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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步天牢误杀良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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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步天牢误杀良臣

皇帝龙体欠安,深居宫中已久,朝政之事逐渐被厚重的珠帘所隔,外面的世界似乎也随之暗淡了几分。在这段日子里,舒彧只手遮天,权势之盛,几乎无人能出其右。

端午御宴的热闹与繁华,不过是一场表面,掩盖不住朝堂之下暗流涌动的汹涌波涛。宴后不久,舒彧便以雷霆之势,接连将多位正直敢言的文臣扣押入狱,一时之间,朝野震动,人心惶惶。

李似年作为监国,面对这等压力,肩上的担子骤然沉重,既要稳住朝局,还要力求在不惊动皇帝病情的前提下,保护更多无辜。他日夜奔波,分身乏术,眉宇间难掩疲惫与忧虑。

李今朝心忧兄长,深知二哥正忙于周旋,无法分身,更忧心被冤枉囚禁于天牢的李佑堂,于是她决定不再坐以待毙。

夜色如墨,李今朝换上一套侍卫装扮,带上那块李似年赠予她的令牌,只身前往天牢。尽管她知道,舒彧的耳目遍布,但胸中那份筹谋已久的计划赋予了她逃脱一切困境的自信,即便消息走漏,她亦能迅速脱身。

月隐星沉之时,借着夜巡队伍的掩护,李今朝稳步接近戒备森严的天牢入口。那里,两列守卫手持熊熊燃烧的火把,正警惕地审视着每一个靠近的影子。

行至门前,她泰然自若地驻足,声音虽细,却清晰有力:“特奉王命,深夜巡查牢内是否一切安好。”

守卫甲闻言,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狐疑地问道:“今夜轮到你巡查?怎么没见过你?”语气中满是戒备。

李今朝不慌不忙,从袖中缓缓抽出那枚令牌,轻轻放置于掌心,令牌在火光的映照下,隐约可见其上雕琢的龙纹与象征着皇族权威的印记。她淡淡回应:“陛下新近调遣,小的初来乍到,还请两位大哥多多关照。”

守卫乙凑上前,仔细审视令牌,确认无误后,眼中闪过一丝敬畏,随即向同伴使了个眼色,态度转为恭谨:“原来是陛下直接差遣,我等失礼了,请进。”

另一位守卫也连忙点头哈腰,打开沉重的铁门,让出一条通道。李今朝轻轻点头致谢,将令牌收回袖中,脚步轻盈地穿过大门,逐渐消失在昏暗的牢房走廊深处。

与此同时,门外柳叶派来的暗卫如同影子般,悄无声息地清除掉了舒彧的耳目。

在那幽冥般的天牢深处,昏黄的火光摇曳不定,仅够勉强映照出四周湿漉漉的石壁,其上苔藓与霉菌肆意蔓延,仿佛黑暗本身在此扎根。

空气中,一股令人窒息的恶臭交织着未干的血迹和陈年铁锈的腐臭,沉闷得如同死亡的气息,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噬着生者的意志。

长廊里,阴冷的风穿堂而过,带着刺骨的寒意与哀怨。那些绝望的囚犯,他们的呻吟与哭泣,在这密闭空间内回响,让人灵魂颤栗。

李今朝刚欲加快脚步逃离那令人窒息的哭喊声,就在这时,一只惨白而布满伤痕的手,如同阴影中伸出的枯枝,猛地从黑暗的角落里探出,那手五指弯曲,仿佛要抠破牢笼,寻求一线生机。

“大人……”那声音干涩而颤抖,透着无尽的哀求,“请为我传话……我王勉一生忠良,怎会谋逆?冤屈似海,望大人代为申辩……请圣上明鉴!”

李今朝猛地转身,只见那手的主人,面容憔悴、衣衫褴褛,半掩在幽暗之中,双眼如炬,闪烁着渴求与绝望。他并未直接触碰到她,但那几乎能穿透灵魂的目光和空气中弥漫的绝望感,比实体的触碰更令李今朝震撼。

她矗立当场,目光在一张张饱受折磨却依旧坚毅的面孔上缓缓移动,誓要记住这些无辜之人的苦难。

转身之际,背后的声音非但未减,反而汇聚成了一股洪流,冲击着她的心房,重如千钧。她深吸一口气,毅然迈步,向天牢更幽暗的腹地走去。

审讯室的门隙透出一抹昏黄的微光,她轻手轻脚地凑近,窥视其内。

李佑堂悬于密室中央,周身缠绕的铁链仿佛巨蟒般紧锁着他残破的身躯,衣衫满是撕裂与血痕。他的双臂被无情地扯开,暴露的皮肤上烙印着鞭挞的印记,嘴角边挂着血丝。

气息奄奄中,他嘶哑而坚定地说道:“高谡……即便我李佑堂今日魂断此地……你也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咳……”

高谡姿态闲适地坐在不远处的审讯椅上,嘴角勾勒出一抹冷冽的笑,手中的鞭子轻轻拍打着他的大腿,发出沉闷的节奏,仿佛在为这场不对等的较量伴奏。

“我怎会舍得让大人您死呢?舒将军有言,要我‘悉心关照’您,直至……大人您愿意开口。”随后,他站起身,踱步至李佑堂面前,用鞭梢轻轻抬起对方的下巴,眼神中闪烁着玩味与挑衅。

“大人,您只需签字画押,承认是二殿下诱导您参与了谋反,我保证让您立刻与誉王团聚。”李佑堂尽管身体颤抖,依然固执地转头避开,以沉默来对抗这无耻的栽赃。

隐匿于暗处的李今朝双手紧捂着嘴,内心惊骇与愤怒交织,舒彧谋反之心昭然若揭,她无法容忍国家基石动摇。

就在这一瞬,高谡猛然间一个旋身,锐利的目光仿佛穿透暗处,直击李今朝躲藏的角落。

“看来游戏变得更有趣了,王主既然来了,何不现身好好看看这出戏?”言语间,他嘴角勾勒出一抹玩味至极的笑意,那是一种对局势把控的绝对自信,以及对即将上演的变局的期待。

李今朝的心跳猛地加速,她未曾料到,自己的一举一动竟早已落入对方的眼帘。高谡散发出的气场压迫得四周空气都似凝固,这种被精准捕捉的意外感,令紧张与不安在她心中迅速蔓延,让她无所遁形。

李今朝稳定心绪,缓步进入审讯室,高谡的目光在她身上稍作停留,随即转回到李佑堂身上,语带惋惜地说:“大人,像您这样的风骨文人,朝中真是越来越少了,不过我有的是法子让您开口。

听说您被誉为当代马良,当年那幅《百鸟朝凤》出神入化,观者无不称奇。这般才情,若以后不能再展于画布,恐怕吏部侍郎之位便难以找到如您般的人了。”

说着高谡走到放满刑具的架子旁取下一副拶指,只见那拶指七尺长的圆木上,布满了细长的小刺,李佑堂一旦受其刑,估计这辈子都不能再作画。

“王主,您不妨看看,这东西要是用在李大人的手上,他招是不招?”李佑堂身形摇摇欲坠,显然已濒临极限,定是受不了这等酷刑。

李今朝悠然从袖中取出那支精致的海棠发簪,轻轻把玩着。“高将军,要玩咱就玩点不一样的。”高谡闻言,先是眉峰一挑,显然没有预料到尊贵的王主竟然会提出亲自介入这种直接而残酷的手段。

“将军勿怪,我自幼身世飘零,偶有特殊喜好亦属自然。高将军若是不介意,可否试试我的玩法?”

他细细打量着李今朝,似乎想要从她平静却暗藏波澜的面容中,读出更多未言明的信息。随后嘴角勾起一抹饶有深意的笑,语调中既有好奇也含着一丝提防:“王主有此雅兴,本将军自当奉陪,不过,此等非常之举,王主确定要亲自动手?”

李今朝坚定地点点头,从她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一种莫名的决心,仿佛是长久压抑的情绪找到了释放的出口。高谡见状,心中的疑虑与戒备逐渐消散,代之以一种看戏的心态,想看看这位平日里温婉的王主能有何等惊人之举。

高谡微微一侧身,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同时后退一步,给自己留下足够的空间观察,也给李今朝让出了发挥的空间。

“王主……”李佑堂难以置信地低唤李今朝。

李今朝看着他,神色淡然,语气中带着一丝冷漠说道:“按皇族辈分来说,我本该称呼你一声堂弟。但此刻,你若能坦诚相告,指出幕后主使,或许还能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她的话语起初显得平静而节制,似乎在给对方最后一个机会。

“告诉我,究竟是谁要谋反?”这句话脱口而出时,她的语调陡然变得锋利,随着话语落下,只见她手中的海棠玉簪瞬间直逼李佑堂的膻中。她的眼神由先前的淡漠转为凌厉,仿佛内心深处某种疯狂被点燃,令人不寒而栗。

李佑堂感受到突如其来的剧痛,瞳孔猛地收缩,脸上血色尽失。那玉簪穿透衣物的刹那,他全身仿佛遭受雷击,他紧咬牙关,喉咙深处溢出一阵压抑而破碎的呻吟,那声音中交织着恐惧、震惊和难以言喻的痛苦。

鲜血缓缓渗出,将他前襟染成一片触目惊心的红,李佑堂的脸因痛苦而扭曲,额头上的汗珠如雨下,映照出他此刻无尽的绝望。高谡倍感兴奋,挑着眉头继续欣赏。

李今朝的动作流畅而冷酷,这一次她将目标直指李佑堂的中脘穴。玉簪刺入,紧随其后的是李佑堂无法抑制的剧烈反应。他双手瞬间紧握成拳,指甲深深掐入手掌,指缝间隐约可见血丝渗出,全身因为疼痛不由自主地痉挛起来。

李今朝用手轻轻拢住李佑堂的脖颈,那动作既温柔又残忍,她的力道恰到好处,既不让对方窒息,也不让其有丝毫逃脱的可能。

她的脸庞逼近,眼神中既有决绝也有复杂的情感波动,声音低沉而凶狠地再次质问道:“你还是不肯开口吗?”

面对这般折磨,李佑堂深吸了一口气,随后是一声悠长而沉重的叹息,他的目光空洞地望向李今朝,似乎已经放弃了最后的抵抗,只剩下一抹淡淡的悲哀与认命。

见高谡没有制止的意思,她的手指轻轻搭在李佑堂的颈后,准确找到了风府穴的位置。玉簪冷冽的尖端缓缓抵近,几乎是在接触到肌肤的刹那,没有丝毫犹豫,一蹴而就,直入穴位。

那一瞬,李佑堂眼睛猛地睁大,随即又迅速缩小,像是被无形的力量紧紧拽入了无尽的黑暗。他的身体随即犹如被抽去了所有力气,软绵绵地垂下,彻底失去了意识。

李今朝的手停在空中,玉簪仍隐在李佑堂的穴位中被头发所遮挡,她的眼神中先是闪过一抹难以置信,随后迅速被慌乱所取代。

“死了?” 高谡俯下身确认李佑堂没有气息后,话语中震颤着无法遏制的怒意反问道:“斩杀皇亲,王主可知自己做了什么?”

“不……这非我本意,高将军,我、我没想到会这样。”李今朝的辩解细若蚊蚋,声音中带着明显的哭腔,脸色苍白如纸,在高谡的严厉质问下瑟缩不已。

“哼,我这就去向舒大将军禀明一切!”高谡眼神冷冽如刀,话语中除了明显的愠怒,还夹杂着一丝讥讽,“至于大将军如何裁决,还请王主静候‘佳音’!”话语落下,高谡转身离去。

高谡那决绝身影消失于李今朝视线之后,她先前紧绷的情绪和身体瞬间松弛下来,她脚步虚浮,踉跄地走出天牢。直至来到宫墙一处无人的角落,那最后一股强撑的意志也轰然倒塌,她膝盖一软,毫无预兆地跪坐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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