方晓婷亲自下厨,给金霏雨炖了一碗汤,特意将蘑菇不熟的时候关火,命下人端去:先别告诉你家少爷,是我做的。如果不喜欢吃,就撤回来。

那下人可机灵,欢天喜地的端着汤去给了金霏雨。彼时的他在书房里含恨摆弄着自己的物件,希望、绝望,反反复复。

“少爷,厨房炖了汤品,给您上一碗垫垫肚子。”

金霏雨穿好衣服:进来吧。

下人放好,伺候金霏雨净手,等着他入口汤水。金霏雨舀了一勺:这汤,似乎和往常的不一样?

下人:您尝着,口味如何?

金霏雨索然无味:一般。这厨子可以辞退了。

而后扔下勺子,不再品尝了。下人如临大敌:那个少爷,这是方小姐亲手为您做的。还在厨房等着我回话呢。她说,如果您不喜欢,悄悄打探哪里不喜欢呢。

金霏雨听完,心里冷嗤,不过与寻常闺秀一般无二罢了,搞这些小把戏。

他重新端起来,一口一口的吞咽干净:拿去吧,告诉方小姐,味道不错,我很喜欢。

说罢摆摆手让下人退出去。方晓婷掐着表,躲在廊下拐角,目送下人端碗离去,走到金霏雨的房间,敲了敲门:金少爷。

“什么事!”

“金少爷,我来找你了。”

金霏雨不耐,起身去开门,走了两步,忽然脑子一沉,眼前花糊糊的不清不楚。嘴上问道:你是谁?

隔着一道门,方晓婷自报家门:方少爷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我是林心蕾呀。

呼啦啦,轰!

金霏雨三步化作一步去开门,门外空无一人,女人的影子正离去,金霏雨大冒冷汗,那是朝正厅而去的方向——林心蕾,你还敢来!

金霏雨狂追。正厅里,下人正在布晚餐,就看见金霏雨神志不清跌跌撞撞的冲了进来,嘴里叫嚣:林心蕾?——你在哪——

谁?没有林心蕾呀。下人面面相觑,上前问着:少爷,您找谁呀。下人里没有一个林心蕾的。

金霏雨推开下人,发了疯似的乱撞,喊着一声又一声林心蕾。方晓婷闪出来。金霏雨一把抓住了她,双手掐着她的脖子:我要杀了你,林心蕾,你个贱人,害得我不能人道,我要杀了你——

什么什么?大新闻呀:少爷不能人道啦。

金浮光、何广翠、方市长、方太太闻声而来。看见这一幕,方太太几乎吓掉了魂:天爷,快放开我的女儿。

金霏雨充耳不闻、眼眶猩红猩红的发疯:贱人,贱人!

方晓婷快呼吸不上来了:我是方晓婷,我不是林心蕾....

金霏雨:我看的上你,是你的造化,没有我,你女儿做的成手术吗?服侍我,你该感恩戴德,竟敢咬断我的子孙根?

哈哈,林心蕾,来的正好,我要跟你算账!贱人,贱人——

一口气说完,差点掐的林心蕾窒息。众人这才从震惊中缓过来,手忙脚乱的上前拉开金霏雨,金浮光气急败坏:闭嘴,你个孽障,失心疯了,胡喷什么?

何广翠压着胸口:霏雨,不可胡言乱语。

方市长和方太太搂着方晓婷不撒手,如临大敌的扫射金家人。

闹出这一幕的金霏雨愤恨交加,筋疲力尽,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不可宣之于口的秘密金府老宅人尽皆知。方市长:好哇,好哇,你们金家大少爷竟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手上有人命、身上有残疾、还敢妄想我的女儿?

金浮光、何广翠!你们给我个交代!

金浮光避之不及,不肯吭声。何广翠心里恨毒了金浮光,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编瞎话:亲家——

方太太立刻翻脸:亲什么家?谁跟你是亲家!

何广翠拉下脸:明明同意了婚事,我们就是亲家!方晓婷,是我儿霏雨的未婚妻,是我何广翠的儿媳妇!

方太太气急:快闭嘴!根本没有的事儿,晓婷自始至终都不肯嫁给金霏雨,是你单方面的幻想。

何广翠望向晓婷:婷儿——

方晓婷心里乐开了花,沈黎黎不去当导演真可惜了,还得把编剧的活给包揽了,完全按照她设计的桥段上演了呀。于是方晓婷继续,面露难过:我.....我也不知道了。

方晓婷决定,如果沈黎黎去当导演,她得争取女主角!这眼泪说流就流,不是天赋么?原来自己有当演员的天赋。戏太棒了。方晓婷捂着脸伤心欲绝的呜呜呜跑了出去。

方太太有了底气:哼!我告诉你——

何广翠打断:方太太,方晓婷在我家里住了一个年呢。背地里,可是与我儿互订终身了。无谋苟合,传出去名声可不好听吧?

既然你们翻脸无情,我也不是无理的人,这婚可以作罢,但我儿发了疯,这事儿得保密。

方市长:这是发了疯的事儿么!这是人命官司。

何广翠:区区蝼蚁贱命,死了就死了,官司不官司的,不还是我们这样的门庭说了算?方市长只要闭上您的眼睛,别跟金家为难就是了。否则,晓婷的清白,呵,明日的上海滩,可就热闹了。

方太太:你!你这是污蔑!造谣!诋毁!我们全家都在你家,晓婷哪里、什么时候与金霏雨无谋苟合了?我要去告你!

何广翠瞥了一眼还是不吭声的金浮光,失望涌入眼底,决绝的转身坐下,冷冰冰开口:告么,那就告吧。告之前想清楚,与我金家作对,是什么下场。

市长,又如何?没有财阀的支持,你是个狗屁的市长。

方市长妥协了,不能赌上前程:只有这一次!

说罢,拉着方太太回屋收拾行囊,带着方晓婷和姜海柏连夜离开杭州。一秒钟都不会停留在这包庇杀人犯的狼窝里。车上,方太太气的浑身发抖:我的苍天,我的苍天,差一点啊,就害了我的晓婷。

方晓婷很受打击的靠在自己的座位上,凝视着窗外一闪而过、浓重的夜色。心里盘算着得赶紧和沈黎黎交流上,她也是这么做的,下了车以一副伤悲的模样提出要和黎黎见一面,方太太忙不迭的点头同意,命姜海柏务必安排妥当再回来。

彼时的沈黎黎手里勾着毛线织毛衣,算着时间,嘴里不停的嚼着干果:该到了吧?

说曹操,曹操到。方晓婷进门后噼里啪啦的说清前因后果,才问了一句:傅探长呢?

傅春图从书房里出来:我听见了。方小姐,你做的很好。

方晓婷脸一红:哦。可惜的是,金霏雨没有说出,阿宁是不是他杀的。

傅春图和沈黎黎异口同声:八九不离十。

方晓婷:为什么呢?

沈黎黎尽管做了心理铺垫,但只要一想起那玉雪可爱的阿宁,就悲从中来,放下手里的毛线,飘出哀恸:只有阿宁死了,心蕾嫂子才能绝望上吊,来掩盖金霏雨的恶行呀。

方晓婷:对不起,傅探长,黎黎,我爸爸他——我很失望,也很羞愧。

傅春图垂下眼睑,这世上是存在感同身受的,当权者粉饰太平,可泥人尚有三分脾气呢。傅春图冷笑:真他妈没意思透了。

我认为,金霏雨不是第一次了,受害者,未必只有沪生一家。

沈黎黎忽然想起:表哥,你能不能查一查美露?

傅春图想起来:那日来家中做客的你贸易公司的同事么。她可疑?

沈黎黎:金丝丝订婚当天,晓婷来找我,我顺着邀请美露一起,她那个反应——

不知哪里来的避嫌与恐惧,忙不迭的拒绝:我不去!

脑海中展现那一日美露的表情来。沈黎黎点头:我问的是,金丝丝是金霏雨的妹妹吗,美露,你去不去....美露立刻拒绝了。她是个爱吃、爱凑热闹的姑娘。美露是听见金霏雨的名字,怎么会那么大反应?我觉得,或许美露认识金霏雨。

傅春图说查就查,不管天黑,即刻去了巡捕房。方晓婷:黎黎,如今真相大白了,下一步该怎么做?

沈黎黎:先不着急告诉沪生大哥。暂时他没有问题,有高医生时刻看着呢。我们先查一查美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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