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赵，小赵……”

赵梁臣只听得到她低声哭泣，看不见她垂下的脸庞上有几滴清泪。

他或许也不太敢看。

“先前没有拒绝的暧昧没有办法悔改。”

“最理性的办法就是由此打住，及时止损。”

赵梁臣也撇过头去，纵使沈心没有看他，他也没办法直面她。

事到如今做什么都于事无补，想什么都事后空谈，他的心里只能流淌愧疚。

“真好啊，小赵……”

“那你要让我怎么打住呢？”

沈心平日娇媚的声音变得阴郁。

轻快的小溪在河堤处转个弯便转而湍急。

“对不起，心心。”

“没办法接受所有人，那我只能拒绝所有人。”

赵梁臣轻轻捏住沈心抓紧他衣领的手，手缓缓松开，垂下。

赵梁臣抚平衣领褶皱，轻轻地道声抱歉。

厚重铁门传来丝丝凉意，赵梁臣打开门离去，沈心只是望着他的背影，直至铁门严丝合缝地闭上。

……

顾春顾夏正在沙发上紧挨着，白皙长腿搭在茶几上，两人头贴头，手机贴手机，时不时看向对方的莲足窃窃私语。

赵梁臣满头黑线。

两女慌张回神，连忙把腿放到茶几下。

顾春满脸通红：“阿梁哥哥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呃……这个，没什么。”赵梁臣实在不知道怎么说，连忙转移矛盾：“你们在干什么？”

“我们……什么也没干！”顾夏心虚，脸上浮现嫣红，看样子一点也不会撒谎。

“哦~那我勉强相信阿夏一下下，我去睡觉了，你们也早点休息吧。”赵梁臣口吻轻松，强装出心情不错的样子。

“阿春也是，好好休息。”赵梁臣说完向楼上走去，看不见两女后，表情慢慢趋于平淡。

赵梁臣有点头疼，先是被游余责问而认清自己，又稀里糊涂地向沈心坦白了。

既然做出了决定，又要怎么执行一视同仁的对待呢？

他总不能每一个他都跑去莫名其妙地自爆吧，那样也着实令人心碎，颇为不妥。

心事重重，恍惚睡去。

一夜无梦。

……

「0220」

「23：13」

「己诏：小赵说他拒绝所有人。」

「他做糟辣鱼很好吃的：？」

「己诏：就是大家都没机会了的意思。」

「他做糟辣鱼很好吃的：语音1s（为什么）」

「晨春：发生什么事了？」

「梁下：？？？」

「己诏：他说他都喜欢，他又没办法全都接受，那就全都拒绝。」

「梁下：什么叫他没办法全都接受，我才不接受！」

「晨春：......」

「他做糟辣鱼很好吃的：语音5s（你太心急了，这下大家都没办法……攻略了）」

「晨春：......」

「晨春：他回来的时候没有什么异常，多半是自己强撑着。」

「他做糟辣鱼很好吃的：语音2s（他已经关灯“睡觉”了）」

小群再无新消息弹出，四女各有心思而沉寂，不过这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

顾夏敲开顾春的房门，她有些无语，明明下午她刚推进完「攻略进度」，沈心那个坏事做尽的，不知道做了什么事，让赵梁臣从趋于稳定的「可触状态」变为「封禁状态」。

“姐姐，这下我们该怎么办啊。”顾夏叹口气，有些忧愁，她倒是没太多长远的思虑，光是赵梁臣不和她亲近就够她难受的了。

“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很难做出判断呢，只能先观望观望再做打算了。”顾春也是满脸愁苦。

神神秘秘的游余不知道，骚狐狸和自家妹妹的「攻略进度」可比自己高得多，这下不能攻略了，自己该怎么办呢……

相比起顾夏的淡淡忧愁，顾春是难以掩盖的焦急。

没心眼的雌小夏也看出了顾春的焦急，想了想随口扯开话题：“臭狗阿梁还大言不惭地说什么他没办法接受全都要，想得真美啊他，明天就去揍他。”还挥了挥自己的小拳头。

“阿夏，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选呢？”

“我这么专一的人肯定只选一个！选...呃……”说到要选谁，顾夏哑火了。

顾春苦涩又释怀地笑了，她哪里问的是赵梁臣的选择。

她问的是顾夏，

妹妹呀妹妹，你更愿意作为四分之一而被爱着，还是愿意放弃不完全的多年深爱呢？

顾春知道自己妹妹耳根子软又好哄，爱得又简单直白，赵梁臣要是愿意哄着她，她应该会选择接受吧？

唯独是自己，既没办法接受四分之一，也没办法接受放弃挚爱。

她已经尝试过一次将他让给别人的滋味，那是段天天心如刀绞的时光，即使是自己的妹妹，即使他们什么也没发生。

自从植树节一事后，她就再也没办法抑制对他的感情，以及长时间拗着性子保持距离而日渐深重的占有欲。

心爱之物失而复得又怎么会轻易撒手，割爱他人。

顾春好痛，少见地埋在顾夏怀里啜泣。

……

游余躺在床上，心中无限凄凉。

她知道自己不是「攻略进度」最低的，但是她应该是亲密接触最少的。

呃，那晚不算，纯好奇。

赵梁臣对和她亲密有种莫名其妙的自制，她察觉到了。

她大概能理解，因为她爱他毫无理由，也只有「待在他身边是最优解」这唯一的羁绊，他是个矛盾的人，总有些独属于他的准绳和想法。

她有点明白女孩读青春伤痛文学时的感觉了，女孩说酸酸涩涩又不由自主。

自初见的莫名好感，到心中突然明悟爱上他，莫名其妙下定决心要相伴他一辈子。

游余觉得自己挺奇怪的，他简简单单就俘获了自己的心，只凭气味和短暂几天的相识吗？

她觉得好像是，他什么也没做，只是出现在自己的世界里就变成了她的全部。

她恍惚间看到女孩对她诉说暗恋对象的样子。

「啪嗒」

女孩打了个响指。

「缘，妙不可言~」

坐在轮椅上僵硬的下肢那一刻衬得她的神色明艳无比。

游余当时极其向往。

游余也想像人一样不计后果地追逐一段感情。

她见过很多人，走过的地方比赵梁臣还多。

但她不由自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