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事，也被季青青想办法支出去。

理由是散散步，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顺便和邻居聊聊天，促进促进感情。

家里只剩她一个人了。

她先是从家里翻出一个麻袋，将一些湿煤球，全部都摞起来，塞到麻袋里。

然后扛着麻袋出了门。

之前已经问好了，厂领导住哪一排哪一栋她都清楚。

她直奔厂领导住的楼，窝在一个角里等着煤球站来送煤球。

没等多久，果然煤球站来送煤球了。

季青青看得真真亮亮的，送的煤球和自己的不一样，是干的。

她趁着平头男人往楼上搬煤球的功夫，将三轮车上最后一摞煤球，换成自己带来的。

因为后面的煤球一定摆放在上面，季青青判断这家人一定先用湿煤球。

她躲在了楼道里，偷偷往上瞄。

平头男人笑呵呵的点头哈腰，“您放心，我送来的煤球都是晒的最干的，绝对没有烟。您一用就知道。”

“行，小黄，那你回去忙吧，我就不留你吃饭了。”

说话的是个短发女人，三角眼，高颧骨，脸颊没肉，一副凌人的气势。

“不用，不用。”平头男人还想客气几句。

但是女人转身关上了门，平头男人讪讪的，也下楼走了。

季青青从楼道转出来，双手抱胸，悠悠的等着。

果然，几分钟后，浓烟从二楼的窗户缝冒了出来。

终于等到时机了，她急忙跑上二楼，使劲拍着那家大门，大喊，“快来人啊，快来人啊，出火灾了。”

这一嗓子足够大，楼上楼下都听到了。

他们住的是楼房，出火灾可是大事。

众人慌慌忙忙都下楼了，有抱着水桶的，还有端着一盆水的。

发现是刘副厂长家里冒的浓烟，赶紧敲门喊人。

不一会儿门打开了。

里面的女人跑了出来，手里还牵着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

小男孩熏得直咳嗽。

她摆摆手，对众人说，“没有着火，是煤球太湿了，烧的烟太大了。”

季青青故作夸张的叫起来，“湿煤球遇见明火会煤气中毒的。”

普通人可能没上过学，不知道湿煤球遇见明火，会产生一氧化碳。

但厂里还是有一些知识分子的，便有几个年轻人点点头，“是，真的会中毒。”

那可了不得！众人一片唏嘘。

这时，从人群中窜出一个年轻女人，一把抱住短发女人的手中的小孩，“小宝，你没事吧？”

小男孩恰好咳嗽了几声。

年轻女人满脸急切，语气里带着几分责备，“妈，小宝的肺不好，闻不了烟味。不是跟您说过嘛，

您怎么能要湿煤球呢？”

这年轻女人叫关美芬，是短发女人牛秀丽的儿媳妇。

牛秀丽被烟熏了一阵，正难受间，又被儿媳妇当众责备一顿，真是心里憋屈，急的涨红了脸。

这时一个清脆的声音从人群里传出来，“煤球站太不负责任了，居然给我们用湿煤球。他们不知道会出人命嘛？”

这句话成功激起了在场所有人的情绪。

他们都收到过湿煤球，只不过夹杂在干煤球里面，数量不多，不值得找上门。

但是不代表他们心里不介意，家家都有老人孩子，万一没烧巧，煤气中毒了呢。

这是个巨大的隐患！

特别是牛秀丽，作为副厂长的家属，哪个办事员不恭恭敬敬的送上最好的东西。

已经告诉过他了，要干煤球，居然敢糊弄自己，送的湿煤球！

她猛地抬起头，眼睛冒着怒火，“后勤部的刘运升是不是不想干了！走！找他去！”

众人看到有牛秀丽出头，顿时心底都有了底气。

同仇敌忾起来。

“走，一定要找他要个说法！”

“对，让他们都换了！”

“毫无责任心！”

众人尾随着牛秀丽，浩浩荡荡的去了后勤部。

季青青自然夹在人群里，继续火上浇油。

一会儿给左边的阿姨介绍，为什么湿煤球遇见明火会产生一氧化碳。

一会儿又给右边的大姐讲述，一氧化碳怎么导致煤气中毒的。

众人听得似懂非懂，但是明白了，湿煤球遇火了不得，能中毒！

几个中年妇女见季青青看起来脸生，以为是哪个工人家里来的亲戚，便询问了起来。

季青青敞亮的回答，“我是周明志的外孙女。”

显然，大家不大熟悉，纷纷摇摇头，表示不认识，估计是新来的工人。

其中有一个中年妇女卫永芬，头发是自来卷，脸盘大大的，她观察季青青很久了。

这个小姑娘性格大大方方，能说会道，身材和样貌也都是顶顶好的。

她家侄子正到了适婚年龄，相亲相了几个，都不满意。

看到季青青后，她觉得自己侄子肯定满意了。

她便凑到季青青跟前，主动和她攀谈起来。

一边走一边聊天，她很快摸清了季青青未婚知青的身份。

季青青也从她那里听到很多八卦。

后勤部门向来欺软怕硬，欺负新来的。

别管发什么福利，新来的几乎都捞不上，好东西全往领导那里送。

牛秀丽的老公原本不是他们厂的，从外边调来的，属于空降。

她又压低了声音说，“听说是某位京市的姜姓大领导给安排的。

他自从进了咱们厂，什么实事都没干，空有一张嘴，一天天的只会开会。

他自家的儿子，媳妇，外甥一大堆亲戚全给整到厂里来。

干最清闲的工作，领着不低的工资，他媳妇，”

她指指牛秀丽，悄悄说，“欺软怕硬，仗着自己副厂长老婆的身份，一向不把普通工人看在眼里。

这次后勤部惹到她，可要遭殃了。”

要遭殃？

副厂长老婆大战后勤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