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最有名的乳腺科和肿瘤科医生都在这里了。

顾知鸢知道她哥有本事，但实在没想到，本事能通了天！

其中还有两个获得了诺奖的药学专家！

她的手心里存了一圈汗。

一抬头，顾怀京戴着金丝眼镜，悄悄站在了她身边。

顾知鸢以前一向仇视顾怀京，但现在，他却像是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

对面的几个专家甚至微微颔首给顾怀京打招呼。

看来她这个大哥，也是一个隐藏着的大佬儿。

姜寒音看着对面密密麻麻的白大褂，整个人都有点懵，

“我没病……”

顾厅澜的嘴角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你最近一直痛经不是病么？总得好好查查，万一有什么隐藏的小毛病你不知情，最后拖着拖着，就晚了。”

姜寒音倒也不能否认他的话，不过，

“我看你也应该查查脑子和精神科。”

北城大学附属医院是距离最近，设备最先进的医院，医生们和姜寒音都去了那里。

顾怀京看着夜色下那座医学楼，脸上露出三分笑意。

一系列的检查走下来，早已经到了半夜，姜寒音瘫在椅子上，

“我到底有什么病？”

几个国家的医生对视两眼，又看了一眼早已经紧张到眸色紧绷的顾厅澜，推选出了一位中国医生来说，

“气血两虚，肝肾不足，才引起了痛经，最近熬夜又太多，姜小姐，要不喝点中药调理一下？”

姜寒音“嗯”了一声。

对着顾厅澜挑眉，根本就不是什么大病。

顾厅澜紧紧握拳的手，突然便松了！

就说体检的设备不一定很好，体检医生都是三流货色，一定是误诊了。

姜寒音没事……

医生都没提什么乳腺结节的问题。

顾厅澜坐在原地，全身上下突然就出了一身汗，像是压在心底的那块大石头被彻底移除了，高热病人发了汗，身心说不出来的轻松……

他现在什么都不再奢求，只要她没事就好。

没事就好……

“那您早点儿休息。”医生们笑着对姜寒音说。

顾厅澜从神经紧绷到游刃有余几乎只是一瞬间，他风度翩翩地站了起来，送几位大专家出去，

“这次请您几位来的手段太过凌厉了些，”顾厅澜垂眸致歉，递上了足够的辛苦费，

“小小心意，还请笑纳，”

他轻声叹息，“我就说我老婆年纪轻轻的，怎么可能得那种病，”

他谈笑风生，“北城大学附属医院的设备的确老化了，我这就全部换成新的，让全校师生都重新检查一遍，也省得其他人被误诊。”

他高大清隽的身影在月光下格外好看，一群医生，每个人手上拿着一张价值100万的卡，欲言又止。

还是那位德高望重的老中医，

“设备什么的，暂时不用换了……”

老医生还把他的卡递回了他的手里，“这些钱……”他轻声说，

“留着给小姑娘看病吧……”

欧洲的医生也走了过来，“看病大约也花不了太多钱了，她还有什么心愿，你帮她尽快实现了吧……”

美国的医生握了握他的手，顾厅澜的手从温热，几乎瞬间变成了冰冷，半点力气都没有，

“有些话我们不能当着患者的面说，家属也得挺住，你可以选择开刀，但是开刀的胜算也不大，我们的综合建议，是保守治疗……”

仿佛所有人都在说话，他听得懂英语，可是脑海里却只剩下了：

“嗡——”

他的指尖开始剧烈颤抖了起来，唇瓣抿得很紧，眼底像是染上了血色，眉眼之间，只留下刺痛。

“你们走什么？”

“我有钱，可以治的，”

“你们去哪儿？”

“我有很多钱，十万，一百万，一千万，一个亿，够不够？续一天的命我给你们一千万……”

“实验室也可以，建医院也可以，你们去哪儿……”

他崩溃的声音很轻，却太过沉重。

看到那样强大的男人溃不成军，所有的医生都忍不住叹息，

“太晚了，哪怕早半年，早几个月，还有手术可能，都不会是现在这种情况，”医生忍不住问，

“你怎么没有早一点发现呢？”

“你不是她老公么？看上去也很爱她，只要多一次体检，就可以的……”

顾厅澜踉跄了一步，靠在了大门上。

医生的每个字都像是匕首，不停戳着他的心窝，疼到最后，麻木，失去理智。

“那个……”老中医欲言又止，“您有时间也去精神科看一下吧，陪病人走完最后这段路，您需要更强大的心脏……”

医生们叹息着，纷纷离开。

夜幕中的白大褂消失在顾厅澜的眸底尽头，最后一丝光芒也消失了，他的眼中只剩下黑暗。

半点希望都没有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终于从绝望中爬了起来，男人一袭黑衣走向了浓沉的夜。

他不会放弃姜寒音的。

这几个医生说没有希望就能宣判死刑么？

他不信。

……

姜寒音身边，顾知鸢的心中还多有忐忑，却被顾怀京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压制住了。

顾知鸢终究不放心，不知道她哥到底做什么去了，跟姜寒音说了两句话就走了。

顾怀京双手插兜，“我送你回家。”

壹城公馆里还残留着刚才party过后的一堆垃圾，姜寒音性格内向，有时候连保姆和保洁在身边都觉得别扭，这一地垃圾，就这样躺在会客厅里。

姜寒音轻声叹息着，顾知鸢那些个孩子果然是不能指望的，她弯腰，准备把地上的垃圾捡起来。

骨节分明的大手却先她一步捡起来酒瓶子，

“这种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了？沙发上玩手机去。”

姜寒音撇了撇嘴，她从小寄养在顾家，和他一起长大，顾怀京那时候可能不爱她，但对于她这个妹妹，算得上是宠爱的。

虽然姜寒音没有网瘾，不过她最近的确在冲击副教授职称，每天都忙着发表论文。

顾怀京和她一样，都是大洁癖，收拾房间又快又干净，很快，他便把泡好的碧螺春放在了她的桌子上，他的目光看向了她的论文，

“姜寒音，你讨厌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