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落抿嘴笑，“夫人这样问我岂不是明知故问，别人不知晓，夫人还能不知吗？”

众人糊涂，一时不明白落落几个意思。

孙氏心头一紧，“你少挑拨离间。”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夫人怎知我要挑拨离间？”

“不就是想要钱吗？翠儿，去给他拿十两银子，让他滚！”孙氏指挥站在门边的小丫鬟。

小丫鬟不敢动，眼神去看老太爷和大老爷。夫人刚来是没看见，但自己全瞧见了。二老爷刚拿出来几百两人家都没要，这会儿让自己去拿十两银子打发他，这不是骂人吗，翠儿不敢动。

“你个死丫头，我还使唤不动你了是吧。”妇人有些恼怒，不敢跟公爹发脾气，一个小丫鬟她还拿捏不住了？

“你给我住口，我还在，永年还在呢，这个家还没轮到你来做主。你想做这个家的主，等我们通通都死光了再说。咳咳……”老太爷说了气话，又剧烈咳嗽起来。

听到“通通死光”，二老爷眼皮颤了颤。

“落落是我的救命恩人，轮不到你来赶人。咳咳……”老太爷气的直拍桌子。

“父亲，您今天才刚好，别动气……”艾永年也上前安抚父亲。“孙氏，你闭嘴！”

孙氏气得直跺脚，但老太爷这样，她就不好再继续发作。

落落挑眉，笑意不达眼底，“艾夫人，你以为做过的事情当真能神不知鬼不觉吗？”

孙氏心里一咯噔，这少年的本事，她是见识过的。不过她早已把人得罪死了，这时也只能硬气到底。

“不过就是江湖骗子的伎俩，我承认你是略懂些医术，恰巧救了我们老太爷。但也就是做贼的遇见截路的，赶巧了……”

“赶不赶巧的试试看呗，反正治不好我也不收钱，治好了，我只收九两九，不用着急拿十两银子这么多。”落落没等孙氏说完，不无讽刺的打断她，针锋相对的意味很明显了。

孙氏被截了话，一脸的怒容，这后宅从来是她说上句，没人敢顶撞她。赶上今天老太爷和老爷都下她脸面，现在连外人也不把她这个当家主母放在眼里了。

孙氏两只手绞着帕子，咬着牙，狠狠地。

“那就劳烦小先生给我父亲看看吧。”一直未曾开口的艾尚庭抢先说道。他不想再让祖父动气，赶紧抢在孙氏说话前一锤定音。

艾尚庭观察落落好久了，只觉得这个少年与旁人甚是不同。他给自己的感觉很舒服，这种舒服不是他的谈吐，却单单就是他这个人。自打他一进门，艾尚庭就觉得自己这身子由内向外的轻松。

自己也体弱了这么些年，经常在深夜心悸，今年更是晕厥过几次。越是去人多的地方就越心慌的厉害，感觉整颗心都要跳出来。是以，这些年自己都不大出门。就算是到了早该娶妻的年纪，也没有婚配，就怕误了人家姑娘。

太医给父亲治病时也给自己瞧过，诊断不出病因，药没少吃都不见成效。佟医师说自己无病，若是这少年能把父亲治好，是不是也能把自己治好？艾尚庭心里隐隐有些期待。

“艾家祠堂外人可进得？”落落问。

“当然进不得！”孙氏一口拒绝，这下她是真的有些慌了，祠堂里可装着她的秘密呢。

老太爷皱眉，“你要进祠堂？”

落落点头，点头。

老太爷就拄着拐杖站起身，两个孙子忙在旁边搀扶。老太爷摆手，“无妨，走吧，随我一起去。”

这脸打的啪啪的，孙氏快被气死了。

供奉祠堂的院子从不让外人进去，连打扫都有专门的婆子。

孙氏着急，站起身，语带不满的喊了声，“父亲？”

但，没人理她。

落落摇晃着小脑袋，回头朝孙氏眨眨眼，紧跟着老太爷出门。

艾尚庭把落落的神情全看在眼里，有点想笑，到底还是个孩子。

落落在祠堂里转了一圈，手指掐诀指向一处，“那里！有不干净的东西。”

孙氏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可她不敢说话，今日东西铁定要被搜出来的，她只能咬紧牙说不知道。

祠堂里没有丫鬟小厮，艾尚学和艾尚庭就主动过去翻找，没一会儿就翻出一个小坛子，坛口被密封起来。

“拿到外面阳光下，打碎。”

艾尚庭拎着坛子出去，众人也随着他来到院子。没人注意到，此时在众人身后，孙氏紧张的和二老爷交换着眼神。二老爷摇头，示意孙氏镇定，不要慌。

艾尚庭在墙角找了块石头砸在罐子上。落落在心里狂翻白眼，这人怕是脑子有什么大病吧，直接把罐子摔地上不就得了，做什么还去搬个石头。

艾尚庭刚找回石头仿佛也发现了槽点，无奈的笑笑，自己这脑子是越发不好使了。

罐子砸开，一股子腥臭味立即弥漫开来，众人都掩起口鼻。

落落上前，在地上捡了根树枝去巴拉那堆碎屑。碎屑下面是是两只污秽的小人，一个小人腿被剪断，另一个小人胸口扎了好几根绣花针。两个小人背后各自写着生辰八字。

“这可是艾家大爷的生辰。”落落回头去叫人。

老太爷在艾尚学的搀扶下踉踉跄跄的上前，老头子眼花看不真切，落落念了其中一个八字。

“这，不是我儿……”

“这是我儿的……”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落落回头看，说话的另一人是艾永年。落落抬头，同情的看了眼艾尚庭，又念了另一个八字。

“这是我儿，是我儿……”

不是，老太爷您激动什么，这也不是啥好事儿。

“小人身上的是黑狗血，剪了腿的是大爷，胸口扎针的是大少爷。”落落站起身看艾家众人。

“是谁做出如此阴毒之事！”老太爷拐杖砸得地面dungdung的，看这力气大的，一点儿不像个身体虚弱的小老头。

“这……”落落欲言又止，她当然知道是谁做的。可怎么让艾家人相信又是另外的事了，俗话说捉奸在床，捉贼拿赃。

落落手指搓搓下巴，眸光一动，有了。

“待我做法，且把这两个小人烧了去，这行凶之人就会即刻遭到反噬，只需一个时辰，行凶之人必吐血而亡。”

说着，落落手中掐诀在眉心处一点，一滴血就顺着她的食指落到其中一个小人身上。甩出一张符纸，两个小人同时被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