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再一次见到她,却又更心痛
不久后,陈知曦收到了信,信是贾知行写来的。信中说:师父其实已经原谅了他,但这几年却不知陈知曦所踪。这些时间师父有所不适,于是由贾知行代笔,希望尽早能与陈知曦团聚。现在江湖中最广传的事,就是紫崖门的厉雪吟向梦仙楼的江春月提亲,已得梦仙楼及江春月应允,下月中旬厉雪吟便到梦仙楼迎娶江春月。灵月派已收到请柬,届时将会前往。而希望陈知曦也在那时赶到梦仙楼,与师父会合,共释前嫌。
看到信后,陈知曦是兴奋无比,哪里再去想其他的那么多。
大半个月后,按贾知行信上说的时间,陈知曦在当日赶到梦仙楼。
可惜天公不作美,布满了厚厚的乌云。所以此时梦仙楼没有想象中热闹非凡,几乎没有豪华布置,就像平日开门做生意一样。
但是来的人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多,好些武林大派都没有过来,来的都是与梦仙楼真正感情较好的至交。
陈知曦站在梦门楼大厅的门口人群中,伸头往里张望。
对于他来说,此行要能看上江春月一眼,就心满意足了。
旁边有人说:“很多门派没有派人来道贺,那是因为大家都视江春月为不祥之人,是命中注定的红颜祸水。”
另一人:“为何会成为祸水?”
先前那人:“三年前,玄天楼的少主向梦仙楼提亲,要娶江春月过门,梦仙楼同意了这门亲事。玄天楼在江湖中也是有名望的大门派,有钱有势,一个少主,一个大小姐,年龄登对,门当户对。谁知江春月被一个恶徒所害,失去了处子身,玄天楼一怒之下就退了婚。从此,再无人向江春月求婚。这次敢娶江春月的,是紫涯派大弟子厉雪吟。紫涯派是偏远地区的小门小派,无钱无势,几近凋零,根本配不上与梦仙楼做亲家。要不是没人要江春月,梦仙楼才不会答应这门亲事。”
另一人:“紫涯虽小,但厉雪吟的名头大啊,当年他可是七剑候选人的第一人呢。”
先前那人:“那又如何,不一样没能成七剑么,还不是没权没势,被人看不起。那江春月也真是可怜,被迫下嫁紫涯门。”
陈知曦心想:江春月真爱的才是厉雪吟吧。
很快,紫涯门的队伍到了,人并不多,十多名紫涯门的门徒。但是为首的厉雪吟一身红色华服,配上那张盛世美颜,顿令视野内的天空黯淡无光,引得无数女生连连尖叫。
进到梦仙楼后,大概各种传统礼节。
然后,厉雪吟牵起盖着红头盖的江春月走出闺房,江笑恒、江信城、新垣正、华文峰一一送别,嫁妆也堆满了一马车。
这多少让趴在人群外的陈知曦有些失望,本想着再多看江春月那绝世容貌一眼,但现在只能看到那婀娜的身姿,也算了却心中最后的愿望。
他有一百次冲动能让自己去大开杀戒,以雪自己所受的委屈,但最后都选择隐忍了下来,只能抱以笑笑:“做一个厉害的男人,容易么?”于是,便转身准备离开。再不走,也许心中的情感就越来越难以控制,是悲?还是悲?或是悲呢?
突然,面前走来一名青衣女子,很是眼熟,但一下子想不起来。
女子往梦仙楼里走去,把挡住她的人一个一个揪起然后扔开,力气之大所有人都想不到,于是纷纷给她让开一条路。
紫涯门的队伍正在往外走,与女子面对面相迎。
厉雪吟看到女子,惊呆了。
女子说:“雪吟,为何你终究还是选择她?”
厉雪吟:“对不起,我……”
女子:“当初你为了我,愿意放弃七剑的选拔而与我在一起。我以为那是一辈子的誓言,为何终究你会变……”
厉雪吟:“雨时,我也是有苦衷的。”
陈知曦猛然才想起来,这便是杀害言知喻的夏雨时。当年厉雪吟苦苦追杀夏雨时,眼下这狗血的场面,难道追着追着,厉雪吟还追出感情了貌似?
江笑恒指着夏雨时说道:“此人便是圣子道余孽,一直寻找她不到,今日竟来送死!”
夏雨时含着泪,摸着肚子:“雪吟,你对得起我肚子里的孩子么。”
众人是一片惊倒。
江春月更是震惊加怒不可揭,掀开头盖,对夏雨时:“你胡说什么!你若敢抢走我丈夫,我便让你不得好死!”
夏雨时:“我什么都不与你争,唯有厉雪吟,我与他在一起才是真爱。”
江春月大怒,飞身一掌欲拿下夏雨时。
突然,一只手伸了出来,擒下她那掌,正是厉雪吟。
江春月心中一惊,忙问:“你这是做何?”
厉雪吟:“对不起,请你原谅雨时,也原谅我。”
江春月:“你……你说什么?”
厉雪吟:“对不起,其实一直以来,我心中最爱的人,是雨时。”
四处一片哗然,马上议论纷纷。
江笑恒怒道:“厉雪吟,你在此胡说八道什么!”
夏雨时摘下身前的玉佩,递给厉雪吟:“雪吟,跟我走!”
那是夏雨时最珍贵之物,但厉雪吟不敢接,心中纠结万分。
看厉雪吟不敢接自己的心意,夏雨时再度飙出两行热泪,把玉佩紧握手心,便转身离开。
江笑恒忙说:“别让她跑了,快去捉回来!”
新垣正和华文峰同时飞身而出,追夏雨时的方向而去。
江春月回望厉雪吟:“这是怎么回事?”
厉雪吟挣扎了半天,说:“对不起,春月,我心中难舍雨时。我去看看她,回来再给你交待。”说完,转身往门外跑去。
看着厉雪吟离去的背影,江春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吃瓜观众们众说纷纭,说这江春月果然是倒霉星下凡,第二次结婚也被拒了。
江春月听在耳朵里,心里更难受。第一次她是要拒绝玄天楼,而与厉雪吟在一起,上演了陷害陈知曦的那一出戏。那次被人非议,忍了,只为了心爱的人与想要的幸福。好不容易等到今天,再出这事,哪里忍得了。她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青葱愉快的岁月,却敌不过一场邂逅。想着想着,几缕秀发竟渐渐变白。然后,她也冲了出去。
江笑恒忙对江信城说:“快,把你妹妹追回来,可别让她做什么傻事啊。”
江信城赶紧呼唤手下,分头追出去寻找江春月。
夏雨时一路奔跑,内心痛苦不堪。天空乌云密布,就像她的内心,沉重,随时翻云覆雨。
跑到一片树林,不知方向,于是停下脚步,扶着一棵树痛哭起来。
身后一人走过来,说:“不用哭了,不论再痛苦,死了就一了百了。”
夏雨时回过头,追过来的是新垣正。
新垣正:“躲一世,不如一次痛快,我保证你不再痛苦。”
夏雨时:“别惹我,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新垣正:“到此时还硬撑,就没意思了。不管你……啊!”一声惨叫后,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夏雨时正吃惊,一人悄无声息地走出来,踢了踢新垣正,看其还有没有动静。
来的人正是陈知曦,对夏雨时说:“死在这不值得。”
夏雨时:“你是何人?”心中不知是敌是友,但明显武力在自己之上,心仍不敢放下来。
陈知曦:“当年在任城附近,你杀害我师妹,还记得否。”
夏雨时:“我杀过那么多人,谁还记得你师妹是谁。”
陈知曦:“那好,不过,你应该认得这个吧。”说完,亮出夏天海给他的那个玉佩。
看到玉佩,夏雨时惊呆了,看看自己手中的玉佩,一模一样,不禁说:“爷爷……你认识我爷爷?”
陈知曦:“我师伯叫夏天海,这是他给我之物,曾经你杀过的那个女孩,也是他的师侄。”
夏雨时:“我爷爷还活着……他在哪?”
陈知曦:“他还好,在一座偏远的海岛上安享晚年。他给我这玉佩时,嘱咐我要找到他的家人。我想,可以把它给你了。”然后把玉佩丢给夏雨时。
夏雨时接过玉佩,果然是祖传之物,不禁流下眼泪:“爷爷,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管我,让我一人孤苦零丁。”
陈知曦:“都是有苦衷的。他也为了要保全我们整个门派,才躲到了孤岛上。我也曾想过为师妹报仇,但现在而言,报仇有什么意义呢?活下去,证明自己。”
夏雨时:“你是谁?以后我怎么找你。”
陈知曦:“我叫陈知曦,是灵月……好吧,是灵月派门人。”
夏雨时:“谢谢。日后请来冰雨小筑。”说完,转身离去。
陈知曦叹了一口气,也转身离开。
过了一会儿,新垣正爬了起来,摸了摸后脑,还在剧痛,对手下手真是够重啊。
厉雪吟也一路找了过来,看到新垣正,便问:“你看到夏雨时了吗?”
新垣正:“好像……刚才好像跟另外一个男人走了。”
厉雪吟:“什么……她跟别的男人……”当即雷劈一般。
新垣正:“喂,你这个混蛋,伤害我家大小姐不但,还要去管别的女人!”
厉雪吟:“对不起。”说完,往前追了出去。
陈知曦回到梦仙楼附近,找了一下,便在一间茶馆找到灵月派一行人。于是忙上前,向李云扬行了一礼:“师父,多日不见,可安好。”
李云扬一看是陈知曦,忙说:“怎么是你?你为何在此?要被梦仙楼的人看见,还不打死你。”
陈知曦:“特地过来见师父,听说师父对徒儿怒气已消,看是否能准以重归山门。”
李云扬:“谁说还要收你回山门?你之前做的事已经够恶劣了,然后还做出对梦仙楼大小姐那样……我没有你这样的弟子。”
陈知曦:“我是被人陷害的,而且二师兄说……”
李云扬看着贾知行:“是你让他过来的?”
贾知行:“都那么多年了,师父……”
李云扬:“这辈子我都不会认他。算了,我们走!”说完,起身便离开,茶也不喝了。
众灵月派门徒赶紧跟上。
陈知曦朗声说:“我见过师伯了,我也知道他离去的苦衷。”
李云扬停下脚步,迟疑了一会儿,然后说:“你跟他都是一丘之貉,都不是好人。”然后迈大步往前。
陈知曦无奈地摇摇头,到如今,自己真的不再属于灵月派了,或许唯一的家,在那片荒瘠的土地上。想着,黯然泪下,多少不甘,却又无可奈何。
贾知行路上边走边问李云扬:“师父,您真的舍弃陈知曦师弟啊?”
李云扬一直不回答,只是闷头赶路。许久,才暗自说:“那臭小子,练得越来越强壮了。”
傍晚的时候,陈知曦走在荒郊野外,有些漫无目的。离开了城市短暂而虚假的繁华,这里又回到了灾荒后的凄凉。干涸的大地和满天飞翔的乌鸦,最后连夕阳只剩一点点的灿烂也被乌云覆盖。
寒风渐渐势起,凄厉着整个人的灵魂,陈知曦才反应过来,看看天色,暴雨又要来临。于是加快脚步,希望在雨水到来前找栖身处。
走了几里路,在一条小路指引的不远处的山坡旁有座庙,不禁心喜,便赶了过去。
到了庙宇下,又不禁几分失落,原来是座破庙,已经破败很久了,四处杂草丛生,瓦顶也几处破损。这灾荒连年的时节,香火也很少,很多这样小规模的庙宇都撑不下去,僧人们都去投靠了大寺院,就留下这小庙宇任其风吹雨打。不过,破败归破败,至少还是有一些位置能遮挡风雨,便走了进去。
陈知曦并不是第一个来此避雨的人,在他之前已经有一对中年夫妇带着年幼的孩子到此歇脚,还有两名结伴的秀才以及一名樵夫。
诸人各自休息,坐在各自的地盘,也不相互打扰。陈知曦找了一个干净的空位,顶上有瓦能遮雨,便坐下来,靠在墙边休息。
天先黑了下来,大雨未至,只有狂风呼啸着穿堂而过。
小孩子冷得哭了起来,妇女紧紧地抱着,希望给他些温暖,可是很无奈,她也没有多余的衣服。孩子的父亲也是急得没有办法。
樵夫坐不住了,说:“这天挺冷的,不如我们坐近些,升堆火取取暖可好。”然后把身后的两捆干柴推上前。
听他这么一说,其他人皆围了上来。
陈知曦拿出身上的火石,说:“我这能点火,先把火生起来吧,这处雨水淋不到。”
众人把火生了起来,然后团坐在一起。虽然暖和了,可是小孩子仍然哭闹着。
妇女不好意思地说:“应该是饿了。一路上我们也没有什么可吃的。”
一名高个秀才说:“我们这有吃的。”然后把背篓端过来,取出几本书,然后倒过来,滚出七八个红薯。另一名小个秀才也翻了翻他的背篓,拿出了几个红薯。
众人把红薯围着火堆旁摆好,借火烤熟。
这时,雨下来了,然后越下越大。
这破庙漏水漏得还可以,众人像坐在水帘洞里一样。时不时地,闪电照亮天空,然后雷声彻耳。
外边的世界虽如地狱,这里边小小空间里,对迷失的旅人来说,却格外的温暖。
一会儿,烤红薯的香味飘遍破庙的每个角落。估计该熟了,每个人各拿一个,慢慢品尝。
正吃得欢,又几道闪电划过,妇女惊叫了起来,红薯掉在地上,见了鬼一样指着大门。
众人看过去,又是一道闪电,清楚地看到门口站着一名红衣女子,披头散发,脸上血肉模糊。
樵夫吓得大叫:“哇呀,女鬼啊!”
男人赶紧抱住妻子及孩子,叫道:“不要伤害我妻儿!”
两个秀才也是吓得不轻,龟缩在角落里,举着书挡着脸,不敢看过去。
随着阵阵雷声,红衣女鬼一步步走进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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