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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烤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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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烤肉

谢蓁泄气地坐在水边,感觉自己简直寸步难行。哪怕她把之前送出去谢仪的三十两银票要回,也不够这趟车钱的一半。

一旁的时屿正津津有味地连连拉弓,这还是他第一把像样的弓。从前狩猎他都是用自己做的竹弓,力道比手上这把差远了。

“我倒是有办法替你搞到这八百两。”他笑着瞄准谢蓁,朝她放了一记空箭。

“你有什么办法?”

不是她欺少年穷,可他连买这把弓的钱都是她给的。方才少年眼也不眨给出三十两银票时,她肉痛。

少年忽略她语气中的不信任,轻笑一声方缓缓说道:“京城有位夫人与我达成一笔交易,只要我将他相公的小妾送进窑子,她就给我一大笔银子。等事情办成,我送你八百两,如何?”

这故事怎么听着这么耳熟?谢蓁摇头轻叹,“不如何,那夫人可悲、妾室可怜、那相公更是可恶,这种事还是不做为好。”

不仅妾室,她的孩子亦可怜……时屿忆起过往,转头看向一脸嗟叹的女子,心中渐渐升起疑虑。

夜幕降临,两人坐在水边岸石上各自思量。

身后人声渐息的集市中,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几队官兵持刀将码头全部封锁,令所有人不许离开,官府抓人!

刚听见官兵的呼喝声,谢蓁就躲到货箱后面。她现在算是黑户,稍有点风吹草动就紧张。

时屿看见打头骑马之人,也悄然藏身于货箱之后。他瞥一眼身侧女子,心知已无需再纠结,这唾手可得的万两纹银注定要飞走的。

凌旭从东城兵马司借调来人手,一路沿着柳叶标记终于追到天水码头。

“二爷,方才有对年轻男女来过,男子买了把弓。”

凌旭接过侍卫递来的三十两银票,背面赫然印着伯府的暗章。他握紧拳头将银票碾成齑粉,随即令众人在码头搜查,不放过任何能藏人的角落。

远远看见陈西带人往这里过来,谢蓁心中暗道完蛋,这段日子她经历太多,凌府那些人和事几乎都抛诸脑后了。

这乍一眼看见陈侍卫……等等,那厮怎么也在?谢蓁被面无表情地手持利刃发号施令的凌旭骇住,赶紧缩回脑袋。

她这些日子明明溜得很麻利,这地界上又没有天网啥的,那些家伙是怎么找到自己的?!

时屿发觉她脸上的神情变幻莫测,嘴里还念念有词,看起来比自己还慌。甚至就在他下水的同时,她居然也跟着潜进水中,那日在昭园时她不是不会水么?

谢蓁顾不得其他,一个劲划水游往对岸,窜得比时屿还快半个身子。

“水面上有把弓,放箭射!”

咻咻几阵,数十支箭破水而入。

时屿右腿突然传来一股剧痛,连忙急游上前,拽住身旁人的衣服。

被迫拖着个人游了几十米,谢蓁感觉肺又要炸开。她一脚踹开扒拉着她的人,仰面躺在河滩上喘大气,就像一条搁浅上岸的鱼。

这里是大江的支流,宽只有几十米,却绵延数十里,对岸的兵马一时过不来。

……

“二爷,码头上都找遍,没见到少夫人,可能是被挟持过去了。”

陈西忐忑着上前来报,夜色里水面一片黢黑,根本看不清河里有几人。那雇主知道赵九被逮,自然不会再留标记,以后想找到少夫人的踪迹恐怕不会容易。

……

“嘡——”一把匕首重重地落在谢蓁脚下。

她正躲在一个避风的角落,点燃油纸烘烤着湿透的衣物。

少年艰难地挪至谢蓁身前,气息不稳道:“帮我,把腿上的箭拔出来……”

他的右腿中了两箭,一支方才已经拔出,另一支深深嵌进肌理,动辄传来剧痛。射箭之人力道之大,若不是有水的缓冲,恐怕已经将他的腿骨扎碎。

谢蓁看对方半死的模样,犹豫再三还是上前帮忙,甫一靠近,浓重的血腥味令人几欲作呕。她捂住口鼻,另一只手放在箭身上犹豫半日,还是不敢用力。

“我不敢……”她也只是看人杀过猪。

“先用匕首在腿上……沿着箭头两翼划开一指大小……再拔!”时屿倒吸一口冷气,豆大的汗珠不住从额头滑落。

发现他已经进气多出气少,谢蓁不敢再耽搁,拿起地上的匕首在火上烤了几秒,找好位置便闭眼划下去——

“呃——”手下之人咬紧牙关,整个人抖若筛糠。

等终于将箭拔出,鲜血从箭下窟窿中喷涌而出,很快就将他半条裤子阴湿。

谢蓁双手按住出血处,急声连问怎么办,可是对方早已晕厥过去。

实在没办法,她解开头上的布巾在伤口上方扎紧,可还是有血不断溢出。对方脸色愈发纸白,再这样下去很可能失血而死。

她努力回忆些急救知识,最后死马当活马医,用刚烤完火的匕首不断灼烧他的伤处……就这样在血腥味和烤肉的焦糊味中,血堪堪止住,谢蓁也累得瘫软在地上疲惫睡去。

清晨,一阵得律得律的马蹄声从头顶经过,将谢蓁吵醒。她看了眼地上的人,姿势同昨日一模一样,脸色依旧惨白,伸手试探倒还有气。

她想去弄点吃的,于是走到水边将一手的血腥洗净,然后沿小路往官道上走。周围没什么人烟,只在土路和官道的交界处有个茶寮。

小二看着面前的银票面露为难,“这我可找不开,您去前面的酒馆看看吧。”

谢蓁尴尬收回手,她为图方便只贴身装了银票,根本没带碎银和铜板。

沿着官道走了两刻的功夫,果真有一间规模不小的酒馆。门口竖着根数丈高的木杆,大大的酒字在空中飞扬。

谢蓁拎着包肉和一罐酒,路过茶寮时又买了几个馒头往回走。快走到昨晚的火堆时,一支箭破面而来射向她——

“额——”一路尾随她身后的茶寮小二应声倒地。

“没发现有人跟着么?”时屿醒来发现身边空无一人,还以为被人扔下,转眼就看见一个鬼祟的身影跟在她身后往这边接近,好在昨日手中的弓不曾丢下。

谢蓁惊魂未定地回头看着他,比起被人跟踪,方才那支与她擦肩而过的箭更吓人,“那人会死吗?”

“我手很准,”时屿移开视线,淡淡补充,“……你还是把脸遮一下。”

她脸上的伪装昨夜已被河水冲刷殆尽,露出精致的五官和细腻的肌肤,一头乌发此时也随意绾在脑后。当她一脸惊慌地瞪视而来,过于惹眼。

谢蓁才想起这茬儿,赶紧从身上重新撕下一块布把头发包起,脸上手上用灰烬涂成包公。

做完一切回头,她无意瞥见少年腿上的伤口,着实有些难看,歉声道:“昨晚情急之下也只能这样止血了,怕是要留疤的……”

“没事,多谢你救了我一命,”少年说道,手指不住地摩挲身上沾染上血迹的麻衣,“我决定放过昨日提到的那位妾室。”

“应该的,原本就是你先救的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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