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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临时总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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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临时总捕头

汴梁城北,刘家嘴码头,新任魏博行府留后,宣武军节度使杨光远杨大将军的饯行会上,青竹遵着军中旧礼前来送行。

杨光远还在码头上与汴梁城里的达官显贵相互致意,他麾下的先头船只已经离岸出发,船行至黄河中央,忽然天气大变,原本青竹心想,六七月的天气,突然来阵雷阵雨也在常理当中,谁曾想一道霹雳直劈在头船上,将船桅烧焦,甲板上也是一片火光,水手纷纷跳船,舱室里一身红衣的官员被烧成火人,没来及跳船,就已然焚毙。

这火势也怪,逆着大雨熊熊燃烧,仿佛不把大船烧透誓不罢休,杨光远看着焚烧的大船心急如焚,看见红衣服的官员哭喊的跑出舱门更是心惊胆颤,最后捏紧了拳头狠狠砸在自己面前的桌案上,顿足捶胸的哭喊道:“三弟啊,三弟。”

待火势渐弱,船的上层建筑基本上个焚烧殆尽,舱室墙壁全部烧毁,岸上众人看见原来舱室中堆放着不少大箱子,箱体也在大火中遭到破坏,慢慢崩落,箱内全是金银元宝,差不多五十两一个,随着箱体崩坏,撒了满满一甲板。

众人再看向杨光远的眼神,都微妙的发生了些变化,朝中素知杨光远贪财,此次辞陛履任,没想到带走这么多箱金银财货。忽而又一阵狂风刮过,本就烧的支离破碎的大船缓缓侧斜,满甲板的金银锞子,顺着斜面,一个两个,三个五个,八个十个,最终哗啦一声全部倾入了滔滔黄河水中,让岸上围观众人看了一场真正的真金白银打水飘了。

杨光远看见自己辛苦搜刮来的满船财货,瞬间消失于眼前,情急之下也不顾得许多,一个飞扑就要往河里扎,他身边的亲兵拼死把大将军拦下,大将军睚眦俱裂,血泪横流,至亲骨肉和半生积蓄全部葬送在黄河水下,近在眼前却救也救不得,急火攻心,哇哇大喊了两声,喷出一大口鲜血,昏死过去。

一帮亲兵七手八脚抬着自家将主上了马车急匆匆回城找医馆,前来送行的除了礼部太常寺几位礼节性质的文官,剩下都是沙陀军中少壮派的军官,本来就是想在杨大将军面前多露露脸找点报效军前的机会。现在闹了这么一出,想走也走不了了,大将军虽然昏迷,副将偏将还有一大堆,维持着现场秩序,另一面派人飞报开封府。

青竹一看,好家伙,给杨大将军饯行,差点把人都送走了,这事看起来不小,本来是皆大欢喜的社交活动,现在搞成了船毁人亡还露了财的大事件。按说众目睽睽之下,天雷劈了船,着了火,烧死了人,跟岸上这帮人没啥关系,可是杨大将军毕竟位高权重,手挽重兵,这么大的事件,总得有个说法。

不多时,剡王殿下带着开封府的捕快们就赶到了码头,随后刑部和大理寺的官员也都陆续到位。剡王石重裔进了码头,各处情况问了问,趁着火势停歇,官船虽然倾覆但是还没沉底,半漂在水面上,他命令码头管事的,找来水性好的水手,用两艘趸船夹着沉船靠了岸边。

有了主事之人,事情就在有条不紊的推进,石重裔本身爵位也高,职权范围也大,他让大理寺一一登记在场官员名录,再让开封府衙门把落水逃生的水手全部就地单独询问,让刑部的老吏们上船查验痕迹。

青竹在一旁看了暗自点头,剡王殿下年岁不大,做事条理分明,思维缜密,有点冯道那种滴水不漏的味道。

剡王布置完一切,看见青竹也在现场,准备在大理寺这边登记名录,招手让他过来,问道:“青竹道长怎么也在现场?你也是来给杨大将军送行?”

青竹牵着德鸣走到剡王跟前行礼道:“贫道与杨大将军在平范延光之役并肩作战,按军中旧例当前来饯行。这案子又落在殿下的头上了?”

石重裔跟青竹熟稔,也不客套,压低声音道:“上次城南兵器作坊案还没个头绪,现在城北又闹了这一出,听说烧死的是杨大将军的三弟,还把他一船金银给烧没了?”

青竹四下看看,没人注意这边, 也压低声音道:“贫道就在现场看的真切,一道霹雳当是劈中了船桅,火光顿时就起来了,火势挺大,烧的太快,船舱中跑出来一个火人,挣扎没几下,还没挨着船舷,人就烧死了。”

石重裔重重的拍拍自己的脑袋,道:“唉,杨光远的三弟杨光思,宣武衙内右督监四品官,可不穿一身绯袍么?又是一桩人命案子,这开封府尹就不是人做的职位。听说还有十几箱金银落进黄河?”

青竹点点头,道:“十几个箱子,在火里烧散了架,露出来满箱金银,船一翻可不全都落水了。现在正是夏季,汛期,几十万两的金银,也不知冲到哪里去了。”

石重裔扯扯青竹的道袍袖子,问道:“道长你在现场就没看出什么端倪?是否有人做了手脚?”

青竹摇摇头,道:“不好说,众目睽睽都看见天雷落下,点燃了杨大将军的官船。只是有一点可疑,火势太快太猛,没一会整个船都烧着了。虽然水手都能跳船逃生,唯独杨光思活活烧死,确实有点蹊跷。”

石重裔点点头,他调来码头四五百劳力,准备把那艘官船打捞出水好好检查一番,在刑部工部吏员指挥之下,先由水鬼下了水将官船捆扎好,绑了二十多道缆绳,再由劳力们一起拉纤,誓要把这艘出事船只拉出水面。

这工程量不小,一时半会也未见成效,青竹正准备到大理寺那边登记一下自己的身份,准备回城,石重裔一把拉住他,道:“走什么走啊,上次兵器作坊的案子还没了解,这次相请不如偶遇,别愣着了,陪本府一起看看案子吧。”

“这不合适吧,这案子牵扯不到什么道法玄功,又不是妖魔邪祟。贫道能帮上什么忙,对了上次那个癸水阵,贫道尝试布了一下,那就是个祈雨阵,没啥邪性的,我在相府还布了一个,试了几天,除了降降温,湿润湿润空气,最大的功效,就是给德鸣洗了个澡。”说完青竹扯过德鸣,指了指。

德鸣频频点头道:“师叔布的那个阵可好玩了,大夏天洗起澡,雨丝凉凉的,可舒服了。”

石重裔轻轻一巴掌拍在德鸣头上,道:“瞎耽误功夫,你把阵法布在冯相的府上,他老人家就没说你?”

“冯相爷爷可开心了,说是什么好像空调。这几天天蹭住在我们小跨院。”德鸣抢着回答道。

石重裔继续给了一巴掌,又对青竹说道:“上次去兵器作坊,给了你一块开封府的令牌,你一直拿着的吧。”

青竹伸手到怀里掏了掏,取出一块半个巴掌大的小铜牌,正面刻着开封府,后面还有个编号甲字廿一,问道:“就是这个吧,还给你。”

石重裔耍无赖般的伸手一搪,道:“哪那么容易就还了,拿了开封府的令牌,你就是开封府的人了,甲字第二十一号总捕头的权限。好好随本府办案子。”

“还有这么无赖的事情?”青竹真是懵了,怒道,“当时是你说进兵器作坊要有通行权限,给了我这块令牌用用,可没说接过来就是卖身契啊。”

“本府现在正式通知你这就是卖身······这就是临时调令。在兵器作坊案没有彻底结束前,你就是开封府第二十一号临时总捕头。府衙公告明日正式张贴。”权知开封府事,剡王殿下石重裔郑重说道。

“这还讲理不讲理了,这不是才二十一号么,前面还有 二十个总捕头,怎么也轮不到我这个排二十一号的办案子啊?”青竹急了。

“前面的大部分不是殉职就是荣休了,目前还在册的一个五十九岁,今年正在办理荣休手续,另一个总捕头上一个案子给江洋大盗打断了腿在休养。恭喜你青竹临时总办,你现在是本府手下级别最高,排位最先的总捕头了。”石重裔开心道。

青竹心中暗骂:恭喜你大爷,不过想到他实际的亲大爷就是石敬瑭的亲爹臬捩鸡老人家,这句默默的祝福也就只能默默藏在心里。位卑就是被人欺,青竹收起了悲伤,接受了这个残酷的临时被抓壮丁的方案。

看着一群人在码头上热火朝天的忙活着,刚下完一场雨,码头上水汽蒸腾,太阳也晒,石重裔殿下虽是穿着夏装官服也耐不住热,带着青竹德鸣一起去了码头附近最大的一间茶楼,坐在茶楼三层临窗的包间里,居高临下看着劳力们干活。

青竹心想已然被抓了壮丁,也就不客气了,点了上好的团茶,八样点心,德鸣还没等点心上齐,就已经像小耗子一样,捧着酥软的面馃子啃个不停。

石重裔没那么闲心思,双手抱在前心,皱着眉头,远远眺望着沉船打捞现场,青竹也没闲着,他心中也有疑惑,按理说黄河地势不高,官船再怎么高大,也没有岸边小土丘上的树木更高,怎么那道雷就认准了似的直直劈在桅杆之上,

青竹一想不通就自己跟自己较劲,以较劲就不自觉的叫上内劲,内劲催出丹田真气,真气贯双目,再抬眼一看,感觉黄河北岸私有紫色霞光缭绕,缓缓退去,青竹心中不由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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