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做做梦也挺好的，至少可以有效分散注意力，而不是起床就要面对烦恼和抉择。

赵梁臣醒后没犹豫，立马从床上爬起。

人生啊就像在浴室踩到一块肥皂，只有尽力向前才不至于摔得屁滚尿流。

也有可能摔个狗吃屎。

比如赵梁臣下楼后，看到四女围坐客厅。

是的，人固有一死，或死于去往异世界的半挂，或死于成分庞杂的修罗场。

不过这都不重要，

当四道略带疲惫的眼神投过来时，

嗯...超越死亡的恐惧。

四女特意留了沙发中心的位置，赵梁臣老老实实走过去坐下。

“哥哥要先吃早餐吗？还是先聊聊天？或者边吃边聊？”游余的眼中尚带些温柔，更多是平静。

“……边吃边聊吧。”赵梁臣觉得坐在沙发上干聊像是被拷问的犯人，边吃边聊说不定能缓解尴尬。

但事实证明赵梁臣大错特错。

几人一言不发地移步到餐桌，是一些外卖的小笼包之类的早餐，全部朝向赵梁臣，赵梁臣假装无事地整理摆放。

随手夹起一只蒸饺，两口干掉。

四女没有动筷。

赵梁臣也放下筷子。

“看样子大家昨天晚上都没睡好。”

“那就不需要我多说了吧。”

“嗯......我需要更多时间，很多很多的时间想清楚或者做出抉择。”

“虽然有点自大，但我希望大家不要把我当做生活唯一的目标，嗯……那样会收获更多美好的。”

赵梁臣说完低着头啜一口豆浆，瞥一眼四女，只看见靠在餐桌上的手，不敢更往上，害怕目光相接。

“阿梁哥哥很讨厌我们吗？”顾春的声音听起来古井无波，没有情绪。

“怎么会，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每个都喜欢，自己决断不了就要拒绝所有人。”顾夏的声音满含怒气和冷冽，赵梁臣记忆中从未听过她这般生气。

赵梁臣无言以对。

“阿梁哥哥，大家对你的感情都知根知底，你难以抉择大家也理解，不过你把所有人推开一个人岁月静好，好像不是这个道理吧。”顾春的声音带上点嘲弄讥笑。

讥笑他的懦弱和愚蠢。

“小赵，大家都深爱着你呢。”沈心终于开口，语气悲伤愤怒。

赵梁臣再也不能闪烁其词，眼神闪躲。

抬起头，正视四女。

皆是肿的眼泡和湿润的眸子。

“那大家希望我怎么办呢？”赵梁臣摇头苦笑。

“原本我们是打算「攻略哥哥」，但哥哥并不愿意，实际上，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游余看向他的眼神平淡又宁静。

赵梁臣不懂，游余为什么能一直保持这么平静，所以游余的话他需要细细猜想。

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吗？

显然不是，她的平静早就道出了她有深刻坚定自一而终的想法。

「做势」

她在试图掌控局面，控制走向。

和往常相反的，赵梁臣不再选择后退观望，而是向前推进。

“我其实更想听听大家的想法。”

“小鱼心里是怎么想的呢？”

赵梁臣第一次主动叫了她小鱼，她的第一反应一定是「他怎么会突然叫我小鱼？」，这样多多少少干扰一下她的思维。

赵梁臣想从她可能存在的破绽里窃取一些有用的信息。

“我......不知道，我只想陪在哥哥身边，和哥哥待在一起就好。”游余摇摇头。

处在正常范围内的适当言论，看起来毫无问题。

当然，也有可能只是游余——毫无破绽。

“心心呢？”赵梁臣又扭头询问沈心，她和游余关系显然亲密很多，也许能套出一点有用的信息。

“我只想要小赵，其他别无所求，一切可抛。”赵梁臣这才发现沈心的眼神已经挤满占有欲，眼白里散布几根红血丝。

沈心在他面前一向精致而完美，这样的缺漏从未有过。

「咕咚」

赵梁臣忍不住咽一口唾沫，应该是踩到了沈心的雷点。

她……自己是她世界里「曾唯一的温暖」，想起她所布置的一切，自己早知道她是有极强的控制欲、占有欲和窥探欲的。

她是……「病娇」啊。

原本以为她最近因为不错的相处获得治愈而产生了良性变化。

结果只是潜伏起来了，而在走向偏差时再次张牙舞爪。

“那心心是想得到我的人还是我的心？”赵梁臣眼神无惧地直视她，似乎拷问她心底暗藏的想法。

“不……我都想，我都要，所以小赵你不能，绝不能抛弃我。”沈心知道被看穿了目的，眼神逐渐无神，只幽幽又悲怆地开口。

赵梁臣吐一口浊气。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抛弃任何一个人，阿春阿夏不会，游余也不会，心心更不会。”

“但我不能说我要陪在阿春身边，阿夏身边，还有陪在游余和心心身边。”

“大家都知道这是不对的，不是吗？哪怕大家要继续相处下去，也要表现出相当的「和平」和「尊重」。”

“什么算「和平」和「尊重」呢？”游余明知故问。

赵梁臣突然想起来游余之前说的那句「互帮互助」，似乎明白什么。

不过自己掌控好整体走向就立于不败之地了。

“咳咳，”赵梁臣有些难以启齿，“大家有时候的暧昧举措有一些过火，尤其是心心。”

顾春顾夏撇撇嘴，游余表情不变。

“还有游余。”

沈心：？她也？

顾春：？她干了什么和沈心一个梯队？

顾夏：？我就知道！！！

众女原本死寂的表情一下活了过来，游余的脸终于还是有了变化，低下头看着餐桌，像赵梁臣一样当鸵鸟。

“阿春和阿夏，昨天我回来的时候你们在看什么呢？”赵梁臣笑着发问。

氛围稍微转好，赵梁臣又拿起筷子，夹了个半热的小笼包。

“看来大家都不是很老实的样子，大家觉得这样做对吗？”

四女心中各有不服。

赵梁臣悠悠道：“有异议大家可以说出来讨论一下。”

“或者有自以为合理的借口也行。”赵梁臣补充道。

“我只是想和小赵亲密一点，只是想和小赵贴贴，我不觉得我有什么问题。”沈心依旧执拗。

“那大家都和我贴贴，这合适吗？”

沈心不回答，似乎颇有些委屈。

“那阿梁哥哥的意思是什么呢？”

“是需要很长时间去考虑清楚做选择。”

“还是不想过分的亲密接触呢？”

赵梁臣并未思考多一秒，瞬答道：“抱歉，我确实需要很长时间去考虑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