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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打一场克制的局部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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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打一场克制的局部战斗

璇娘子硬挤着笑脸,蹙着眉头,好话说尽,只为息事宁人,王通好言劝阻,被蹬了一个跟头,青竹道长一直隐忍克制,却被赵二公子指着鼻子喝骂。青竹有些无奈,伸手捏了捏鼻子,这是他内心忧愁的时候习惯的动作,没有酒喝的时候捏,喝多了也捏捏,钱花光了可以捏,捏的最多的时候,是师父早年传授所谓上乘武术的时候。

那些年真可谓是苦不堪言啊!浑身上下几乎找不到一处好皮,每天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而且这些淤青还久久不散。更要命的是,师父还会把小青竹丢进一个装满了各种稀奇古怪草药的大木桶里,美其名曰“洗筋伐髓”。

那个药浴桶里面翻滚着可以褪猪毛的热水,还散发出一股刺鼻难闻、让人作呕的味道。小青竹被熏得头晕目眩,简直生不如死。他只能紧紧地捏住自己的鼻子,试图抵挡这股恶臭,但久而久之,这个习惯可能就一直保留下来了。

当赵二衙内说道跪下来磕头叫爷爷的时候,青竹的左手就不自觉得放到了鼻梁上,当这厮说道剁了他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左手食指已经在鼻梁上年寿穴的位置敲击了三十六次。年寿穴是青竹所学道门玄功的基础,服气吐纳,调运内息第一口气都是从年寿穴入窍,经过泥丸宫,入丹田。

得了主子的命令,赵家的家将护卫,纷纷抽出腰刀,吆喝着就要上前。

乱世中人民如草芥,军械兵刃不知流落民间多少,时世如此,军阀家里的随扈更是配备精良,赵家的打手护卫统一配发军中制式手刀。

此时的手刀,柄短如剑,侧开刃,刀身短阔,厚背薄刃,军士们护身之用。二三十把明晃晃的刀刃齐刷刷抽了出来,高举过头,烛光照耀洒下一片寒芒。园子里的姑娘们失声尖叫,更有那胆子小的,竟是腿一软,站也站不住,手脚并用,向后退去。

青竹道长,撇了撇嘴,看着一帮人拔刀的架势,心中鄙夷,拿着刀子吓唬吓唬老百姓还行,遇见真正有武艺的,来多少也是摆设。青竹运功周身,耳听得全身骨头节同时发出一声轻响,突然闪电般前窜,用了上乘的小擒拿手段,刁腕,卸肘,左右开弓,一道青色人影从人墙前闪过。

青竹的身手,在老君峰下的古树树枝上尚能进退自如,纵跃无碍,此刻平地施展出来真是迅如惊雀,疾如鬼魅。待场中众人回过神来,十几把明晃晃的手刀几乎同一时间坠地,“叮叮当当”响作一团。十几个原本气势汹汹的打手,各自抱着手肘,痛呼倒地。

再看青竹,袍袖一摆,退回原处,依旧左手背后,右手掐着剑诀横在身前,渊渟岳峙,仿佛刚刚未曾动过一样。众人皆错愕,看看傲立一旁的小道士,再看看满地打滚的打手们,有人窃窃道,莫非小道士会妖术。

最先回过神来的是璇娘子,她两道美目之中泛起异色,惊讶的重新审视了一眼青竹,心道:这份武艺,与他师父刘若拙也相差无几,刘真人好本事,这才多大的孩子,硬是练出这样的身手。

赵世器三角眼瞪得老大,不能置信看着握着手腕,躺了一地的家将护卫,面露惊恐之色,张着嘴,一步一步后退,脚下一绊,软坐在地。

青竹看着,心中暗笑:就这点草包本领,老鼠大的胆量,还敢闹事?故作狰笑,往前欺了两步,嘴里调侃道:“哎,这位公子,别走啊,你说是怎么个道啊?跪下来磕头赔罪?你这身衣服怎么个赔法?”一边说着,笑吟吟的用脚底一搓,挑起一把手刀握在掌中。

一刀在手,青竹气势又随之一变,给人感觉一股剽悍之气迎面扑来。刘若拙早年间闯荡江湖,虽然身为道士,但是仗着天生神力,本人就是以悍勇绝伦著称。在他的熏陶之下,青竹一刀在手,双目一瞪,自是有一番慑人的气势。

剩下的家将中,有人被气势所摄,纷纷后退,还有两三人,仗着有些真凭实学,又落个忠心护主的功劳,抡着刀就向青竹劈下。功夫练到青竹这份上,对付庸手真是连看都不需要看,听着对手刀身刮动的风声,将掌中手刀凌空画了半圆,使了半招藏刀式,就听“喥”“喥”“喥”三声响,对面的三把手刀凌空飞出,钉在一楼大厅的横梁上。

“这道士会妖法!”家将头子不敢看着自己右手崩裂的虎口,再看看高高钉在横梁上的刀子。眼见青竹手中的刀冲着自己鼻尖又劈了下来,他怪叫一声,转身就跑。

赵世器见自己手下最能打的家将头子已经落荒而逃,更是破口大骂,见着一步一步逼近的青竹,强装硬气道:“小道士,你不要嚣张,你不要乱来,我爹是卫国公,是节度使,我家还有十万雄兵,你报上名号,你要敢伤了我,我叫我爹,发十万大兵,平了你家道观,杀你们一个鸡犬不留。”嘴上说的硬气,脚步发软,一步一步向门口挪去。

青竹听得好笑,乱世之中,即便是节度使,再雄踞一方,轻易也不得越境发兵,什么十万大兵云云,更是扯淡。他也不愿意将梁子结大,本来也没什么不共戴天的仇怨,只是气恼此人嚣张跋扈,莫名其妙欺负到自己头上,眼见这就是个色厉内荏,仗势欺人的短命二世祖,本也没有什么非闹个你死我活的念头。

见赵世器人怂嘴硬,青竹哈哈一笑道:“好啊,没想到还是将门虎子。来得正好,贫道崂山驱虎庵,刘如琢。记得道爷的名号,日后也有地方找回场子。”

赵世器咽了咽唾沫,心知肚明这是小道士给他台阶下,今天继续动手肯定讨不了好,于是恨恨道:“小太爷记住了,小牛鼻子你给我等着,本衙内这就回去调齐亲军,平了你的狗屁道馆。”说完,一甩袍袖,转身也不顾一众家将,拔腿便跑。

青竹瞅着赵世器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夜色之中,摇了摇头,心中暗自好笑:这些个纨绔,仗着老爹的势力,如此嚣张跋扈,最后像个丧家犬似的跑了,可见师父说的很对,学到身上的本事,才是安身立命的根本。他一转身看到站在一旁不多远的璇娘子,有些歉意,不论如何,将“莳花馆”好端端一座园子,搅闹了半宿,还砸了一张价值不菲的桌子,数不清的碗碟,赶走了一大帮客人,他倒有些不好意思。

青竹拱手施礼,道:“璇娘姐姐,小道失礼了。被人搅扰了休息,一时气恼,出手也没个分寸,毁了不少家什,还望姐姐赎罪。园子里的损失,小道一律照价赔偿。”

璇娘子本就想打个圆场,把事情平息下去,见青竹自己已经把事情处理完了,也松了口气,心道:好歹没闹出什么见血光的大篓子,只要没伤人,再大的动静,回头给开封府递个帖子,都能两下抹平了。眼下赶紧把场子收拾齐整了,“莳花馆”还是要做生意的。

想到着,璇娘子脸上堆笑道:“哪里的话,明明是我们园子招待不周,说起来道长是园子的客人,可遇到这勋贵家的衙内,我们也是胳膊拧不过大腿,惊扰到了道长,还望道长海涵。打碎几个碗碟值得什么,就当是碎碎平安了。”

青竹也不客套,再施一礼,转身回房继续休息去了。璇娘子待他走后,吩咐一众伙计,该收拾收拾,该布置布置,不一会,一楼大堂又恢复成往日的模样。

三楼回廊的一角,马乐长目睹了整个事情的经过,见事情没有闹大,控制在一个点到即止的范围内,心中颇为满意,点点头。随口问了问自己身边的护卫首领,道:“重源啊,你看此子武艺如何?”

护卫头领姓王,双名重源,三十七八的年纪,四方大脸,肩宽背厚,脖颈粗壮,四肢肌肉贲起,虎口上一圈老茧,一看就是专练硬桥硬马外家武术的高手。王重师听了问话,点头应道:“武艺不错,就是对手太弱,看不出到底练到什么境界了。身法够快,用小擒拿夺刀的最后一下,快得我也没怎么看清。最后那半招藏刀式,为了镇住那帮家将,故意招式用老,发了崩劲,把那三把刀震得老高。”

马乐长笑了笑,道:“问句不该问的,重源,你若与他交手,胜负如何?”

王重源武人出身,实诚性子,即便年近不惑也是直来直去的心肠,思考了一下道:“我俩路子不同,我跟大兄练得是马上步下的兵器,若论临阵冲杀,某谁也不惧,说到单打独斗,诸般贴身格斗的短兵刃,我可能在身法轻功上要吃亏些。”

马乐长大笑道:“重源过谦了,你大兄王重师,生前号称材力兼人,剑槊之妙冠绝于一时,你深得他真传,可不要弱了自家名头啊。”说完在王重源敦实的肩头上使劲拍了拍。

马乐长想了想又捻须道:“赵在礼,‘赵拔丁’这老货闹得越来越不像样,生的这一窝兔崽子真是一辈不如一辈。这也是他赵家的报应。老夫之前吩咐过璇娘子,迁都开封以后要多安排人手护住‘莳花馆’,今晚闹了这一场逆事,要防着赵二愣子找麻烦,你明天就安排人手。”

王重源点头应是,又问道:“这厢要的人手都调拨好了,那青竹道士挂搭的上清宫,要不要找人盯着?”

马乐长笑道:“‘莳花馆’身份敏感,老夫不方便亲自出面护着。那上清宫何等所在,往来的达官贵人也不在少数。区区一个郓州节度使(赵世器老爹赵在礼的实职),动不了上清宫一脉。他真要是还敢继续找小青竹的麻烦,老夫倒是乐见其成。”

一晚上又是喝酒就是看情报,最后还看了一场热闹,以马乐长五十多的年纪,觉得有些困倦了,带着王重源从暗道下了楼,悄悄的离开,回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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