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绝望
几日后,到了梦仙楼,郑伯平说:“先别急,我们先看看情况再决定。”于是进了大厅,找了个位置坐下,然后喊小二去来菜单。
陈知曦哪里坐得住,没等茶上来,便起身说:“我还是自己去吧。”便往后边走去。
文蜇刚想喊,郑伯平忙按住他:“现在已然拦不住他了。”
陈知曦一路径走,直接走到住宿区,看到有大房间并挂红绸的,估计就是江春月的房间了,便小跑过去。
有梦仙楼的门徒看到陈知曦,并不是自己人,忙拦着问:“你是何人?”
陈知曦没有搭理他,一把推开,继续往前。
一直走到门前,用力拍了拍门,叫道:“春月!春月!你在里边么?”
没一会儿,江春月在里边答道:“知曦,是你么?你怎么……你快走!我爹不放我出去,一会儿他们就来了,你便走不了了。”
陈知曦看了看门口,绕了一圈铁链,锁了一把锁。然后拔出剑,试一下铁链的硬度,谁知就轻轻一划,铁链哗哗声便散开了。陈知曦自己也吃了一惊,才知道原来朱自在用的这把剑乃是绝世神兵。
江春月拉开门,看到陈知曦,当即跑上来,一把抱住,痛哭流涕。
陈知曦也紧紧抱住江春月。
过了一会儿,陈知曦问:“你怎么会回这里来了呢?”
江春月:“是厉雪吟用迷药的卑劣手段绑我回来的,他想在我爹面前请功,并要再求娶我过门,被我爹一口回绝。但厉雪吟表示不会放弃。这时玄天门的楚掌门来向我求亲,我爹便立马答应了,说宁让我嫁给楚浩然那个大门派的老鬼,也不许厉雪吟那个小混蛋娶走我。”
陈知曦:“可是你已经是我娘子了。”
江春月:“是的。我极力反对,说我已经嫁给你了。但我爹却说,没有他及其他有名望的人作主见证,我与你成亲是不被接受的。当年……因为我私自弄丢了我的处子之身,被武林笑话,爹就一直很气恼我。”
陈知曦:“别怕,我带你走,回我们自己的家去。”
江春月:“嗯,不管再怎么样,我不想和你分开。”
陈知曦牵起江春月的手,往外奔去。
可此时往外走的路和来时的路不一样了,一路上全是尸体,而且全是梦仙楼的门徒。
这时,中间花园传来一阵哀嚎声,不是别人,正是江信城。
江春月下意识地停下脚步,往江信城那走去。
江信城看到江春月,哭着说:“妹妹,爹死了,爹被人杀死了。”
江春月也是大吃一惊,整个人差点瘫了下来。
陈知曦忙扶着江春月:“怎么回事?”
江信城看到陈知曦,忙叫道:“是你!是你杀我爹,我要为他报仇!”
陈知曦:“你别血口喷人,今日来我连江掌门一面都没见过。”
江信城:“你为了强夺我妹妹,一路杀进来。刚才有门人告诉我,看见你冲进来,一路见人就杀,我便出来看看是怎么回事,谁知一出来,便看到我爹倒在这里,伤口流血不止,已是没了性命。你就是凶手!”
江春月退了两步,看着陈知曦:“你为了来找我,便杀了我爹?”
陈知曦:“江掌门的死与我无关,我一进来,就直接找你了。”
江信城:“梦仙楼是你说进来,就随随便便进来的地方吗?”
这时,突然人声鼎沸,在新垣正和华文峰的带领下,梦仙楼所有门徒把陈知曦里三圈外三圈重重包围。
陈知曦看着江春月:“江掌门不是我杀的,你必须要相信我!”
江春月看着陈知曦,看着地上江笑恒的尸体,心里混乱一片,不知东南西北。
有人说道:“你是不是凶手,看过证据就知道了。”众人纷纷让开一条路,迎出一人,正是蔡一京。
蔡一京说:“本来的大好日子,竟变成了难日。陈知曦你强抢江家大小姐,杀害江掌门,有梦仙楼的门徒证实。现在再验验物证,看你是否清白。陶掌门,看你的了。”
蔡一京身后一人上前,说:“在下陶劲强,乃灵智派掌门。灵智派一向以医术见长,我亦追随先师从医多年。待我看看死者的伤口。”然后,仔细地检查了一下江笑恒的伤口,说:“死者胸口上唯一的伤就是致命伤,应为利剑所创,伤口周边皮肤有轻微灼伤。”随后,再对陈知曦说:“这位侠士,拿你的剑给我看看。”
陈知曦迟疑了一下,便把佩剑解给陶劲强。
江春月也是一愣:“你何时会用剑?你今日为何要剑来?”
陈知曦:“为救你心切,所以把家中的佩剑带上了。”
陶劲强在陈知曦面前端着剑,仔细看过后,说:“死者身上的致命伤的尺寸,与这支剑的尺寸完全吻合,这支剑便是杀人凶器。”
江信城喝令众人:“把他拿下!”
陈知曦:“等一下!我这剑上又没有血,凭什么说就是凶器!”
陶劲强:“你这把剑乃由寒冰玄铁淬炼铸成,见血不沾。”
江春月惊呆了:“真……真的是你?”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
陈知曦:“不是我,真的不是我!”说着伸手想抓住江春月。
江春月急忙连退数步,正撞在一人身上,正是楚浩然。
楚浩然说:“侄女,不用怕,以后有我保护你。我不在乎你以前跟过哪个男人,只要你以后老老实实跟我就行了。”
江春月一把推开楚浩然:“我宁可死,也绝不嫁你!”
陈知曦一看江春月受辱,忙要上前要救。
陶劲强拦在他面前,说:“杀人凶手,你还逃想去哪!”
陈知曦一看,当即一把把剑抢回来,喝道:“谁挡我,谁死!”吓得陶劲强赶紧跳到旁边。
蔡一京:“你这恶徒,杀害恩师李云扬。今日凭一把偷来的绝世神兵,又杀害了江掌门,实在是十恶不赦!”
陈知曦突然转念一想:“江掌门是你杀的吧,就想创造一个大恶人,来让七剑立功么。今日七剑谁来了?让我见识一下。”
蔡一京笑了笑,低语对陈知曦说:“你很快便会见识到。根本我从来就没有在乎过你,你身份平平,武艺低微。可是,你却没学会你师父教你的隐身术,太出风头了。我只能让你做一回大恶人了。”
这时,郑伯平和文蜇冲了过来,护在陈知曦左右,说:“果然今日是有一场血战的,幸好,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蔡一京喝道:“伯平,你闹什么?”
郑伯平:“请师父恕徒儿不孝,徒儿已经决定,不做恶人,不做安宁王的狗,不做七剑成名的踏脚石。”
蔡一京上前低声说:“别胡思乱想,别听前人胡言。安宁王需要七剑,可是我需要你们。”
郑伯平微微一颤:“师父的意思是……”
蔡一京:“没有大恶人,七剑仍然会成为七剑。既然如此,我又何必牺牲我最得意的门生?七剑要成名,自有人会成为踏脚石。接下来,只要把那人交出去便可。”然后看了陈知曦一眼。
郑伯平心领神会,点了点头。然后,悄悄对文哲摆了摆手。
文蜇不知道什么情况,但也不敢呆在场中央,下意识地退了几步。
陈知曦一看,说好的不是一个人战斗呢?同僚投敌,剧情没逆转,自己一步一步正在走向绝境。但转念一想,无论如何,今日至此,只为江春月。
心一横,剑一横,往江春月便冲了过去。
众人有些忌惮他手中所谓的绝世神兵,纷纷躲过一旁。
陈知曦来到江春月面前,说:“春月,无论如何你都要相信我。今日你必须跟我走,来日我们一起追查杀你爹的真正凶手。”
楚浩然也是吓得退到一边。
江春月流着泪,摇摇头:“真的是你杀害我爹?”
陈知曦:“真不是我!”
江春月:“可你的剑……你还有多少事瞒着我?”一掌正击中陈知曦。
陈知曦连退好多步,倒在人群中。
江信城:“把他拿下!”
蔡一京对郑伯平说:“已经有人做了恶徒,就不用你去做垫背了,以后,你只要站在我这一边就好了。”
郑伯平心领神会:“弟子明白,我马上去擒下恶人陈知曦。”说完,也飞身上前。
陈知曦突然有种绝望想死的心情,心里有多么的不甘。不管是同僚的背叛,或是无耻的栽赃,只要江春月站在他的身边,一起面对生死,或许自己不会放弃。但此时……慢慢闭上眼睛,接受死亡。
突然,有一人奔杀而至,一身白衣,用面罩蒙住了脸,突破重围,来到陈知曦身边。
蔡一京笑道:“七剑来临,拿下恶人,扬名武林!”
白衣人拉起陈知曦,说:“死在这里的是笨蛋,要死,死在保家卫国的战场上!跟我走!”然后双手一挥,向四面八方散出带有强烈刺激味道的白色药粉。
当即整个梦仙楼差不多弥漫在白色烟尘中,众人乱作一团。
白衣人一掌击出气流,前方的人纷纷倒下两旁,让出一条路来。白衣人加速一跃,冲出包围圈,直到梦仙楼外。
陈知曦也不敢多想,跟着白衣人冲了出去。
两人一路开加力的疾跑,跑出十公里外的郊外。
遇到路边有亭子,亭子下拴着一匹马,白衣人便挥挥手,示意在那停下。
两人到亭子里,坐着休息。
白衣人摘下面罩,取下背上的水囊,喝了两口水,然后递给陈知曦。
陈知曦也喝了几口,然后说:“我记得你,你是宋英将军之子宋清豪。”
宋清豪:“原来你还记得我啊,我也没有忘记你我之间的那盘棋。”
陈知曦:“为何你要帮我?”
宋清豪:“今日到梦仙楼的,有七剑中的两剑,除了我,还有苏岑,都是本来安排要针对你的。不过,我不想看你死。”
陈知曦:“为何?”
宋清豪:“只为了那盘没有下完的棋。如果不是因为当年与你下的那盘棋,或许今天的我没有那么强。”
陈知曦:“怎讲?”
宋清豪:“你的棋风隐,我的棋风狂。我棋势凶狠、步步杀招,你却步步退让,似乎有意让出中原。可是,我又隐隐觉得,你的隐忍,似乎藏着杀招。天下间知我天芒剑,剑势霸道,无人能敌我剑锋之威。你虽隐,却是极为可怕的杀招。隐没杀气,方可杀人于无形,对手无从防御,便可随意攻击。我所练之剑法,太过凶狠,剑气外露,难免成为众矢之的。于是我想,你即可隐没以待致命一击,我为何不能收回剑气,以免霸气让自己盲目,重观棋局,以掌控最好的时机。当我收回霸气时,剑术竟激进许多,剑势之霸终可自由掌握。我看过无数高手比武,大多死战到底,不知进退。之前我并未在意那棋局,直到我将剑术练到极致,想起那棋势,突然有所悟道,还让我的剑术再上一层境界。关于棋局之道,原来只有你,才是我的对手。”
陈知曦:“你太高估我了。”
宋清豪:“我从不盲目,也不会看错人。你手中的那支剑,乃是我们七剑之首朱自在用的第一剑,是一把旷世神兵,削铁如泥,而且的确是杀人不见血。之前朱自在丢失了这把剑,为此一直耿耿于怀。我见识过他的能力,能从他手中抢走剑的人,绝非泛泛之辈,除了我有这能力,也就只有你,天下间再无他人。”
陈知曦:“还有三老么,他们也能胜过朱自在吧。”
宋清豪笑了笑:“你太高估他们了。若没有所谓的大恶人给他们立功,三老哪来那么高的地位,很多东西都是安排好的。就像让你成为大恶人,给我们七剑立功一样。当然,他们也并不知道你的功夫非常厉害,不然也不敢盲目选你为对手。三老都是这样的方式打败了所谓的大恶人,成为武林至尊。实际上他们真正的功力有多少,我都不乐观,而且这几十年他们都没有出过手,就算曾经有过人实力,也缺乏实战的磨练,跟不上时代进步。如果你今日发狠死战到底,说不定蔡一京就血洒当场了。”
陈知曦:“那你救我,岂不是要得罪他们?”
宋清豪:“这一早就已经注定了。三老当年也是七剑,最后只剩他们仨老头,七剑一开始就分崩离析。如今的七剑,你师弟叶知秋最早叛逃,太刚剑郑勇也死了,莫问剑一的眼睛瞎了。而我又常年随军在外,基本不听三老调遣,他们也早有除我之心。所以,到最后,又是只剩三剑。”
陈知曦:“莫问剑一为何会瞎了呢?没听说过他参加了什么大战。”
宋清豪:“他是看了不该看的东西。而且,他的身世……也让他被迫逃离三老。”
陈知曦:“他的身世又如何?”
宋清豪:“这我没多问,我也不关心,我只关心国家安危。天下又要大乱,四面军阀再起,江山、武林或要洗牌。不论是自称正道中人,还是七剑,或是恶人,都开始选边站了。”
陈知曦:“那你站在哪一边?”
宋清豪抬头看了一眼天空,长叹一口气,说:“我只站在我这边。”然后看向陈知曦:“以你的能力要在江湖生存下去,仅仅选边站是委屈了你。今日我只说一句或是正确的:不要被他人左右,寻找更多盟友,走自己之道。”
陈知曦:“盟友?”
宋清豪:“你自己终会知道你需要什么。此番救你,估计三老要加快对付我的节奏了,我得尽快回我爹身边,以防有人对我家人不利。”
陈知曦:“后会有期。”
宋清豪:“后会当然有期,你是我的盟友,也是唯一的对手,你我间终有一战。在这一战到来前,你得好好活着,并把武艺练好。”
陈知曦:“你也是。”
然后两人相互拜别,宋清豪解开马,一跃而上,往北驰骋而去。
陈知曦看看左右,再看看手中剑,便收回剑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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