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上可有客房？”落落有些不好意思的问，“有些疲惫，想小憩一会儿。”

“有的。尚学，快带落落去休息。”艾永年使唤二儿子，艾尚学立时蹦跶的带着落落去厢房。

艾尚庭找来下人一把火烧了两个小人，立时就觉得整个人跟着轻松起来。以往总是感觉心被揪着，这下却无比畅快。不难受了，艾尚庭露出多年以来难得轻松的表情。

落落一进厢房，就在艾尚学的耳边轻声嘱咐几句，艾尚学赶紧出去安排，房间里就只剩下落落和小徒弟。

“师父，你这是打什么哑谜呢？”小追追满脸问号。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落落故作神秘，向徒弟眨眼。

“那人真能吐血而亡？”

“你傻吧，顶多胸口疼！”

“那你说……”

“动动脑子嘛朋友！”

师徒二人在房间里聊着天，喝着茶，吃点心。过了约莫半个时辰，门外传来敲门声。

来了，鱼儿上钩了，落落嘴角弯起好看的弧度。

“谁呀？”落落朝小徒弟挑眉。

师父惯会卖关子，小追追在心里吐槽。

“是我，艾家主母。”小追追去开门，进来的正是孙氏。她捂着胸口，面色发白，看起来很难受。

孙氏进来又伸头去门外，左右张望半晌才关上房门，转过身又继续在房间里四下打量。

“艾夫人丢东西了？找什么呢？不会诬赖是我拿的吧。”落落明知故问，语气里全是揶揄。

孙氏表情讪讪的，知道自己得罪了季落落，她这是故意找自己难堪。能怎么办呢，只能忍着呗，还得笑着从袖口里掏出银票，递到落落手边的桌子上。

“又想拿十两银子打发我？”落落拿起银票看了看，看到上面的面值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竟然有一千两，今天可真是见世面的一天。

“夫人这是……”

“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小先生，还请小先生大人不记小人过，救我一命。”

“噢？我不太明白，不如艾夫人展开说说。”落落假装听不懂。赶人时候叫小混蛋小骗子，求人时候就叫小先生，呵，女人。

孙氏咬牙，“他是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就是想要自己难堪。是在报复自己今日对他态度不敬吗？”孙氏纵然有一百个不情愿，此时也只好先忍下。

“那两个小人是我做的，还请小先生高抬贵手，不要将此事宣扬出去。”

“噢？只是这样吗？”

孙氏有些疑惑，眼神探究的看向落落。

“孙家大爷命中只有二子，你倒是说说看，为何现在竟跑出来第三个儿子。”

一听这话，孙氏心下就是一紧，肉眼可见的慌乱起来，支支吾吾半天，“这……我……不知道啊……小先生莫不是看错了？”

“我自出师以来还从未看错过。”落落不错眼的盯着孙氏，眸光伶俐。

孙氏不敢再看落落的眼睛，低着头，眼珠子乱转，“许是大少爷…或者二少爷，并非大爷所出……”

孙氏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对，一定是前夫人背着老爷跟别的男人偷腥，对，就是这样。”

“不说实话吗？那我就爱莫能助了，夫人还是请回吧。”落落拉下脸，不再看孙氏。

孙氏只觉得胸口更疼了，额头也冒着冷汗，“小先生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你不说实话，叫我怎么救你？”落落伸手摆弄指甲，一副爱莫能助的模样。

孙氏又从衣袖里掏出一张银票，“请小先生救我。”

落落一看，又是一张一千两，心里翻江倒海，就差翻跟头了，表面却面色不显，“不说实话，神仙也救不了你。”

见落落油盐不进，孙氏内心纠结了好一会儿，咬咬牙，终是道，“琪儿，琪儿他并非老爷所出。”

一声惊雷，劈得屋外的艾永年外焦里嫩，顾不得季落落的嘱咐，咣的一声推开门。

孙氏被突如其来的开门声惊的一哆嗦，回头看去，整个人瞬间瘫软在地。老爷，老太爷，大少爷二少爷，四人此时正面色不善的站在门口。

“老……老爷……你怎么在这……”孙氏语无伦次，张大了嘴巴。

“好你个孙氏，我只知你刻薄，却不知你还不知廉耻，歹毒至此。琪儿……琪儿他是谁的儿子？你说！”艾永年气的差点从轮椅上站起来，浑身上下直哆嗦。

孙氏从没见过老爷这副模样，老爷素日是很温和的人，哪怕自己再作妖他也只是无奈的摇头，从未有过这般。

孙氏被吓傻了，哆哆嗦嗦竟说不出一个字来。

“不说是吗？来人。”一声来人，院子外面一下冲进来几个下人。

“把这个不要脸的毒妇给我拖下去打，狠狠地打。”艾永年额头青筋暴起，被气得满脸通红。

孙氏这些年无论做了多少出格的事儿，他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独独这一件，哪个男人能允许女人给自己戴绿帽子。

“老爷，不要啊……”孙氏这回是真的害怕，眼泪从惊慌失措的脸上滑下，样子凄惨极了。

落落在旁边条件反射的搓搓胳膊，看吧，这就是做坏事的报应！

“去，把琪儿带来。”艾永年又是一声吩咐，马上就有小厮跑出去。“我倒要看看，这野种到底是谁的。”艾永年受了刺激，手拍在轮椅扶手上啪啪作响，落落都替他手疼。

这时候，孙氏已经挨上板子了，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叫人听着头皮发麻，心也揪起来。

“老爷，我错了……我知道错了……别打了……”孙氏从最开始的凄厉哀嚎，到后来声音越来越小。

琪儿被带来的时候，孙氏已经疼得近乎没力气了。

见母亲挨打，小孩子一下扑到母亲背上，呜呜直哭，“不许打娘亲，不许打娘亲……呜呜呜……呜呜呜……”

小孩子跟娘是最亲的，见娘被打琪儿也是哭的情真意切。

下人们见小少爷扑在孙氏身上，都怕伤到小少爷，就收了手。

此时，艾永年也正看着眼前被自己疼爱多年的小儿子，心里自是很不好受。羞恼、气愤、心疼，好多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心情很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