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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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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惩罚

白延的脚步在客房门前停顿了一瞬,他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心中的怒火与不耐全部压制。当他推门而入,一股令人作呕的酸臭味扑面而来,那是呕吐物发酵后的恶臭。在房间的昏暗角落,李繁青的身影蜷缩着,仿佛一只受伤的小动物,紧贴着沾满污渍的地毯。

白延的动作迅速而决绝,他猛地将门关上,发出一声巨响。这声音在房间里回荡,像是一记重锤击打在李繁青的心上,让他的头不由自主地抬起。

李繁青的脸色苍白如纸,眼睛肿胀得只剩下一条缝,泪水的痕迹在脏污的脸上划出一道道沟壑。他的头发凌乱不堪,身上的衬衫沾满了呕吐物,整个人看起来狼狈至极。

白延没有丝毫犹豫,大步走向蜷缩的李繁青,粗暴地抓住他的衣领,将他从那堆令人作呕的污物旁拖开。他的手臂用力一甩,李繁青的衬衫便被撕扯下来,像一块破布一样被丢弃在角落。

“对不起!白先生,请原谅我!”李繁青的声音里带着哭腔,他双手护在胸前,像是在寻求最后的庇护。但白延并没有因此停下手中的动作,皮带如同一条毒蛇,在他的挥舞下发出破空之声,每一次落下都在李繁青的身上留下一道道紫红色的印记。

当皮带抽打他的背部时,李繁青试图扭动身体逃脱,但白延紧紧抓住他的头发,将他固定在原地。皮带在李繁青的背部、手臂上留下了紫色的鞭痕,有一次甚至抽打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一道相当难看的伤口。

李繁青试图用双手保护自己,但皮带的力量太过强大,他的手掌在这种力量下裂开,鲜血淋漓。皮带上的血迹让他的皮肤更加滑腻,每一次的抽打都伴随着他的哭泣和求饶。

最终,在李繁青感觉像是过了一个世纪之后,白延的鞭打停了下来。白延把皮带扔到房间的一边,低头看着哭泣的少年。

李繁青的哭泣声渐渐减弱,他的声音中带着绝望和恐惧。

"对不起,白先生,请别杀我!对不起!"他的声音颤抖着,几乎是在哀求。

白延的声音平静而冷漠,"我不会杀你的。"

这句话仿佛给了李繁青一丝安慰,他的哭泣声渐渐平息。他的身体虽然疼痛,但更害怕的是死亡的威胁。现在,这威胁似乎暂时远离了他。

“真的不会吗?”李繁青轻声问道,下唇颤抖,微弱的声音期待着一丝希望。

“你需要学会服从,”白延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危险的气息。李繁青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蜷缩得更紧。

李繁青目光低垂,看到白延擦得锃亮的皮鞋就在他面前几厘米处。就在那一刻,他们都意识到,只要白延愿意,恶狠狠得踢到他下巴上是多么容易。但它并没有发生。

当李繁青闭上眼睛时,两滴泪珠落在了皮鞋上。他抽泣着用手心擦掉了水渍。

白延审视了他一下,没有再说什么就转身离开了。李繁青看着他的背影,不敢奢望自己不会被杀。他忽略了手上的剧痛,背部的疼痛开始向四周辐射。

李繁青等待着,等待着白延带着新的惩罚回来,带着枪、刀或棍棒,任何可以用来杀死他的东西,但白延没有回来。

李繁青能听到门外有动静,但无法分辨那是什么。他所知道的就是他希望对方留在外面,不要进房间。

当他终于下定决心,坐起身来,身体的疼痛让他几乎无法承受。他艰难地移动到床边,将自己摔在床上,脸颊紧贴着凉爽的被套,那里至少能给他带来一丝安慰。

他的脸颊上有着伤口,血液沿着脸颊流下,但他已经感觉不到。他的背部才是疼痛的中心,那里布满了皮带留下的紫红色痕迹。

当门再次打开时,李繁青带着恐惧和希望看向门口,那里站着的是常溪,手里拿着急救箱。

李繁青的心情复杂,他既感到松了一口气,又感到新的恐慌——即使是急救箱,他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常溪什么也没说,走到床边,但皱着鼻子瞥了一眼角落。他几乎翻了个白眼,然后命令少年跟他走。

李繁青跟着常溪走出了那间气味浑浊的房间,他们来到了另外一个房间,常溪让李繁青坐在床上,开始处理他的伤口。

“你很幸运,”常溪沉思着看向触目惊心的鞭痕,“做好心理准备吧,这会很疼。”

李繁青呻吟着,当常溪把某种液体擦在他的背上时,他咬紧了牙关。

“幸运?”李繁青问。“可是我真的疼得要命。”

“明天早上会更疼。现在你的身体在分泌肾上腺素,你近似处于休克状态,这是你的身体在保护你。”常溪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冷漠,手上的动作却异常熟练。

在李繁青的背被常溪所谓的消毒酒精折磨够了之后,常溪转向了他手上的伤口。

“为什么皮带可以撕裂我的双手?”李繁青问,他的手没有出现淤青,而是直接被打出血了,这是完全陌生的体验。

“你手上的皮肤很软,它们在极端力量下会裂开,就像你的脸一样,”他指着李繁青脸颊上的伤口说。“即使是钝器也可以让你流血。”

“哦,原来如此。”李繁青思索着常溪的话。

“他明确告诉过你,不要下楼。你究竟是脑子抽了什么风要到楼下去?”常溪一边发问,一边用绷带包扎李繁青的手。伤口被绷带包裹起来的安心的感觉让李繁青想要落泪。

“我想要逃跑。”李繁青说。当常溪笑时,李繁青眯起了眼睛。这一定是他听过的最做作、最居高临下的笑声。“这有什么好笑的。”

“你认为这栋别墅里的门在关闭时不会自动上锁吗?没有人能出去,没有人能没有钥匙就出去。”常溪告诉他,“如果你运气好,白延或许会认为你只是个在房子里闲逛的白痴。不要让他知道你试图逃跑,否则你就完蛋了。”

“这还不是完蛋?”李繁青轻声问。

“上一个惹恼他的人被绑起来,用烟烧。”常溪用手指抚摸李繁青没有受伤的半边脸颊,“焦痕遍布他那漂亮、年轻的脸。这才是我和常泉预计会发生的事。你这个,啧,这个没什么。”

“对我来说,不是没什么,感觉的确有什么。”李繁青咕哝。

“你就继续任性试试吧。”常溪告诉他,“很明显,他不会去伤害你的脸。”

“他打了我的脸。”李繁青指着脸上的伤口,困惑地说。

“他不是故意的,”常溪不屑一顾地说,“如果他想破坏你的脸,你的脸现在已经掉在地板上了。你脸上的伤是个意外。”

“他为什么不想去伤害我的脸?”李繁青问他。

“因为他喜欢你的脸。”常溪翻了个白眼,感觉自己好像在对一只猴子说话。李繁青脸红了。

“你不必对我这么刻薄,”李繁青轻声说,眼泪快要从眼睛里溢出。

“那为了赎罪,我给你一些建议吧,”常溪讽刺地开口,“当白延回来看你时,你要非常、非常抱歉。当他问你看到了什么,你告诉他你什么也没看到。”

“但他知道我看到了——”

“你是否真的看到了并不重要,蠢货!”常溪突然说。“如果你想在这座别墅生存,你需要早点学会这一点。”

李繁青沉默了,内心充满了恐惧和不安,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在这个充满危险的地方生存下去。

常溪合上急救箱,朝门口走去。

“常溪?”李繁青在他走到门口时问。

“什么?”

“你能告诉白先生我为弄脏他的地毯感到非常抱歉吗?”李繁青问。

常溪几乎笑了。 “可以,”他看了看李繁青。这个年轻人看起来如此可怜,常溪都要为他感到难过了。大多数被他们缠上的人是自作自受,但李繁青是被卷进来的,没有发言权。

“哦,对了,常溪?”李繁青问。

常溪又转过身来看着他。 “干什么?”

“谢谢你。”

常溪没再回他。

常溪说得对,到了晚上,疼痛变得难以忍受,李繁青的手被抽伤,背部疼痛,脸上的伤口莫名其妙地发痒。

他躺在那张柔软的床上,本以为能够缓解痛苦,却发现这不过是徒劳。每一次翻身,每一次呼吸,都似乎在提醒着他身上的每一处伤痕。他的手背被抽打得红肿,背部的疼痛如同烈火灼烧,而脸上的伤口则在夜的寂静中瘙痒着,仿佛在嘲笑他的无助。

李繁青几乎宁愿站着。每一次移动都会触碰到敏感的皮肤,引发新的疼痛波。他仅仅穿着内裤试图入睡,避免任何额外的织物触碰到他的皮肤。

在夜晚的某个时候,当李繁青躺着,绝望地寻求某种疼痛缓解时,他意识到自己实际上是多么幸运。皮带鞭打对李繁青来说并不完全陌生。在寄养家庭中,他以前也挨过几次皮带……衣架……刷子……可是从来没有这么糟糕过。但考虑到做这件事的白延日常工作是把一个人的腿和胳膊打断,扔进A河里,至少自己现在还活着,他还是相当感激的。

清晨,从不安的睡梦中醒来,李繁青发现手上的绷带沾染了血迹,湿漉漉的,应该是伤口又裂开了。

李繁青解开绷带,想看看究竟是什么情况,这时常溪带着托盘进来了。

“常溪,我可以下楼吗——”

托盘被留在了桌子上,常溪转身离去,没有留下任何回应。

“那好吧,不行就不行。”李繁青咕哝着,自己检查起自己手上的伤势。他挣扎着起身,一步一痛地走向食物。身体的每一寸都僵硬如铁,背部的疼痛更是如影随形。

拿起盘子时,李繁青痛苦地皱起了眉头。疼痛让他的手的行动非常不自然。

李繁青在房间里独自待了一个多星期,他的每一天都是一成不变的。如同钟表一般,常溪在早上九点、中午十二点和下午六点给他送饭,然后会在半小时后来收拾盘子。

李繁青发现自己的状态开始变得有点疯狂。随着身上的鞭痕开始愈合,李繁青重新找回了一些活力,他能够更多地在房间里活动。

每当常溪进入房间,李繁青总是试图与他交谈,哪怕是提出一些不合时宜的问题,只为了换取一句回应。然而,常溪依旧不搭理他,仿佛语言对他而言是一种奢侈。

在这一周里,李繁青真正思考的事情是,白延是否真的打算让他活着。

白延没有来看过他,这意味着白延显然不需要他的身体,可这是唯一让他活着的东西。

或者,更糟糕的是,白延正计划着将他出售给那些肮脏的交易者?李繁青不敢想象,自己是否能够承受那样的未来。他会先自杀……好吧,如果他有勇气的话。

在被软禁五天后,李繁青得出结论,白延会杀了他或把他卖掉。这是不可避免的。像白延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想要他?

白延迷人,英俊,富有,强大。无论白眼想要任何人,几乎都有办法立刻得到。这样的白延怎么可能会对瘦弱、苍白、从未被爱过的孤儿产生兴趣?

李繁青不禁怀疑,自己是否真的被诅咒了,注定要在孤独与痛苦中开始自己的生命,也要在孤独与痛苦中结束自己的生命。在绝望中,李繁青蜷缩成一团,泪水无声地滑落。

事实上,白延并没有试图在心理上折磨李繁青,他只是需要时间来思考如何处理这段关系。

在一周前离开李繁青后,白延觉得自己对李繁青太宽容了。他越是在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重播李繁青的不服从,他就越后悔自己对李繁青表现出的仁慈。

但事到如今早就过了反悔的机会。白延一直认为自己是一个公正的人,现在李繁青已经得到了惩罚,而且已经过去这么久的时间,重新推翻判决,增加更多的惩罚是不公平的,也是他所不愿意的。

如果他知道李繁青此刻脑海中正在怀疑的事情,他会走进房间,结束少年的恐惧和绝望。

说句真心话,他喜欢李繁青,这句话的意思是,他希望李繁青能和他在一起度过更长的时间。

他并不希望李繁青心中有任何自我怀疑的坏念头,因为那将比任何身体上的惩罚更加痛苦。

在深思熟虑之后,白延认为自己已经足够冷静,可以去面对那个令他心生矛盾的少年。他缓缓地离开了书房,一步步走上楼梯,心中充满了决心。

白延在门前停下了脚步,眉头微微皱起。他将耳朵贴在门上,试图捕捉屋内的任何声响。透过门缝,他听到了李繁青微弱的哭泣声。

白延不喜欢听到少年的哭泣,更不喜欢他独自一人面对痛苦。

但是李繁青的态度中有一些东西是如此胆怯,甚至可怜,以至于在白延心中唤起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就像当你遇见了一条没有腿或缺少一只眼睛的狗时,你想安慰它,告诉它无论发生什么,它仍然是一只特别的小狗。小狗就是小狗。

他记得在淋浴间里看到李繁青的脸,那时李繁青显得如此脆弱和害怕。也许,这个少年需要的不是更多的力量和严厉,而是一点点爱和温柔。

就像一条狗,无论被踢了多少次,总是想要主人的爱,不是吗?也许他一直在用完全错误的方式对待李繁青。

白延带着决心,慢慢地打开门,步伐坚定而缓慢,走向哭泣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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