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新人进门
谢蓁只当没看见,拉过菘蓝隔着几案对坐,“我来看看你,最近怎么样?”她是她甫一睁眼就看到的人,很有几分亲切在。
听见少夫人沙哑的声音,菘蓝吓了一跳,脱口而出:“您的嗓子怎么了?”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到谢蓁的颈间,半高的衣领下,隐约可见几个紫红指印。菘蓝赶紧移开视线,心里胡乱猜测着。
明明是掐痕,少夫人却说是撞到的,她自然不信。
菘蓝收起纷乱的心绪,羞愧地低头,“奴婢很好,只是辜负了您的信任,心里一直惶恐不安……”说着小声啜泣起来。她希望少夫人能顾念她自小服侍的情分,在二爷偏院留她一席之地。
……
陈西小心地捧着手中的前朝名帖,生怕失手摔了。
一大清早,二爷便将这本《藩篱集》扔给他,两人打马一起来到城外别庄。
可惜吃了一个大大的闭门羹。
院门前,韩嬷嬷脸上堆笑陪在一边,“姨娘她一时还转不过弯来,您多担待。”
凌旭抹不开脸再去拍门,只好让韩嬷嬷帮忙转交,又原路回城。
早上他从宿醉中醒来,对着桌子上静静躺着的那本《藩篱集》发呆。
昨夜临睡前,他叫丁管事将这名帖从库房里翻出来。当时,他脑中有个念头一闪而过,居然想将它给谢氏好好练练她那手狗爬字……现在想来,真是暴殄天物。
人果然不能在醉酒时胡乱做决定。
凌旭走后,韩嬷嬷终于敲开了吴筠的门,“二爷已经走了,姨娘出来洗把脸吧。”
到底是同情筠姨娘的遭遇,韩嬷嬷开口劝道:“听府里小厮说,今日二爷就要纳新姨娘了。您这次将他关在外面,那下次呢?”
她指着桌子上放着的珠宝与书册,“昨天二爷刚被您气走,今儿一早又连忙送东西来,说明他心里还是看重你。可若是等爷们被新人笼络住,往后如何可就难说了……”
吴筠机械地在水中搓着双手,口中喃喃自语:“不会的……”
“没有什么不会的事,男人的心都大着呢。”韩嬷嬷叹息一声离开,吴筠摩挲书封上三个烫金大字,沉默良久。
酉时一刻,一顶花轿从凌府后门抬进碧山苑,最终停在花厅门口。老太太在这里赏下一桌席面,权当庆贺。
谢蓁带着菘蓝等人静立在庭院中,等今晚另一个主角现身。
“来了来了!”丫鬟话音未落,着一身靛青团花纹直裰的凌二爷大步走了进来。
凌旭径直走向艳红花轿,伸手牵出里头的芳姨娘。他本无意在此时进新人,只是不想拂了老太太的面子。
待众人在席上落座,金嬷嬷举杯恭喜几句,便回去复命。
席间芳姨娘面带羞意小口用饭,菘蓝也低头吃着面前的菜。倒是谢蓁与凌旭二人,频频招呼丫鬟倒酒。
谢蓁喉咙肿着,已经吃了一整天的流食。这梅花酿度数不高却味道极佳,也不醉人,一喝便有些停不下来。
她透过杯盏,望向对面红妆盛饰的芳姨娘,心中泛起一丝复杂。若她身处在后世,正值读书求学的年纪,然而此刻却早早成为他人的妾室。谢蓁放下空盏,环顾四周,桌上最年长的凌旭虚岁也不过二十,顿生一阵荒谬之感。她示意绿枝满斟,索性专注于佳酿,不再思索其他。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自有嬷嬷引着他二人去偏院办正事。
谢蓁在绿枝的搀扶下洗漱安歇,不久便陷入黑甜梦乡。那酒入喉的时候不觉得厉害,后劲却大得很。
睡得正晕沉,倏地被一股力道给推醒。谢蓁睁开眼,只见几张一模一样的臭脸在眼前晃动,怒声向她质问:“你就这么急着抹去她的痕迹?”
不知是因为醉酒,还是因为头上的伤,谢蓁被摇得差点吐出来,费劲拨开钳在肩膀上的手臂,“你他娘到底什么毛病?”
要不是嗓子还没完全恢复,肯定更有气势。
凌旭拽着谢蓁的衣襟,几乎将她整个拎起,怒目瞪视着她。
而她也毫不示弱与之互瞪,哪怕下一秒,他把她摔地上磕死。
“自筠娘过府那日起,她就是我凌旭的女人,这点不会变。总有一日,我会将她接回云香阁!”
谢蓁死命从他手里拽回衣襟,扬头对峙:“你跟我说有什么用?这话该对她本人说去!”
他不是没去找,而是被拒之门外。从前视他为天的筠娘,如今却对他避而不见,而这一切都是拜眼前之人所赐。
剑拔弩张之际,凌旭的余光不经意间扫到眼前素白的脖子,瞥见上头有一抹异色,待看清后不由颓然松手。他既不舍真得将人弄死,又何必作这惺惺之态?
谢蓁得以喘息,整理好衣襟没好气地嘲道:“那云香阁明日腾出来不就行了,至于发这么大火么?”
她先前厚厚地扑了一层粉,掩盖住脖子上的手印才去花厅赴宴。方才在拉扯中,脖子上漏出大片的皮肤,颈间的紫红手印也直接暴露在空气中。
凌旭的声音不自觉比先前低了几度,“已经在搬,让芳姨娘住进藏香阁,通房之类往后罩房……我来是想告诉你,休要再动什么歪心思!”说罢脱掉外衣,一屁股坐到床沿。
见他一套流畅的动作,谢蓁心中警铃大作,声音渐渐紧绷:“好,以后我见云香阁都绕着走。你可以离开了,我要休息。”
“那边要搬到明天早上,我离开去哪儿?”随即不顾谢蓁一脸震惊,兀自躺了下来。
“你昨晚在哪睡的就去哪。”谢蓁耐着性子打商量。
“外头已经落锁,你是想让我去叫醒守门婆子,再传到老太太那里?”凌旭翻了个身朝外,语气隐隐不耐:“快睡,别那么多废话。”
见他一动不动躺在外侧,谢蓁独自风中凌乱。她可不要和这种有暴力倾向的人同睡一个屋檐,起身准备离开。
只是还没等她跨过床沿,就被他一把拽回来,压到身下,“你要去哪儿?”
一阵带着淡淡酒气的鼻息凑到她颈间,轻轻啄吻上面的紫痕。
凌旭对身下之人确是恨得牙痒,可当她想离开时,双手却又下意识将人捉回来。
刚刚还对她恶语相加的人,转头就拉着她做这种亲密举动,谢蓁感到荒唐万分,拼命挣扎起来。
可不论如何反抗,身上的人都不动分毫。她只好强迫自己先冷静下来,男人见状以为得到默许,手脚逐渐开始放肆。
“这种时候倒忘记你那筠娘了?要是叫她知道,你急不可耐地拉着我做这档子事儿,你猜她会作何感想?”谢蓁趁对方沉迷,出言讥讽。
伏在胸前的男人闻言停下动作,泄愤似的一拳捶向床板,震得谢蓁整个后背发麻。缓过数息后,终于从她身上起来。
谢蓁趁机脱身,快步走出卧房,连鞋都没来得及穿。
她赤脚坐在廊下,抬头望向朦胧的月色。若是直接告诉凌旭,他的夫人已经去世,不知他是会放她离去,还是将她就手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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