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君只不过是太固执，应该没有恶意，云汉君不必担心。”

行车在路上，听着身旁人的唉声叹气，山本俊彦免不了几句安慰。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知道。藤野先生从来没有放心过我，要不然也不会因为别人的一句话……”

颓废地摇摇头，楚云汉一声叹息。转头看向身旁的山本俊彦：“俊彦君，能不能告诉我，那个姓邓的到底在藤野先生面前说了些什么？”

“云汉君是个聪明人，既然猜得出，何必多问。”山本俊彦看了他一眼。

“我只是不甘心，不知道到底该如何……”楚云汉叹了口气，闭着眼轻轻摇头，仿佛是要把颓废的情绪彻底甩走。睁开眼睛后，他再次询问，“山本先生何时返回上海？”

“明年吧，我也不清楚，前天晚上和他打过电话，还在德国汉堡，像是在参加什么重要会议，还特意跟我说，那个什么交流会他是来不了的，让我交流会结束后，第一时间返回东洋。”山本俊彦解释道，身旁，哀叹声不断，他特意回头看了眼楚云汉，“父亲在电话里还提醒我，藤野叔叔是帝国的忠诚卫士，让我有什么事，一定要和藤野叔叔商量着办，不可擅自做主。”

说完，一声冷笑。

“藤野先生的忠心和能力，楚某自然是佩服的，其实也愿意尽心竭力地效忠；只是……”

楚云汉又是一叹，摇摇头。

山本俊彦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随后又问：“你真的确定这次的凶手就是那个郑素文，不会弄错吧？”

“还是那句话，除了他，我还不知道还有谁会一门心思置我于死地。”楚云汉很认真的说道，回头看着自己的好朋友，过了一会，他收回目光，又是一声叹息，“黑灯瞎火的，我看不清对方的模样，只是隐隐约约一个轮廓。越来越觉得，身材像他，还有走路的样子；至于其他的……”

苦笑的耸了耸肩膀。

“云汉君，其实我觉得藤野叔叔的话还是有些道理的。虽然我相信那凶手应该是在诬陷与你，正如你说，借刀杀人。不过今日之事确实奇怪，他们应该是早有准备，并且出动不少……”

“你的意思是说……”

“计划泄密，在你的身边，应该是有赤党奸细。”山本俊彦看了他一眼，非常认真地说。

“啊？”楚云汉一声惊呼，好像是意外的震惊，立马捂住了嘴巴。过了很久，他才压低声音，好不紧张地探问道你，“谁啊？”

“我怎么知道？”山本俊彦耸耸肩，好似无奈，又好似不重要，“不过我觉得应该是离你最近的人……”

“最近的人？”楚云汉回望好友，期望得到答案。只是山本俊彦关键时刻戛然而止，不再开口。对此，他也只能暂时隐去内心的失望，陷入沉思。边是想着边是自言自语，“巡捕房不太可能，由始至终·我都是按照藤野先生的吩咐，事到临头，才安排人手，组织行动；难不成是那个赵局长……”

“他不太可能，在行动之前，他已经在藤野叔叔的安排下去了领事馆，并且有专门的人监督，如果是他通风报信，藤野叔叔肯定会提前得到消息。”

山本俊彦非常笃定地说道。

说完之后，可能又觉得不妥，便马上补充道：“具体情况恐怕赵局长还并不清楚，所以……”

“俊彦君你放心，这利害关系我还是心中有数的。若是万一赵局长问起，我自然会说和藤野先生无关……”楚云汉急忙表态。

山本俊彦微微颔首，表示满意。二人相视一笑，尽在不言中。

笑过后，楚云汉再次拧眉自语：“到底是谁呢？”

“除了巡捕房的人，你还有没有和其他人提起过此事？”

“没有啊，尤其是向藤野先生汇报了这个计划，并且得到同意后，我就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一旦泄密，后果严重。所以我这几天一直是守口如瓶，没有和任何人提起过，吃住也是在巡捕房，压根就没有回过家……”

“那你们家那个阿华……”

“他，就是一小屁孩，大字不识一个，知道什么啊？”楚云汉轻蔑地说，“我从来没有和他说过什么，尤其是这段时间，我不是成了这个代探长了吗，侦探社那边我就忙不了了。我让他有什么电话就让他直接打到巡捕房来，至于其他的，没有听他提起过……”

“原来如此……”

山本俊彦点点头，同时也陷入了思索，谁都不可能，那么这个告密者到底是何人？

“山本君，你可得救救我啊，有人要杀我。”楚云汉很是紧张的恳切道。

“那个什么郑伟仁？你那么肯定一定是他？”

“八九不离十，越发觉得像。他们父子情深，他肯定是要报仇的，不杀了我，他不甘心啊。”楚云汉握了握拳头，面露哭色，“俊彦君，如果真的如你所想，在我的身边还有无处不在的赤党分子，十有八九就是他的安排，为父报仇，来取我性命的啊。一想到这点，我就，我就睡不着觉啊……”

说罢，他向后靠在椅背上，捶着脑门，唉声叹气。

山本俊彦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云汉君，莫要慌张，你可别忘了，藤野先生正在追查此事，在上海滩早已设下了天罗地网，只要那郑素文露了脸，必然让他有来无回、命丧黄泉……”

楚云汉哀叹着，感慨道：“藤野先生的手段楚某自然是相信，也相信总有一日赤党分子将会被一网打尽。只是……俊彦君，我只怕自己早晚会成为一枚弃子，恐怕再也等不到山本先生重返上海……”

“云汉君，你不必担心，就算父亲不在，还有我，有我在，特高科自然会全力以赴保护你的安全。”山本俊彦看着他的眼睛，非常认真地说。

对上他诚恳地目光，楚云汉也是心里感动，双手交握，重重点头。

“目前我们的首要任务就是尽快找到这个郑伟仁，最好是在藤野叔叔之前……”

山本俊彦突然说了这么一句，望向楚云汉，眸子里带着浓浓的深意。

看破不说破，楚云汉只是用力地点点头：“我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