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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白雪红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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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白雪红梅

稍晚的时候,陈知曦回到梦仙楼。

此时梦仙楼已是戒备森严,很难再混进去。然后想想,若不能证明自己清白,再进去,依然会被江春月打出来。于是退了出来,离开此处。

沿路到大城有武林中人聚集的地方到处打听,好不容易得知,朱自在住在北方汾河九龙山附近的花满书阁。于是,马不停蹄,往北方赶去。

时值冬天到来,来到花满书阁时,已是漫天白雪纷飞。

书阁有一队人守着,没有令牌、没有进入获准令的,都不许进入。

陈知曦向守卫者亮出剑,守卫队长一看,知道大有来头,让陈知曦在外边等着,自己进去通报。

很快,守卫队长便请陈知曦进到花满书阁。

进去以后,里边是一排排楼阁,看各种牌匾,都标识着不同各类藏书的地方。这里的人不多,几乎所有人的手里都捧着书,快进快离。在东面一侧,有一个阁楼,传来朗朗孩童的读书声。

转过一侧,踏上小阁,穿过长廊,渐渐荒凉。再进入一个小院,空无一人,只是四处布满了梅花,开得正艳,非常壮观。

守卫队长把陈知曦推进去,然后把门一关,里边就剩陈知曦一人了。

陈知曦左右看了看,既然到了此地,也没什么可选的,走哪算了了。

左顾右看,这景致是挺美的,再看回来时,突然发现花丛中间的雪地上,站着一人,一身白衣,头戴面具,右手提着一个装着剑的箱子,还能是谁,就是朱自在。

陈知曦把剑拔出鞘,丢到朱自在面前:“你的剑还你。我来此,只为一个目的:此剑绝非独此一把,这世上还有另外一支一模一样的剑,我想请你告诉我,是谁有相同的剑。”

朱自在没有回答,而是放下木箱子,并从中拔出最上边的第六把剑。这第六剑其实是双剑,左右手一短一长,一宽一细。

陈知曦:“看来,这一战,是避免不了的了。”说完,把背囊放下。

这一战,没有所谓有惊天动地,没有观众,倾情一战,从容优雅。朱自在速度优势依然在,白色的身影在雪地和梅花丛中来回穿梭,仿佛是在不同的时间与空间交替里漫步。

十多回合,陈知曦一直处于下风,被朱自在围着打,左右剑轮流攻击防不胜防。不过,他依然坚持以力量绝对压制的策略,不停地寻找及判断朱自在的路线。

到了二十回合,陈知曦的手臂和肩膀各中一剑,鲜血洒了一地,仿佛满地的梅花。不过,他开始慢慢看破朱自在的运动发力点了。不管是向哪个方向运动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必会有一个发力支点。任何人总会有一个着力与发力的习惯,以让自己的力量与速度发挥最大量。陈知曦渐渐熟悉朱自在的发力支点,这也是他唯一有机会打败朱自在的机会,于是发挥最强战力,以绝对的力量进行压制。

接下来数个回合,朱自在明显感觉压力越来越大,陈知曦的力量范围正逼近自己,慢慢地不能再自如地着地,起跳时为抗拒陈知曦施压过来的力量,费去了部份力量去对抗,才能使自己正常起跳并奔跑起来,但剩下的力量减弱了不少,速度也因此慢了许多。

陈知曦感觉有戏了,拼命加强力量和攻势的压力。

但朱自在没有进行相持再观望几回合,一见形势有逆转的可能,马上升级攻防程序,不给陈知曦任何机会。

突然,陈知曦所有的攻势都像攻入了虚无飘渺,朱自在似鬼魅一样,来回飘忽不定。刹那间,战力化成剑气,又分散四面八方,塞满视线内的天空。

朱自在已然不再是个人,就像把圣剑,突然劈斩而来。

陈知曦奋力把战力推在身前,硬接下这一击,虽然没有受到重创,但仍然把他推出几步开外。

四面八方的剑气一道接一道斩来,攻得陈知曦狼狈不堪,一时间完全不是对手。

又中了一剑在肩上,鲜血直冒,但陈知曦仍然笑了笑,说:“七绝剑,原来这才是最后一剑,人与剑一体,剑就是人,人就是剑,见识了。”

一道一道剑气的强攻,已让陈知曦无从招架。不过,很快他也改变了战策,将高级的战技,换回最原始的近身肉搏技。之前朱自在长桥攻击,正好克制陈知曦的近身战,现在身体化成剑气,虽然威力巨大,却也损失了长桥的优势。面对朱自在的强攻,陈知曦不再一味硬抗,或以攻对攻,或拆、散、沉桥化解。

相持十个回合,陈知曦看准机会,让朱自在的剑气攻到近身,硬顶着剑气,然后擒拿并锁住朱自在的手臂。朱自在的剑气攻进陈知曦胸膛几分,陈知曦顶着疼痛,使上十字固,缠住朱自在的上半身。但朱自在很轻易就破解了陈知曦的十字固,毕竟快,没让陈知曦完全缠住手臂。但陈知曦没有放弃,趁朱自在尚未出战圈,上前欲再以缠绕。

朱自在知道近身短桥不敌陈知曦,急要摆脱,而陈知曦又怎么放过如此难得的唯一一次机会。两人在近身距离疾速快拳连对上百招,朱自在重重一拳正在在陈知曦胸口,陈知曦硬扛着痛,环抱朱自在出拳的手臂还以一记过肩摔。朱自在岂会让他那么轻易摔过去,一脚缠住陈知曦的发力脚,让其无从发力。

陈知曦再侧身抓住朱自在的衣服,向前空翻压摔,突然,他感觉到朱自在柔软的胸,当即吓了一跳,也松了手。朱自在顿时恼怒,直接原地呈剑气攻向陈知曦。但原地发力始终没能发挥出速度到顶时的冲击力,被陈知曦侧身闪过,更被回身一掌,正扫过朱自在的面前,将其面罩打飞。

这一刻,陈知曦惊呆了。朱自在趁他发呆的时刻,再一道剑气,将其击飞。

陈知曦飞出很远才停下来,吐了一大口血,然后坐起来,看着背对自己的朱自在,笑着说:“我说你怎么始终戴着面具,又从不说话,原来你是个姑娘啊。”

朱自在羞愧难当,紧握着拳头,颤抖着。

陈知曦:“难怪死活都不能让别人看你一眼,今日得罪了,我并非有意轻薄你,实是生死攸关,无奈之举。你虽能赢我,但要杀我,也不容易。我来此并非想要闹事,只是想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欲知道与那把剑相同的剑为谁所有。你能告诉我,我马上离开。”

朱自在转过身,用冰冷的眼神看着陈知曦:“我要杀你,确实很容易。”

陈知曦一看那样貌,虽然他与朱自在从未见过,但一眼仍然认出了那双眼睛:“原来是你!”那双只是一眼,便恋爱的眼睛。

朱自在微微使了一个眼神,数名女子突然出现在陈知曦身后。陈知曦不及回望过去,眼前便漫天风雪,接着眼睛一阵刺痛,慢慢便失去了知觉。

醒来时,陈知曦正躺在一个屋子里。屋子很大,很整洁,也很干净。

这时身上还有些痛,伸手摸了摸伤口,已经包扎好了。

有人在旁边说:“没事,我没有杀你。”

陈知曦笑了笑:“还是这声音,我始终没有忘记。”

朱自在转过身,此时已然是一身姑娘的打扮,纯白的雪纺,没有华丽的点缀与装扮。不过,即使如此,就算有江春月或西城下沙在此,也很难让男人分散对她的注意力。

陈知曦被那容貌陶醉了,那是美得完全没有违和感,不惊艳却能让人看上一辈子仍然觉得美的纯朴容颜。许久,陈知曦才说:“终于见到你的全容了。”

朱自在:“朱自在是我装扮成男子的名字,我父王一直想要男孩子,我有许多哥哥,唯有我这个女儿,所以,他从小把我当成男孩养。朱自在于这里的身份,是保镖总管,而我的身份,是这里的主人,我的真名叫朱晴。”

陈知曦一听,哇靠,原来是传说中四大美人之一,难怪第一眼就能让自己陷入初恋,这容貌,说是四大美女之首都不为过。

朱晴:“我一直像男子一样习武,练就一身武艺,所以虽然我真实是名女子,但却从未输给任何人。直到今天,只有你一人能打败我。”

陈知曦:“我哪里打败你,其实输给你了。”

朱晴:“胜负只在心间,你我清楚便行。世上从无人能逼我出第六剑,而你,则让我尽了第七剑全力也束手无策。”然后拿起陈知曦还给她的那把剑,“这是第一剑,是把绝世名刃,名叫‘炼雪’,是千古神兵。第二剑盾剑,主以防御。第三剑是把水晶剑,人眼几乎看不见剑身,可杀人于无形。第四剑是回旋剑,双刃合一,前刃与后刃有金丝索相连,可以飞抛出去,也可当暗器使用,还能收回。第五剑是鲨齿剑,剑刃中间有空隙,空隙两道布满尖锐利牙,可断天下任何兵器。第六剑是双子剑,攻防合一,你是已然体验过了。”

陈知曦:“所谓七剑,人剑归一,你一人便是了。”

朱晴端过炼雪,放在陈知曦面前的桌上。

陈知曦坐起身,说:“你可知与此剑相同的另一剑?”

朱晴:“世上确有另一支剑,与此剑同出一名匠,除了铁材不同,造型完全一样。‘炼雪’取材于寒冰玄铁,自身散发着寒气,伤人的伤口呈冰冻状。另一支剑取材于火山岩浆中的铁材,剑身带有热量,伤人的伤口会有灼伤状。”

陈知曦:“没错,就是那个。江掌门的伤口处就是有灼伤。那支剑,是谁所有?”

朱晴:“是隐泷剑苏岑。”

陈知曦:“原来是她在陷害我。”

朱晴:“苏岑一直跟随在蔡一京身边,是蔡老的得意左右手,因为行事隐秘,旁人很难察觉到她的存在。”

陈知曦:“江掌门被害之事,蔡一京也在梦仙楼。那么,肯定是他让苏岑陷害我。我这就找他们去!”然后想站起来,却发现四肢无力,只能勉强坐着。

朱晴:“现在你哪也去不了。”

陈知曦:“怎么,你要对我做什么?”

朱晴按着陈知曦的肩膀让他躺回到床上,然后幽幽地说:“我想好好研究一下你。”

陈知曦吃了一惊:“我……为何要研究我?”

朱晴:“这世上唯一能赢我的男子,不值得研究么?”

陈知曦:“你不会想要杀了我吧?”

朱晴摇摇头,然后坐在床边,忧郁地看着窗外。本来她的外貌就来得清欲寡欢,再一忧郁状态,直让人怜惜得无法自拔。她说:“自小我便被许了亲,所以禁止接触任何男子,你是第一个碰过我的男子。很快我便要离开中原了,去到我被许配的大漠之国,与我平生素未谋面的夫君生活。这是我的命运,我无力改写。其实,我挺羡慕你们这些人的,自由自在,无居无束,我也很往向你们的生活,所以我化身男子的名字就叫朱自在。”

陈知曦:“为何不去努力抗争呢?人的命运总在自己手。”

朱晴:“你还不知道我的身份吧。这个花满书阁,不是一般人所能进来,因为是皇室书院。作为这里的主人,其实,我是安宁王朱友礼之女。”

陈知曦吓了一大跳,和公主共处一室,被传出去,准挨杀头的。

朱晴轻轻地抚摸着陈知曦:“现在你也只能凭我摆布了。为了国家的安宁我父王把我许配给了龟慈国的王子,我没办法去改变,但我不想此生就只此给了一个我不认识的男人。我一直渴望着在此之前自己能选择一个男人去爱,做一次自己的选择。六年前你只身一人独闯唯诀宫无双大殿,这是从来没有人敢做、能做到的事。那时我便在想,你是我想选择的男人么?”

陈知曦:“你一定选错了,我既没有地位,又没有财富,更没有英俊的外表,我全身上下哪里都配不上你。”

朱晴:“有地位的男人?有财富的男人?或是盛世美颜的男人?你以为作为一个公主,我没见过?这样的人我见过太多,那又怎么样呢?我想要一个与众不同的人。以后,你心里要记得,你是公主的男人。”

陈知曦:“别,我可是有家室的人。”

朱晴:“你说你和江春月么?天下间没人承认你们。而且,以后你和谁在一起无所谓,在此时,你属于我便可。”慢慢地,躺到陈知曦身边。

看着朱晴的眼睛,陈知曦根本说不出拒绝,即使付出生命的代价。

可是,即使死,亦或并不那么重要,重要的是,当想起江春月,犹是痛彻心扉,禁不住泪流满面。但是,朱晴的柔情又将他瞬间融化,满心欢喜地享受。

这一晚疯狂而又愉悦,开挂的人生大喜大悲来得太过突然,又如何能以承认。

第二天一早,陈知曦还在熟睡中,朱晴也躺在他旁边,狂欢了一晚,两人也累够了。

侍女急急忙忙跑进房间来,唤醒朱晴:“公主快起来,王爷来了!”

朱晴一惊而起,也赶忙唤醒陈知曦。

陈知曦问:“怎么了?这急急忙忙的。”

朱晴:“我父王来了,你快藏起来。”

陈知曦也吓一跳,赶忙要穿衣服,可是腿还是没有力气。

朱晴拿来一瓶香水,给陈知曦闻了一下,陈知曦当即恢复了力气。

陈知曦看了看那瓶香水:“这是啥玩意儿?”

朱晴:“你别管了,快进衣柜里。”然后把陈知曦推进衣柜里,接着再把其衣服把卷起也丢进衣柜。这时,又看到地上的鞋子,也想再往衣柜丢,听到外头安宁王走近的声音,情急下把鞋子往床底下一踢,然后把睡衣赶紧披上。

安宁王朱友礼走进来,问:“晴儿休息可好?”

朱晴:“多谢父王关心,昨夜休息得很好。”

朱友礼:“昨日龟慈国使来使觐见本王,报说后日他们的礼车便到了。日前你说要自己挑一人于路上保护你,可选定人选了么?”

朱晴:“已经选定了。”

朱友礼:“那好,我这便让人把礼物给你送来,你选一套最合适你的。”说完,便往外走去。

朱晴:“父王,我想……”

朱友礼:“怎么了?”

朱晴:“没……没什么了。”

朱友礼:“那好,这两天休息好,去龟慈国的路途遥远,千万不要病倒在路上。”说完,走出房间。

朱晴让侍女也一同出去,然后把门关上。待安静后,一屁股瘫坐在床上,低头不语。

陈知曦从衣柜里探出头,左右看看无人,便走出来。

朱晴看了一眼陈知曦,然后说:“刚才我想问父王,可不可以取消婚约,可是我开不了口。”

陈知曦坐在旁边:“我知道你的难处了,你父王对你如此冷淡,似乎不太关心你,来去匆匆。若是久坐一会儿,我或许就露馅了。”

朱晴:“他更关心我的哥哥们,因为他们更能为他在战场建功立业。无论我再努力、再练得一身武艺,始终不重视,因为女子无法世袭他的爵位,也继承不了他的江山。我的最大用途,就是他政治上的工具。”

陈知曦:“唉,我想帮你,可是我一介凡人,实在无能为力。”

朱晴看着陈知曦:“你在此,便是在帮我了。”

陈知曦:“我能怎么帮你?”

朱晴:“给我有一次自己的人生。”然后把头靠在陈知曦肩上。

陈知曦瞬间又被似水的柔情融化掉了,此刻最想做的,在这仅有的时间里,让朱晴拥有最快乐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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