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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9章 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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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9章 缘由

“没想到他还是不死心,我早就该想到,他脾气那么倔,九头牛也拉不回来,怎么可能说放弃就放弃。杜探长,阿芳肯定是被人害死的,杀人凶手就是他。”

赵孟奎拍着桌子,咬牙切齿地强调道,显然是有极大的自信。

本能的,楚云汉和杜方对视一眼,彼此眼中又看出相同的疑问。

苏黄,江湖名阿黄,也是赵家班的艺人之一。比起柳露丝的如雷贯耳,这个阿黄却是寂籍无名。也是因为早年间的一场大病,烧坏了嗓子,失去了上台演戏的资格,平日里只能是打个杂、跑个龙套什么。尽管地位云泥之别,但两个人的关系却是情深义重,大概是因为同时进入剧团,年岁相当,青梅竹马,所以两个人甚至是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两年前,柳露丝拿出所有积蓄,在杭州买的那栋洋房,就是两人今后的爱巢。

然而半年前,不知什么缘故,两个人大吵一架。随后,苏黄向赵孟奎提出辞请,在得到对方二十大洋的遣散费后,她离开了赵家班,离开了上海。据了解,他离开上海的那一天,赵家班很多人都去了码头相送,不过这其中并没有柳露丝,当日,她正陪着赵孟奎参加一个商界聚会,抽不开身。

“他们到底是为何争吵、又为何分开?”杜方首先开口,避免楚云汉捷足先登。

“我也不知道,问了阿芳,她也不跟我说。”赵孟奎摇摇头,很是无奈,“现在想来,可能是那段时间阿芳参加的聚会比较多,阿黄心里不得劲,男人嘛……”

“聚会?”

“是啊,阿芳现在可不仅仅是演员,自从来了上海,各界纷纷相邀,我们是盛情难却啊;要不是为了排练,推了好几次,阿芳一个星期七天,天天有聚会。”说到这,这个男人抬头挺胸,说不出的自豪。完后,又看看面前的二人,“男人,你们懂得,有几个人愿意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人在外面抛头露面?一次两次还行,时间长了,自然就不愿意了……”

“你的意思是,苏黄是因为柳大师经常出去会客,心生不满,才和她发生争执的?”楚云汉探问道。

“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再说了,阿芳现在的地位、人气……说白了,两人距离越来越大,根本不是一路人……”

“听赵班主的意思,柳大师似乎也有断情之念?”

“这我就不知道了,阿芳没和我说过。但是老话说得好,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原来两人差不多,自然是情投意合、郎情妾意;现如今,阿芳成名成家了,见的世面大了,肯定不甘心屈尊于一个小小的杂役。别的不说,前两天的聚会,一个政府委员特意要了阿芳的生辰八字,如果合得来,将来就是官老爷的姨太太,吃香的喝辣的,荣华富贵。总比跟着一个卖货郎走街串巷吃苦受罪强得多。”

“姨太太?柳大师答应了?”

“那倒没有,不过八九不离十。女人嘛,钱再多,也比不得嫁一个好男人,终生有靠。杜探长、楚先生,我说得对吧?”

赵孟奎赔笑着,满是讨好。

楚云汉撇了撇嘴,强压下心里的恶心,正准备再次开口,正在这时,忽听一声轻咳。不用去想,只能在心里一声苦笑。

“你凭什么认定窃贼就是苏黄,是这个挂饰?”杜方再次举起手里的观音像。

“这不是阿芳的东西,是阿黄,是当初我买下他就有的,他一直戴在脖子上,我记得清清楚楚。”

“也就是说,进入房间的窃贼就是苏黄,是他偷了柳小姐的玉手镯,而又不小心将自己的贴身之物,遗失在行李箱中……”

赵孟奎重重地点头,非常认可。

“可他半年前就离开了上海……”

“谁知道他是真走还是假走,万一他又回来了呢,万一他一直躲在一个什么地方呢……要我说啊,他一直在等机会,说白了,不甘心。他肯定是想让阿芳回心转意,可阿芳就是不搭理他,他恼羞成怒,决定杀人……依我看,阿芳中的毒说不定就是他下的,达不到就毁掉……”

赵孟奎很兴奋、喋喋不休。说着说着,他发现情况不对,不管是杜方还是楚云汉,此时都是一言不发,冷冷地看着他。这令他心里再次满怀忐忑,立马满脸堆笑:“这是我猜的,我猜的,瞎说的,你们不要介意,不要介意啊……”说完,他还拱了拱手,以表歉意。

楚云汉想要开口,但顾忌着杜方,只能忍了,直到那只手在下面轻轻地碰了碰他。

轻咳一声,他开了口:“据我所知,毒物是在杯子里发现了,而这个杯子,是柳大师的私物,并且禁止她人触碰。如果是原来,这个苏黄靠近身旁,问题不大;可现在,二人分手了,并且是不愉快的分手,柳大师又怎会容许此人接近自己的贴身之物、给与对方下毒的机会呢?”

“这个……”赵孟奎显然是答不出来,摸着下巴,蹙眉沉思。

“还有,如果这个苏黄真的是去而复返,再度跑来骚扰柳大师;我相信依着柳大师的为人,自然会与赵班主商量,或者是报警处理。可这么久以来,好似没有这样的事发生啊……”楚云汉说着,回头看向杜方。

赵孟奎很为难,沉默了很久,才摇摇头:“我不清楚,我只知道这个观音像就是阿黄的……”

“会不会是他之前送给了柳小姐?”杜方探问道。

“不会,真的要送早就送了,断不会等到今天,就算是之前真的送给了阿芳,二人分开后,阿芳也会还给他的,当时阿芳的态度蛮坚决的;再说了,我还记得他离开前跟我道别,玉佩就挂在他的脖子上……你们可以去问问其他人,有的人送他去了码头,说不定还有人记得……”

楚云汉和杜方再次对视一眼。

“除了苏黄,柳小姐还和剧团里的哪些人有过矛盾?”杜方换了一个话题。

“没有了吧。”赵孟奎刚开始不太确定,过了一会,他肯定的摇摇头,“不会,绝对不会,我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杜探长,我们剧团演出都是团体合作,没有什么独角戏,哪怕是阿芳一个人表演,造型、乐师、助手、龙套……那是缺一不可。如果谁和谁产生了矛盾,在演出中发现了意外,那砸的可就是我赵家班的牌子啊,我是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的,起了矛盾,马上解决,我亲自处理,不偏不倚,就算是阿芳也不例外。所以我们剧团里所有人都相处的很好,像一家人,兄弟姐妹……”

“一家人?我看未必吧。听说有人将滚烫的开水倒入柳小姐的茶杯,害得她差点烫坏了嗓子……”

“这这这……这就是个误会。”

“误会?”

“那一年,我们在北平演出,大冬天的,很冷,我们的演出还在户外,天寒地冻的,一场下来,我们的双手双脚都不听使唤了。所以我一般都会让人提前烧好热水、准备好热毛巾,让他们下来以后,可以暖暖身子。因为水壶不大、人又多,通常都会烧完一壶、倒在杯子里,再烧另一壶。那天刚烧完一壶水,阿芳就回来了,可能是因为渴急了,也没有注意,端起杯子,一口气就喝了,结果……”

赵孟奎摊了摊手,结果可知。

“事后,我们赶紧送她去了医院,还好,问题不大,但也足足休息了大半年才重新开唱。从那以后,她就特意买了一个单独的水杯,平日里盖的严严的,不让别人碰……其实,这事情说到底,她自己也有责任,没注意,但凡小心一点,不会出这样的事的……”

“当初那位烧开水的演员还在吗?”

“在的在的,这孩子年纪小,是我几年前在东边那边演出时候碰到的一个叫花子,我看他骨骼不错,就把他留了下来。事发时,他刚来,还没有上台,我就让他留在后面做做杂活……其实这孩子也不是故意的,阿芳训了他半天,孩子直掉眼泪,还是我出面,让阿芳算了的……”

“他叫什么名字,我等会想见见他……”

“可以可以,就在楼下的大通铺里。我们剧团除了阿芳和我,其他人基本上都是挤通铺,毕竟便宜一点……”

“我可听说,柳小姐脾气不好……”

“名人嘛,有点脾气正常,毕竟是我们的金字招牌,平日里只要不是原则问题,我通常也是让着她,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她演出不出错、不给我惹麻烦,我也就不与她计较……”

“那像柳小姐这样搞特殊、发脾气,团里的其他人难道都是忍气吞声、不怪她……”

“自是有那不甘心的,可有本事你也把名号打出来,让剧团以你为荣?杜探长,不怕你笑话,其实当初的魔术表演,去的不仅仅是阿芳一个,全团都去了,可真正学成的只有阿芳一个。这叫什么,这叫缘分、这叫天赋,怨不得别人。说到底,我们现在就靠着阿芳吃饭,人家娇气一点、特殊一点,我们也只能忍了,谁让我们有求于人呢……”

“可现在柳大师不幸去世……”

“所以我现在犯愁,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这么多人要吃饭……”这个满脸沧桑的中年男人一声叹息,颇是无可奈何。过了很久,他从感叹中清醒过来,再次强调,“反正我觉得阿芳是不会自杀的,没有理由嘛……我现在就怀疑那个阿黄,你们查查他,我敢肯定,八九不离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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